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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雨跟着队伍已经走了两天,累得再迈不动一步。
这里离芒城大约还有半天的路程,韩雨抬头,看着月亮被乌云遮蔽着,朦朦胧胧的。
夏军都穿着单衣,在这深夜里,显得异常单薄。
“原地休息!”传令兵骑着马从队伍前一直跑到队伍后方。
“啊,终于能休息了,我的腿都快走断了。”
韩雨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揉着小腿。
“我一步都走不动走了。”二虎喘着粗气,他平时本来也不怎么运动,这么高强度的赶路,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周围其余人也瘫在地上,呼呼睡去。
猛然间,远处刮起一阵大风。
天边泛起一阵鱼肚白,一轮硕大的太阳从地平线跳出来。
等韩雨迷迷糊糊被阳光刺得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巨大的太阳已经快要升到天空正中。
从日出到正午,大约只用了5分钟时间。
气温一下子飙升起来,深秋在瞬间变成酷暑。
韩雨觉得自己的皮肤被晒伤了,呼吸变得困难。
每一口空气都变得热烈、干燥,他的肺仿佛要灼烧起来,全身上下的血液似乎也要被晒得凝固。
传令兵骑着马飞快地奔了回来,随即冲众人喊道:“快找地方避避太阳!”
他一句一句重复着大喊,跑到更远的地方。
韩雨他们看着传令兵跑出去不远,突然“砰”地一声从马上跌落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再没有爬起来。
韩雨心里一惊:“热射病?”
他小时候就得过一次。
有一次顶着大太阳去送报纸的时候,晕倒了在马路上,好心人送他去医院,输了两天液。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
二虎睡得迷迷糊糊,用手擦去脸上的汗:“这才几点啊,太阳就出来了,这天气也太热了!”
“恐怕到正午会更热的,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避避阳光才行。”
韩雨看向四周,此时行军刚好在一片山坳里,四周难有什么足够遮挡阳光的树木。
“喂,大家快用手里的长枪在地上挖个洞将自己埋起来,挖得深一点!”韩雨慌忙朝四周的人喊道。
“什么?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你热傻了吧?”周围有人嘲讽道。
“没时间解释了,挖的时候尽量找有遮挡、不容易被阳光直晒的地方!地下的土壤是潮湿的,可以帮我们降温,不然我们可能会被晒死的!”
二虎听他说得有道理,立刻带头挖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开始七手八脚地挖起坑来。
韩雨脱下外衣挡在头上,站起来就往传令兵方向跑过去。
“你干嘛去?”二虎问。
“我要去救他,不然他会死的。”
众人都各自找好地方挖了坑将整个身体埋进去,头上都用衣服之类的东西做遮挡。
太阳已经升到正午位置,气温也越来越高,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起来。
除过刚才韩雨周围的人第一时间将自己埋了起来外,还有很多没来及挖好坑的人晕倒在地上抽搐。
韩雨摇头叹息,他没办法救下所有的人。
连忙将传令兵拖到一点树荫下,发现他虽然呼吸微弱,却还有轻微的意识。
于是脱掉他的盔甲,把水壶里的水全倒在他身上迅速降温。
传令兵睁开眼睛,微弱地说:“谢谢你……”
“快喝点水,别说话。”
传令兵艰难地咽了几口凉水,终于觉得舒服了一点,犹如干涸的土地被灌溉。
“好点了吗?”韩雨边问边用随身的剑挖出地下稍微潮湿的泥土,撒在传令兵裸露的身上。
传令兵不解他为什么要将脏兮兮的泥土铺在自己身上。
直到感受到带着潮湿的凉意后,才在心里暗暗佩服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小的小卒,点点头缓缓问道:“你是谁的部下?”
韩雨自己其实也不知道到底属于谁管着,自从出城以后就再没见过樊胜。
只好应付:“我是禁卫军调出来的,这太阳是怎么回事?怎么前一秒还是深夜,后一秒就变成了正午?”
“怪不得瞅你面生,原来是皇城出来的”,传令兵抿了抿皴裂的嘴唇,“这应该就是那颗超级太阳吧,我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上一次出现还是一百多年前,高温极昼天气持续了好几年,当时死了很多很多人。”
“那这次会持续多久?”
“不好说,也可能一天,也可能几年……历史上有记载的时间都不一样。”
“啊?这阳光这么强,我们在这山坳里无处可躲,半天就可能全都晒死了!”
传令兵看着不远处已经不再挣扎、刚刚骑过的那匹马,苦笑着摇摇头。
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差不多过了20多分钟以后,这颗超级太阳落了下去,天地又恢复到秋天的深夜中。
只是有些之前晕倒在地上的人,再也没能醒过来。
韩雨连忙站起来冲二虎所在的方向看去。
远处人头攒动,并没有看到二虎具体在哪里。
“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小心点。”韩雨担心二虎,边说边快步走远。
“喂,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赵云。”
韩雨并没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猛一下想到赵云在曹操军中杀得七进七出,正符合当下的情景。
传令兵暗暗在心里记下来,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中混进了其余人之中。
“二虎!二虎!”韩雨在人群中寻找着。
“我在这大哥!”只见二虎和其余几人相互掺着从土坑里爬了出来。
“没事儿吧!”韩雨快步上前。
“没事没事,还好按你说的刨了个坑将自己埋在土里,不然铁定得脱一层皮下来!”二虎憨憨地说。
韩雨见他们几人除了脸颊处被晒得轻微灼伤外,身体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二虎的老乡几人原本都是当兵的粗人,重情重义。
此刻感激听了韩雨的话得以保全自身。
又看到他不顾自己安危去救人,心里对眼前这个年轻人心生敬佩,也随着二虎说道:“谢谢大哥!”
“大家都没事就好,本来咱们也该相互照应。”韩雨摆摆手。
“大哥,你知道刚才你救的那传令兵是谁不?”二虎身边的王钦说。
韩雨当然不知道,并不感兴趣地摇摇头。
“那人叫金福,是孙松堂将军的副将。”
“哦,这孙将军又是什么来头?”二虎问。
“他啊,一直在大皇子军中效力,二人虽是主仆身份,有传言说孙将军曾经救过大皇子的性命,两人私下里都以兄弟相称。我们现在就编在孙将军的军中。”
韩雨偷偷在心里骂了一遍樊胜:“这人是根本没有把我当自己人。”
“大哥,您要是得了孙将军的照应,可得带着我们这几个小兄弟啊。”二虎呵呵地笑着,将手里的水壶递给韩雨。
“即刻赶往芒城!”前军传来军令。
众人都各自伸了懒腰,重新准备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