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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终末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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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中央智能计算机后,闲余也打算回家继续睡觉了。
  “那么……就准备回去……”
  “回去……”
  “回去……”
  “回去……”
  “回去……”
  “回去……”
  “回去……”
  “回去?”
  恍然之间,闲余突然惊觉到了一丝不对,他猛地看向自己的个人面板,原来,不知何时,他的面板,除开显示遭到攻击之外,其他的数据已经化为了一团乱码,什么都无法显示。
  (这是什么?能够绕过个人面板的屏蔽,直接展开信息层面的攻击?到底是什么人敢在洪荒大陆这个军事重镇这里这么干?!)
  没有多余的犹豫,也没有都想,闲余也是立刻启动了个人面板所保有的防护措施,幸运的是,这个功能,似乎还没有被‘敌人’所攻破,所以在下一刻,他也全身都迸发出一阵瑰丽的光芒来。
  这是一种名为心灵力量所构成的武装,其原理上,是原初族通过研究生命的心灵,所开发出来的新式武装,理论来说,能够有效隔绝从信息层面上的攻击,因为从信息层面的攻击对于寻常原初族来说,也是可能致命的,虽然闲余没有遭遇过,但并不代表他不清楚这个概念。
  然而,很遗憾的是,即便展开了这种防护,几乎隔绝了一切外来干涉力量的情况下,他的脑海中依然出现了一些念头。
  (万一其实我没有被攻击,只是单纯的系统出现BUG呢?现在我将对外部的一切感知都给封闭了,那我该如何确认是它造成了何种影响呢?这会不会是陷阱?)
  (所以我现在的选择是……)
  (一,继续维持心灵武装,关闭所有外界的干涉,同时立刻转移……)
  (等一下,这么说来,刚才遭受攻击方才所处方位本质上也是信息的一种,而且是最直接的信息之一,而且关于敌人的存在也是其信息,那么有没有可能,我现在已经被其所影响了呢?)
  (如果我被影响了,那么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呢?)
  (假设,一,我现在未受影响,那么我就必须要离开……)
  (假设,二,我受到了影响,那么我首先该做的是立刻通知高级军方,毕竟他们的屏蔽系统更加高级,……)
  (这里似乎该选择二才对,但是……)
  只是,就在这时,若是有其他观测者在此,就能发现,此时发着光芒的闲余,似乎正在不断的分解,变成一串串的文字,虽然那光芒能够将这些文字消弭一部分,但是却最终还是无法逆转这个过程,使得他最终化为了纯粹的文字,最终彻底消散不见。
  而且,还不仅是如此,就连这传送地址所在的区域,一个又一个的原初族,都开始化为了一个个的诡谲怪诞,就仿佛有着什么大恐怖,大灾厄正在降临一般。
  ……
  【侦查到剧烈能量反应靠近多元宇宙,正在检测对方能量……】
  【检测不能,对方能量具备强力污染性,正在展开α级干涉隔绝屏蔽……】
  【……&∞¥‖#@‖∈**********……】
  “特么的,这到底是什么!”
  人类文明的科学家团体焦急地看着探测器上的乱码。
  这是就连阿尔法级干涉隔绝屏蔽都不能阻挡的诡异扭曲,换而言之……
  “快,展开原初心灵核心共振!!!”
  根本不需要太多犹豫,就已经有一名大科学家已经呼叫智能电脑,将原初族最强的心灵防护装置直接启动。
  【原初心灵核心共振正在启动】。
  【启动完毕】。
  在不到一皮秒的时间内,就见这名科学家身上有一道清之又清的超然之光浮现,这道光将其身体包覆其中,接着,就有一股遗世而独立的意味从他身上向外飞速扩散开来。
  不仅仅是这个科学家,此刻,整个多元宇宙内所有的原初族民众的身上都冒出了一道道清之又清的超然之光,这光仿佛有意识一般彼此相连,将所有的原初族连成了一个“集合”,使得这股遗世而独立的气息在共振完成的刹那间便席卷整个多元宇宙。
  而像刚刚那种针对多元宇宙内部所有知性生命的信息污染,总归是暂时被挡了下来。
  “呼……”
  这名做出指令的大科学家这才长呼了一口气,背靠在座椅上,整理了片刻思绪后,又是开口道:“给我打开对多元宇宙外部‘虚无场’的探测仪,启动最高级的单向干涉隔绝立场!”
