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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云小堂主,也不能说?”川信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与云澹澹交谈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云澹澹显然对内鬼之事十分谨慎,对着自己亲妹妹也仍有顾忌。
“不必了,届时安义门内知晓你去向的人最好只有我与门主。”
川信风点点头,直起身子,望着仍在源源不断运往大厅的账山帐海,不由得担心。
“云小财神,这么多账册,你要盘到什么时候?”
“我不过在期间追寻一二线索,明日一早就能出结果。你呢,最好趁着这会儿,收拾收拾行装。然后回一趟清溪镇,让鹿大夫好好看看你的伤。”
话说到让川信风回清溪镇时,云澹澹故意恢复了正常的声量,语气也相当随意。
“等等,荆从楚跟没跟你说另一个事情。他可……”
川信风话还没说出口,云澹澹将算盘一甩,拇指一拨,将算珠归位后打出五十的数字来。
“川大少爷,云某没想到你能有这般的宏图壮志。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五十两,对你的帮助实在是杯水车薪。”
川信风伸手在云澹澹算盘上梁的个位上多拨了一位。
“首先,就算抹零,也得是五十五两。”
一听要钱,真财神爷都皱眉,更何况是安义门的人间财神云澹澹。
云澹澹看着算盘,只觉嘴里苦涩,想了片刻,才道:“这样,你的五十五两且记在我这,零头算你给我的管事钱,我将你那五十五两一并运作,保底月利三分,你看如何?”
“这样一年后也才七十多两,有点少吧,云小财神。”
川信风掐着指头算了一把,心中仍有不甘,觉得云澹澹身上还有能薅的地方,还想讨价还价一番。
“钱少不得怪你本金少么?要不这样,我还有个办法,四海汇通的赵大掌柜我认识,我作保,你把沁沙押他那,抵个八百两,我一年准给你连本带利做成三千两。你意下如何?”
云澹澹干脆给川信风出了个损招,等着他接。
“算了,我这钱你管你管,沁沙的玩笑开不得,我只是想退隐,我还不想死。”
川信风的内力如海阔接天,难有崖际,一般的兵刃扛不住这样的力道,少了沁沙,如断他一臂。他可没有退隐不了直接入土的打算,这等要命的换钱法子,还是算了。
不过川信风转念一想,又问云澹澹:“那我要是还攒下来了钱呢?”
“尽管寄来,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于云某来说,差别不大。不过,你要真退隐了还挺可惜的。”
川信风索性坐下来继续与他闲谈。
川信风很喜欢与云澹澹天南海北地瞎聊。
云澹澹十句内必沾一个钱字,其他武林人或许会觉得云澹澹武艺不精,只会算筹,俗不可耐,可他听云澹澹与他聊安义门上下衣食住行,柴米油盐时,却总觉得安义门在他心中又真实了一分。
或许他选择留在安义门,不仅是因为荆从楚的安义宏愿,也是因为云澹澹通过串串数字给他勾勒出的人间事。
他好像从这些数字中看得见安义门内一些根本在江湖上排不上号的人。
诸事堂有一个小伙子爱吃鸡腿,诸事堂掌令会特意在他生辰时要云澹澹多拨出几文的鸡腿钱。
每月初的第一个大集,四海汇通的商队会来,带来许多特殊的小玩意,锦衣堂的女孩们喜欢去逛,还曾有锦衣堂的小女孩赶在初二来央云澹澹预支月钱。
记得还有刑堂的汉子有钟意的兵刃,却因嗜酒,攒不下钱来,跑来托云澹澹直接扣他月钱,替他攒钱。
想起这些,川信风不由的脸上带笑。
“我退隐怎么可惜了?”
云澹澹见川信风一笑,也是同笑,悠悠答道:
“川大少爷,你与一般江湖人不同。江湖中有武痴、酒痴、庸人,也有像门主那般的英雄。可你这样骨子与外头百姓别无二致的,少极了。你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很多人却将之弃如敝履。看不起门主安义之愿的大有人在,你是少数真正认同他的。”
“怎么,你怕我走了,荆从楚没朋友?”
川信风说罢,两人一同大笑。
笑过之后,云澹澹重新凝神于账簿间,川信风起身要走。
关金见手下将最后一箱账册送到,总算舒了一口气。
他提着刀,过来与云澹澹知会账册全已送达,脸上仍笼罩着浓烈的担忧。
“老云,帐都在这,我先回诸事堂整顿去了。这群兔崽子,老子就走了半个月,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要是安义门和川大侠真出了什么事,我在万胜山找棵歪脖树直接把自己吊了就行,都不用再回来。”
川信风听到这,赶紧挥手劝关金,“关堂主,不至于不至于,眼下还是先想办法收拾了敢在卧榻之侧乱窜的这窝老鼠要紧。”
关金听罢,微一点头,抱刀一礼,大阔步出了正堂,往诸事堂去了。
川信风二度与云澹澹告辞,也回自己房间,打算收拾行囊。
结果他回房一看,最惯用的还在鹿青崖的医馆内,干脆出门去,寻口爱吃的小吃,打发时间。
关金带人回转,显然是荆从楚的意思,荆从楚这一日凑齐各堂堂主,安排众多,饭都顾不上吃,还是阿沐来劝,才抽空风卷残云般扫了一顿饭。
川信风最后揣着刚烤出来的栗子,跑到了安义城外不远处的河边,倚在树上,看人钓鱼。
日头从东挪到西,有人满载而归,有人鱼篓空空。
川信风吃空了怀里的栗子,拍拍手,溜溜达达回了安义门。
日月轮转,次日清晨,川信风才刚睁眼,云澹澹就敲响了他的房门。云澹澹告诉他几个地名,又叮嘱川信风千万让鹿青崖确认腿伤无碍后再出发。
另外还支给了川信风一张五十两的银票与一些散碎银子。
除了这些预支的银钱外,还有一张青封。
青封是藤纸做的,极韧,加了特殊的青色染料,封上有半个安义门财堂的大印,另一半在云澹澹特制的账簿上。
“老规矩,青封让店家记仔细了,记不清的,入不得帐。”
川信风对此早熟门熟路,安义堂出公差都有预支,行事时根据性质不同,待遇也不同,青封是其中待遇最高的。
不过这会川信风却捏着青封问云澹澹:“同一时间,你发的青封有几张?这么高的规格,一时间都没几张的,那我岂不成了江湖中最扎眼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