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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看起来有些发旧,款式类似于陈川以前在书店看到的古籍线装本,封面右侧本应写有书名的地方则是一片空白。
陈川抚摸着有些粗糙的纸张,翻开了书本的第一页,那是一幅画,画中是一名正在伏案书写的男子,一身青色长衫席地,黑发如瀑,发髻处别着一根枯木做成的簪子。往下看,男子身侧还蹲着一只小狐狸,毛发如雪,晶莹无瑕,似在假寐。
让陈川感觉到诧异的是,男子身后的场景竟然和这山神庙里的布局完全一致。
莫非这画中人正是这崔山山神?
正当陈川思索之际,画中男子突然抬起头来,一双苍目看向陈川,隐隐泛着莹莹绿光。这可把陈川吓了一跳,差点把书册扔进火堆里。
这时候只见画中书生发髻上的枯木簪生出绿芽,绿芽迅速长成藤蔓,如同活物,从书页中穿透而出,缠绕挤压,又迅速地枯萎。
“咔嚓”
滕枝断裂,一只枯木簪出现在了书页上,而画中男子头上的簪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川拿起这只枯木簪子,在手中把玩一番,只觉得入手温凉,却并没有发现什么神奇的地方。
“穿越者新手大礼包?”
陈川模仿着画中男子,将枯木簪别进了发髻。
继续翻动书册,第二页是一串梅花般的图案,图案下则是一段文字:
“晋武帝三十六年,李镖师山海自文渊至宛州,途径落魄山。时初秋,值大雨,不得行。
……
李醒于洞中,遍寻四周,不见白衣,唯有兽迹,状若梅花。”
陈川心想这不正是之前李山海所讲的那段故事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书册上呢?
他本能的觉得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正好李山海讲了这个故事,正好这本书册就那么凭空出现了,里面还记载了这件事,连时间地点人物都一字不差。
陈川陷入了沉思,他用双手摸了摸那梅花图案,突然眼前一阵涟漪飘散开来,四周景物开始飞快倒退,就连火柴的劈啪声和屋外的风雪声也慢慢消失。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随着这道声音传入陈川耳中,他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入目是一片湖水,水清而绿,不可见底,湖中有一座青山,山中有一座山神庙,庙旁一颗粗壮的松树郁郁青青。
一只白兔从陈川手中的书册跳出,在水面上一个腾跃跳入了青山中。
白兔落入青山的一瞬间,陈川的身体仿佛被电流击中,一阵颤栗,他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脑海开始变得清明,他的意识仿佛可以看清崔山的每一处。
“这难道就是洗经伐髓?”
陈川此时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在这片世界,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可这种感受并没有持续多久,陈川只觉身体一沉,眼前的青山绿水慢慢变成了一堆昏暗的篝火。
等到视野清晰后,陈川还有些茫然,一时间没有从之前的景象中回过神来。闭上眼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他隐约看到自己腹部一座青山载浮载沉,山中青色氤氲扩散,一缕缕延伸向他的四肢。
陈川心想:“我现在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还是结成了金丹?”
他慢慢睁开眼看向李山海三人,见三人并没有醒来的迹象,悄悄地走到了庙门旁。
“开!”
陈川模仿着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单手指向庙门,姿势有些羞耻。
然而,门并没有什么动静。
“什么用也没有啊,莫非是我姿势不对,还要结印什么的?”
“开!”
“开!”
“开开开!”
……
陈川把能想到的施法姿势都试了一遍,给自己累的够呛,可惜庙门依旧纹丝未动。
“得,看来还得慢慢琢磨。”
陈川也不急,继续翻动书页,可除了第一页的画像和第二页的梅花图案,剩下的书页上就全是空白。
陈川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变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那敲门声,庙阶上的小兽脚印?还是李山海讲述的故事?
“我在刚才的幻象里见到的是一只白兔,书页上出现的也是李山海刚讲的故事,难道只要听别人讲故事就可以成仙得道了?”
“不要太离谱好吧!”
陈川心中忍不住吐槽,这算是什么修行方法啊?
他看过的小说里主角穿越不是老爷爷送挂就是老天爷送系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可倒好,要听别人讲故事,这怎么看都太掉份了。
“算了算了,不想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慢慢琢磨,听个故事就行也太简单了。那么厚一本书也不给一页使用说明,差评!”
陈川将书册合上,刚想揣入怀里,就发现封面上多了三个字。
《陈川录》
“这算是滴血认主了?做事要不要那么潦草啊,一点仪式感也没有!”陈川忍不住又是一阵腹诽。
实在是不想动脑子了,陈川直接将书册收入怀中,重新坐回了山神雕像旁,开始闭目养神,全无困意,却也无事可做。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风雪小了下来,陈川感觉自己的听觉变得灵敏了很多,庙外马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认真去听都可以察觉到。
就在陈川想要给篝火再加些柴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阵雪地被某种东西走过的沙沙声,而且离山神庙越来越近。
陈川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想到了之前庙阶前的小兽足迹,来的是人是妖,他真的拿不准。
也不敢发出声音,陈川的呼吸都在无意间轻了好多,他拍了拍身边的李山海,想要将他唤醒。
作为经常露宿野外的镖师,李山海睡得很浅,陈川拍了他两下,他就立刻睁开了双眼,刚要询问陈川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并不怎么重的敲门声此时在陈李二人耳中如同一声声闷雷炸响,震的二人心神都有些恍惚。
李山海小声问陈川,“先生,现在该怎么办?”
陈川一时气笑了,怀疑李山海睡傻了,你一个走南闯北的镖师现在问我这个文弱书生怎么办?
见陈川笑而不言,李山海又急忙说道:“先生,我刚才都看到了,您一定是这山里的仙人,盗匪流寇我都不怕,可这妖怪我真对付不了啊。”
原来在陈川掏出书册的时候,李山海就醒了,一是对之前的敲门声和屋外的梅花脚印心有余悸,二呢则是对陈川有着一点提防,所以睡得很轻。
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施法动作,陈川一阵脸红,好在篝火暗淡,李山海看不清他此时的脸色,不然有个地缝陈川都能钻进去。
陈川心想,你这个镖师,看起来浓眉大眼,憨厚老实,怎么净做这种偷窥别人的事。
陈川望着李山海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大脑开始飞快运转。
现在跑是跑不掉了,有李山海在身边总比自己一个人安全,听着越来越急促的敲门声,陈川当即下定决心,拼了!
“门外何人?”
陈川猛地起身,目光如炬看向庙门,声音沉稳有力。
这一声把李山海吓了一跳,也惊醒了梦中的东子和小离。
陈川此时双目隐隐有青色的气息溢出,李山海觉得现在的陈川和身后的山神雕像有了三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