  【对虚无场探测装置启动中】
  【已覆盖最高级干涉隔绝立场】
  【启动完毕】
  包括这位科学家在内,此刻大科学院内部所有的大科学家都聚精会神的望向探测器的画面,试图看清到底是什么敌人在对他们所处的多元宇宙进行进攻。
  对于已经将科技发展到触碰旧时代所谓“大罗”层次的原初族来说,早已知晓多元宇宙并非世界的全部,在多元宇宙之外还存在着一片无边无际无限无量的“虚无场”。
  这并非多元宇宙内的位面间隙那种虚无,也非是四大绝地那种彻底真空式的虚无,那种虚无,终归本身还是有着规则,有着本源和概念所存,这种虚无更像是一种绝对意义上的空无,近乎不存在一切,并侵蚀一切,将万物都能化作‘不存在’的绝对之无,只有无这个概念才能存在的绝对领域——这,便是虚无之场,亦被一些科学家私下里称之为‘虚无之海’的‘区域’。
  之所以叫出虚无之海这个称呼,还是因为根据科学院这亿亿万万多元研究表明,他们所处的多元宇宙和虚无场的关系,就仿佛是在一个上飘在海洋上的泡沫一般,故此得了这特别的称呼。
  总之,虽然原初族在经历这么多年的研究之后,有了初步进入其中的能力,但是对于其本身存在,机制的探索,他们还都处于一个原始的状态,而如果这次的敌人来自虚无场的深处,那对于还在虚无中蹒跚学步的原初族文明来说,就是未知的大灾难了。
  于是,在期待,紧张,压抑的气氛中,大科学院的屏幕,在经过一系列的重新调试后,这不断跳出乱码的画面上终于是缓缓浮现出一道庞大的身影。
  “这是……什么?”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怪物……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比我们掌握的无限更加高级的无限……而且是极致混乱的无限……”
  顺着那些科学家们的话语看去,就见这屏幕之上,正有一尊不可名状,足以匹敌,甚至超越多元宇宙本身的庞然大物正在向着他们所处的多元宇宙不断靠近。
  难以描述的形态。
  难以描述的外表。
  难以描述的样貌。
  ……
  就像是这世间一切混乱的集合体一般,祂挥舞着那看似是触手一般的‘物体’,将一股股不可名状的信息跨越了无尽的虚无,穿透了多元宇宙的屏障,强硬地投入到多元宇宙的内部,而也正是这些信息,只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让以洪荒大陆为中心的无数原初族族人死于其带来的信息污染。
  甚至无法得知祂是否是在主动攻击,或许这仅仅是对方在试图靠近多元宇宙所带来的一点副作用而已,可能对方只是存在于此,就对多元宇宙内部的一切进行着信息层面的污染。
  对于原初族而言,这绝对是比什么古神、旧神、模因更要可怕无数倍的东西,完全只能用“怪物”来形容。
  而此刻,这尊不可名状的怪物正用着看似缓慢,实则极快的速度靠近着多元宇宙本身,尽管在虚无之中,根本不存在什么距离这种概念,但是这些科学家们就是本能有这么一种感觉,或者说,是被强制定义了这种距离、尺度上的感知。
  就这样,这头‘怪物’也是微微张开了祂身上那狰狞可怖的口器,从祂的表现来看,似乎是要将这整个多元宇宙啃食殆尽,而即使只是这么一个动作,都让有着心灵共振装置保护的科学家们有了一种双目刺痛的感觉,那种感觉,让一些科学家们想起了记载当中,那来自高阶圣位的精神威压,只是这种威压,要比记载当中的所谓圣位威压,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特么的,怎么能让这玩意吞噬我们的多元宇宙,现在,我们需要和先祖沟通,于虚无场中展开万宗模,将这怪物给我死死地困在里面!!!”
