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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被害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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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想知道如何躲避无声的迫害者的攻击时,新的恐慌又攫住了他。
  过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向着未知的地方前进。
  然而,他别无选择,在似乎永无止境的时间中,他在黑漆漆的曲折迷宫中摸索前进。
  唯一的声音是无形的水流偶尔发出的淙淙声,还有他轻柔的脚步声以及他呼唤沃夫时发出的声音的不同回响。
  他有一种感觉:也许自从进入洞穴以来,他可能寸步未动。
  在这个暗无无光的世界里,空间似乎也被抹去了。
  最后,在与他的精疲力竭相称的绝望中,胡迁躺在洞穴的地面上休息了好几个小时。
  也许在那朦胧的间歇中,他找到了所需的安宁。
  当然,他长时间处于半昏迷状态,脑海中仍然不断浮现出混乱的幻象。
  有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复仇的恶魔,它的眼睛像火一样,拿着一根像巨木般的棍子,还有一张像酋长凯雷斯一样邪恶、冰冷的面孔。
  然后,他还看到了在一条黑暗的长廊里,一头野牛般大小的狼从里面走出来,它长着锋利的牙齿和滴血的舌头。
  不时,他又听到了一些轻柔的呢喃声,他摸到了“笑眼”伊娃的手,注视着她闪闪发光的眼睛,一切都变得舒适而亲切。
  最后,他将再次独自置身于黑暗之中。
  在他的周围,到处都是长着蜿蜒手臂的滑行恶魔、翅膀宽得像伸展的大树一样的秃鹫般的鸟,还有巨大的熊,他不得不走进这些熊的洞穴之中……
  他从这样的噩梦中惊醒,意识到已经过去了好久。
  也许在地面上的世界里,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但身处在这个洞穴之中,一切都没有改变。
  在他身边,他仍能听到沃夫有节奏的呼吸声,但是,除了那微弱的喘息,岩洞内的寂静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在漆黑中,他看不到一点火花。
  但现在,胡迁意识到了一种新的、最让人恐惧的感觉,他内心的空虚带来了可怕的预感——饥饿的啃噬。
  在一瞬间的可怕洞察力中,他意识到这里有一个甚至比黑暗中的未知恐怖更具破坏性的敌人。
  如果他和沃夫被囚禁在山洞里好几天,没有食物,那该怎么办?
  在过去的饥荒年代,他曾经历过饥饿,知道那是多么野蛮的事情,但他从未想象过在黑暗中挨饿,并且只有一只狼与之为伴——这将是多么可怕的命运啊!
  当胡迁想起他的同伴是一只狼时,他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些好奇而可怕的幻想。
  如果他们被饥饿的痛苦折磨得发疯,陷入与沃夫的生死搏斗,那该怎么办?
  如果在自我保护的狂怒中,他受到诱惑,为了饱腹杀死了沃夫,或者沃夫变得像他的同类一样凶残,用尖利的獠牙扑向他的主人呢?
  这些可能性听起来如此可怕,却并非是遥不可及,胡迁只有坚决地将它们从脑海中抹去,才能保持理智。
  他突然站起身来,叫了一声沃夫,然后再次沿着孤独的长廊,在黑暗中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
  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仍然绕着无尽的弯道前行,而且看不到任何缓解的迹象。
  他的饥饿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的疲惫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除了不停地向前走,他什么也做不了,生怕他所担心的那些厄运降临到他的身上。
  沃夫时而喘着粗气,时而发出低沉的抱怨声,时而哓哓不休地咕哝着、咆哮着,还有一两次——它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凶恶脾气——愤怒地咬着胡迁的手。
  就在胡迁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之后,他看到了一个令人鼓舞的迹象。
  他就像一个在通往注定的命运的道路上疲惫跋涉的人,机械地沿着迷宫蹒跚而行,身心备受煎熬,几乎不再幻想着逃脱。
  突然,在一个急转弯处,他看到了令人又喜又惊的一幕——虽然洞穴里依旧充满的黑暗,但他惊愕的双眼至少看到了一丝光明!
  胡迁立刻警觉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前进着,心脏狂跳不止。
  这道突出的亮光会不会是一个骗局,一个很快就要消失的幻象?
  它可能是来自洞穴里的邪灵吗?
  它是在引诱他去某个獠牙怪物的巢穴吗?
  还是来自野蛮人的篝火,或是洞穴精灵的祭祀,或是群魔乱舞?
  但无论如何,那不可能是营火!因为它似乎太稳定了,而且没有闪烁。
  那一定是白天的光亮!
  想到这里,胡迁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就在此时,他又一次听到了翅膀发出的呼啸声,那是一种奇异的嗡嗡声和拍打声。
  恐怖再次攫住了他,他停住了脚步,想到了撤退,但这次他的怀疑是短暂的。
  就在他停住脚步,不寒而栗的时候,阴暗中看不见的东西显现了出来,几只黑色翅膀的生物盘旋着飞过,不像鸟,因为它们没有羽毛,倒像是会飞的老鼠!
  胡迁惊愕不已,但又如释重负,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这些奇怪的幽灵。
  它们像迷失了灵魂一样盲目地飞来飞去。无可否认,它们似乎是邪恶的形状!
  但它们没有伤害胡迁,似乎也没有伤害他的意图,而且,与他所担心的神秘恐怖相比,这些幽灵是微不足道的。
  最后,胡迁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棍子,又开始慢慢地向前走,而沃夫则四处乱窜,恢复了活力,咆哮着向那些飞行物猛扑过去,但都徒劳无功。
  现在,胡迁的思绪又回到了那未知的光亮之上。
  在他前进的过程中,光线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尽管亮度还没有超过傍晚的黄昏。
  然后,当他心中燃起逃脱的希望时,他有了一个发现,这个发现一下子解答了他的疑问,也让他重新陷入了绝望。
  这确实是太阳所发出的光,但它并不是从一个可以抵达的地方射进来的!
  在洞顶的高处,大概离地面几十米的地方,有一个像天窗一样的洞口,阳光就是从那里渗透进来的!
  然而,就在胡迁仰望着那个遥不可及的洞口时,光线开始逐渐变暗。
  起初,这种变化几乎无法察觉,后来,光圈逐渐淡去,如同夕阳西下时的灰暗。
  胡迁再一次感到绝望,他意识到这一定是第二天的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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