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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林家祠堂
白衣素缟,棂羽飘飘,门下立松柏,堂上挂霜花。
西林别苑全院六十八口人,皆被白布裹着,林家人为他们收敛,整个林家都在布置一切白事所需,官府也来询问,了解真相,又派人到处搜寻,可是也是草草了事,想来是怕牵扯不清,而且说是江湖事,官府无权干涉,想就此结案,林谦弘心中繁杂,不想再生事端,由他去了...
“初阳,还没有找到吗?密室有没有找!”
“还没有,密室入口被墙砖与梁柱挡住了,还没有打开!”管家林叔回到,林叔是别苑的管事,现在瞿婶不在了,他便回到老宅做了管家。
“那就快点,那个地方只有入口一条路,如今又密不透风,久了就会出事的!”林谦弘一边催促这一边跑了过去将这里的事交个林舒彤...
叶初阳,自从昨夜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别苑废墟上上下下找了个遍,现在只能寄托在那个密室了,想来是李氏为了安张氏的心,更是为了保护他,那座密室是林家放金银财物的宝库,整个密室开掘后用铜铁包裹,上铺鹅卵石与沙土隔热,冬暖夏凉,坚不可摧,可如今什么都通风口被建筑残渣所掩盖,里面空气稀薄,又过去一夜,叶初阳一定承受不住...
不一会儿,密室门被打开了,叶初阳果然就在里面,可是已经奄奄一息,林谦弘将他扶正,运转气海,经膻中,聚肩井,汇与中冲少阳,气入双穴,点击在他背后的督脉,神道,灵台,至阳三穴,输入内力“无愁可解”帮他疗伤!
见他冷汗,一点点往外冒,一滴滴往身上流,不一会儿就见叶初阳,气息平稳,脉象逐渐稳固,他让弟子将他抱会晴池院疗养...
可醒来后,叶初阳执意要去灵前...
就在这个时候,小林云醒了:“师父!”
“唉!”张玄松看着他,用手抚摸着他的头,两眼相望,却红了双眼,小林云一头扎进张玄松的怀里,放肆的哭了...
林家祠堂...
小林云与叶初阳换上了斩衰,在林谦弘与林舒彤之前,行了大礼,又接待了前来悼念的宾客直到傍晚...
见所有人都走了,小林云与叶初阳就在这里守着,小林云看着他们的牌位,与棺椁,没有一点颜色,没有一丝话语,就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几案上摆上些许水果与父亲的佩剑——郁离。
石榴是母亲身前最爱,他拿起一个来,坐在一旁的蒲团上,面前就是空盘子,一旁叶初阳一直在给还没有燃尽黍稷梗的火盆续黍稷梗,小林云将石榴掰开,一粒,一粒。一粒,一粒的剥了下来去掉粘连的多余的薄膜,放置在空盘子上,心中千千万万言语,无处去讲,眼神中的依依不舍,千万诉求,无法用言语表达...
晚风习习,幡儿飘飘,今宵不似昨宵...
七日后,别苑竹林...
小林云一袭白衣长衫,外披白袍,衣袂飘飘,解下父亲的佩剑——郁离剑,坐在一处空旷之地架起几根竹竿,将陶壶悬在上面,下起篝火,煮了一壶茶来,倾一杯与杯中,他缓缓端起茶杯,轻饮一口...
他看着杯中的茶汤,照映出自己的样子,看着自己,他悲从中来,快步上前,沿着竹林延伸的方向,步伐间每一步,短而极快,前脚尖,后脚跟触地就在瞬间,又时而断断续续,之后他飞身一跃,踏着竹叶轻飘飘的飞到竹竿上。
脚尖钩在竹节处,顺势拔剑从上面俯身往下冲,接地之时一个翻身立与地上,扬起沙土,他挥舞长剑,气脉入剑,引沙聚合成一条线,跟着他的剑气,形成一条线来,旋转起来,他平步向前一刺,那沙土随着剑气将对面的竹竿击裂,又接着平剑挥刃,飞身夺刃,就连风中竹叶也被他带动起来,翩翩起舞,虽剑法飘逸灵动,然其中含有悲凉之感,杀意绵绵不绝,柔中带狠绝,一招一式,有实有虚,与平时所练习的望城山剑法,御剑术中化气为剑,大有不同,可以说自成一派。
他这套剑法他用“平林漠漠烟如织”来为它命名,顾名思义:“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其步法,短而悠长,似断非断,续而飞快,于是此步法曰:“长亭更短亭”。
晴池院
“四爷!这是从别苑废墟内,那黑衣人头头的衣服里搜到的,想必官府的人也在找这个,这些天事情多,人多嘴杂,你看看”管家林叔急匆匆的拿着一封烧了一角的信封,给到林谦弘。
这封信封面是空白的没有任何信息,他拆开了,看着残缺不全的信,内容大概是:林家系望城山故交,尔等与林家又有血海深仇...愿助一臂之力,屠尽林家满门,拉望城山下水...以此搅动武林,致使中原武林互相残杀,霜月阁...”
“霜月阁!”林谦弘看着这三个字,将那封信捏在手中...眼中全是报仇雪恨,全是林叔恒,叶惊秋,两位嫂嫂与六十八名弟子,侍从惨死的画面,他将信给到林叔,他回到后堂取来自己的寻梅剑,带着数十名晴池院的弟子,奔赴望城山...
林舒彤从林叔手里拿到那封信,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怕林谦弘一时冷静不下来,做傻事,直奔望城山...
前往望城山的道上...
“四叔!此事从长计议,我们自己家的仇!你就这样山上,若望城山真的管了这件事,那不就正中别人下怀,势必搅乱武林!”
“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
“你可以不考虑我的感受,可是你得替云儿和初阳着想啊!”此话一出,林谦弘勒紧缰绳,是该冷静一下了
“他们才那么小,就要背负深仇大恨,如今还要牵连他们的师父,他们承受得住吗?四叔!我们都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了...”林舒彤眼含泪花,劝说着...
那一句我们都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了,林谦弘忍不住了,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走,是啊,最好让小林云和初阳相信这场火已经把仇家连同心中的仇恨全部烧掉了,此前失去的爱,今后自己加倍给他们吧!
可刚一转头,小林云和也初阳已经在后面,他都听见了,林谦弘见他也不说话,这怎么四目相对,小林云终于开口了:“我们自己家的仇,我们自己报!我这就上山,清辞”
“师父,那日母亲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出剑,如今身负家仇不报!我枉为人子,徒儿请求师父放徒儿远去!”叶初阳下马,跪地...
“孩子,我与你的父亲相识一十六载,我敬佩他的为人,可...”
“师父!”叶初阳附身再拜!
林谦弘,实在不忍,可是这孩子实心眼,杀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他便点头了:“去吧!”
叶初阳,上马,与小林云一道奔赴望城山,林谦弘与林舒彤看着他们的背影:“谁说他们是小孩子...”
林舒彤,也没有想到,她应该想到的,那日小林云一剑就应该想到的,他长大了,不需要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