  “同意……”
  “我没有意见,即便要付出牺牲和代价,也必须就此展开……”
  虽然这是一名科学家的大吼,但是几乎所有有决策能力的大科学家,都在这一刻做出了同样的决定,仅仅不到半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已经启动了这名为‘万宗模’的终极武器。
  【万宗模计划开始启动,代号——希尔伯特曲线】
  “********……”
  在多元宇宙外延的时空模糊之处,在原初族的指令完成后,正有一个个代表了特殊含义的‘线条’开始朝外延伸,于虚无场中展开,这正是名为万宗模,或者又可以称之为‘多元宇宙膜’的本体所在之处。
  事实上,这名为“万宗模”的武器,并没有一丝一毫牵扯到了多元宇宙本身,其整个在绝对空无之处,由一些既非物质也非能量的‘概念’所组成,它的大小及本质等问题,以人类所知的语言及思维来说,已是毫无意义的了,所以如果硬要说其展开的时间,那是连基本时间尺度都不到。
  总之,这名为万宗模的终极武器,绝非是寻常意义上的兵器,其融入了人类先祖、人类气运集合大成,有着自己的本能和意志,诞生了一种名为‘人对多元宇宙诞生’的这一课题猜想进行思考,并成型的终极意念。而这企及了终极之力的意念在做出了自己的判断后,也是开始顺延着膜的延伸,迈出了自己的步伐。
  就这样,一个名为‘人’的概念统御的‘多元之膜’,开始朝着‘怪物’进发,展开一种名为‘道路’的交锋。
  “要有光。”
  这是名为‘人’之统御者的终极意念所展现的力量,于是,在那时间都不存在的空无中,就有璀璨的光华在虚无之海中展开,化作一条条曲线之型,这种奇妙的曲线之型无限延伸至无限远,将怪物给困在了里面,怪物似乎在吼叫着什么,但下一刻,这奇妙的曲线之型以三维化的方式展开,将怪物彻底关进了这奇妙曲线的内部中心处。
  ——希尔伯特曲线。
  这是一种名为空间填充曲线的特殊图形,也被称为分形图。
  而希尔伯特曲线的奇妙之处在于,它可以完全经过一张平面上的每一个点,曲线的边的长度a可以取到无限小(a∈[0,1]),说明该曲线的精度是无穷的,在希尔伯特曲线扩张到无限大后,可以完全填充一张无限大的平面,再将其三维化后,就可以化作一个完美的牢笼。
  在数百亿亿年前,大科学院就通过观测多元宇宙内部平行世界的构造之型,以希尔伯特曲线这个分形图为根基,在经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之后,终于是在结合吸纳了种族气运、种群英魂,以及不知道多少本源武器,和数之不尽的世界泡之后,最终是构造出了这浩瀚无尽的多元之模。
  在这个分形图上,每一个点都是一方位面,甚至是位面集群,而无穷无尽的位面集群构成了名为多元宇宙,或者说是模仿了多元宇宙,本身还只是伪多元宇宙的万宗之膜。
  而这,便是现在原初族的最终兵器了,它是原初族,或者说是人类,在这亿亿万年间对于多元宇宙诞生,以及生命极致的狂想之作,它以此展开的多元宇宙膜,虽然还未能抵达真实的演化完整多元宇宙之威能,但也可以将敌人彻底困死在内部,若是没有足以打破这个无限精度的分形图的能力,那这怪物便绝无可能出来。
  但……真的可以困住吗?
  科学家们死死地盯着画面上的分形图,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担忧。
  【……&∞¥‖#@‖∈**********……】
  有不可名状的声音开始从分形图内部传出。
  “咔嚓……”
  即使是‘人’之先祖,似乎也无法抵挡怪物的脚步,一道让大科学家胆战心惊的裂缝之形就这么骤然浮现在分形图之上,但让他略微送了一口气的是,这分形图也就出现了这么一道裂缝,没有增加,也没有继续扩大。
  可大科学院内所有的科学家都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过不了多久,这怪物一定可以突破封锁,再次扑向他们的多元宇宙。
  因为……即便已经踏足无限,名为‘人’的英灵,固然支配着无尽之力,但只是他们先祖所献祭的真灵,即便再加上他们这些大科学家,甚至原初族的全部生灵,也绝非是能够弥补的上其与怪物消耗的损失!
  “祖宗能为我们拖延的时间不多……所以,我们从现在起,要进去时间流速相对外界缓慢百亿兆倍的虚拟宇宙集群中进行研究,在想出对策之前,绝不能出来!”
  在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后,大科学院的领导者,一名见识卓越,生命已足足超过一百量劫之久的大科学家,也是对着科学院全体科学家如此说道。
  没有人提出反对,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必须这么做了,这是堪比久远的过去,他们原初族第一次进攻洪荒大陆,被圣位集体追杀至死魔地区的大危机,已经由不得一点怠慢,他们必须全力以赴。
  【……&∞∈**********……】
  “什么!?”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虚拟宇宙时,在更遥远处,更多的不可名状之音也是开始传入到多元宇宙,只是这声音既多且杂,让众人的鼓膜都仿佛要被震碎一般,强烈的恶心感也是传遍全身上下。
  这时,那为首的大科学家也是再一次望向屏幕,惊骇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又一尊怪物,虽然距离多元宇宙尚远,但还在不断的靠近,向着他们的多元宇宙靠近,可是,人类已经没有第二个万宗模去困住这个怪物……
  不!不只如此!
  一尊……两尊……三尊……四尊……
  目之所及,科学家们就已经发现,原本应该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之中,正有不下十尊怪物正向着多元宇宙扑来!
  “不会吧……”
  “我这是在做梦吧……”
  “不可能……”
  自称原初族,征服了多元宇宙近乎所有位面的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这根本无解……
  “如果有后悔药就好了……”
  “后悔药!对了!后悔药!我们还有时间!我们一定要创造出后悔药!”
  “集合全文明之力,停止一切正在进行的研究活动,全力研究后悔药!”
  不约而同的,科学家团体就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时间流速相对现实宇宙缓慢百万亿倍的虚拟宇宙中展开了疯狂的研究之中。
  只可惜……
  这一次,奇迹并没有再眷顾原初族文明,直到最后,这个后悔药也依然没有打造成功,就连核心,都只能属于半成品的性质,哪怕这个名为‘鲲鹏’的半成品从性质上,已经比能够勉强行驶‘终极之力’的万宗模还要更高一筹,但依旧是无用……
  于是,终末之时终于到来。
  “不!不!”
  有原初族的普通民众无法接受就这样灭亡的结局,他们疯狂地冲向自己的虚拟宇宙内部,祈求这样能让自己躲过那不可名状的怪物。
  “这不可能……”
  有原初族的精英阶层仿佛无法接受自己这等伟大的文明会被毁灭,他们这等辉煌的文明应当永恒存在,直到可能存在的时间尽头才对啊!
  但更多的原初族民众,都开始绝望的望着已经开始不可名状化的诡异天空,等待着最终一刻的到来,也等待着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神明’,对他们进行救赎。
  然后,神,或者说,‘神之物’,在这一切都无法挽回的一刻,降临了。
  所有残存的人类,包括了这个文明最后的一位大科学家,他们亲眼见证到了一物的降临……
  在那一刻,包括那些正在吞噬多元宇宙的怪物在内,全都下意识的看向了“上”方。
  或者说,他们所看向的那个方向已经自动的被定义为了“上”这个概念,在那里,有一座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也无法用想象来描述的巨塔虚影正在慢慢的凝结而成。
  这座巨塔的虚影看起来非常单薄,仿佛是从极为遥远,遥远到他们都无法想象的地方投影而来,但即便是如此,这座巨塔也大得不可思议,那是一种光看到就知道其大得远超越多元宇宙体积的宏伟,那是一种光看到就足以让任何存在顶礼膜拜的伟大,那是一种光是看到就可以让任何存在意识到那就是最终追求,那就是真正救赎,那就是比一切概念,一切语言加起来还要浩瀚的希望与光辉……
  那是彼岸,那是永恒,那是超脱,那是一切美好,一切梦想,一切追求顶点更上的东西,那是真正的神,不,用神来形容都是玷污这伟大的存在,那是冥冥之中才存在着的大能……
  或许,那就是他们苦苦钻研的后悔药……
  人类文明最后的科学家痴痴的看着这巨塔的虚影。
  下一刻,光自混沌来,此光涵盖天地无极,贯穿宇宙始终,千层天堂,万重地狱,无穷轮回,全都化为了乌有……
  在下一个瞬间,多元宇宙已然回到了数百亿亿年前的纪元之初。
  不单单是多元宇宙本身,就连那无尽的虚无场,以及那来自虚无场中扑上来的那些不可名状怪物们,居然也都倒退而回。
  似乎无论多少个怪物,无论多少个多元宇宙,无论多大的虚无之海,都会伴随着这道光芒,将一切,都回归到原点。
  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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