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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是什么?”莲庭喃喃着向后退,他希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象,就像是之前看见那个像白色蝴蝶一样忽而出现在眼前的幻觉,他想起了同自己一起来的其他几人,目光随机转向身边,却见百解一把把坐在地上的景琛和怀安拉了起来,他皱着眉问陆海生,“你刚刚说三声钟响之后会有变化.....是什么变化?”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我只知道.....或许小镇上的风物会变得和以前不一样。”陆海生见他们这般反应,心下像是确认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臂长的匕首,一把把怀安拉了过去,“看你们的状态应该是看见什么了,是吗?描述给我听。”
“眼前的这条河颜色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河里埋着很多人骨一样的东西,会动。”怀安浑身有些发抖,但神态还算镇定。他尽可能的对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进行详细描述,“路过的行人....变成了像是鬼怪一样的东西,像是死人,海生哥....可是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河的颜色变了,我怎么没看到?”景琛看上去像个局外人,莲庭伸手指了指眼前的景象示意他去看,前者看了半天似乎确实是没看出有什么区别来,于是急的嚷嚷着自己被孤立了,被莲庭拉着才没一头扎到河里去确切的看出个所以然来。
陆海生不答,手中匕首抵在怀安的胳膊,在他话音未落时快准稳的一刀割下人小臂处的一小块肉,肉块放在嘴边吮了吮上边的血,接着把肉放进嘴里,也没怎么嚼,干脆是硬吞了下去;怀安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眼睁睁看着陆海生吞下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片刻之后痛叫一声一把推开陆海生,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你做什么!?”景琛刚小听一些,此时一回头便目瞪口呆的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抱住抽着鼻子忍痛小声哭着的怀安,赶紧查看他的伤势,眼下没什么药品,他只能从口袋里拿出些带出来的纸巾帮他捂着。那边陆海生吃下怀安的肉后闭着眼神情痛苦的皱着眉沉默片刻,接着缓慢睁开双眼,紧接着景琛见他环视了一圈四周,眼神中除却差异,还有一种莫名的了然。
“.....这就是你曾经在这里见到过的场景....是吗?”陆海生轻声喃喃着,一边轻轻摇着头一边往后退了几步,继而目光转向景琛怀中哭泣的怀安,“你果然是她的孩子.....”
四周原本在街头行走的过往路人此刻全变成了令人作呕的恐怖模样,莲庭已经放弃了这镇子上一切行为诡异无法解释清楚的人或者事,也不想去追究陆海生这么做是否有属于自己的深意。他只把手伸进口袋里警惕的捏了捏晚饭之前他去百解房间专门求人给自己画的驱鬼符咒,周围尸骸虽多,但好像并未注意到正在河边的他们,离得最近的几个也相较要远。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景琛把受伤的怀安护在身后,陆海生则并没打算解释太多,只对景琛道,“他是我要找的那个人的儿子,他和他的母亲一样拥有可以看见“那些东西”的能力,是为血肉至亲。像你和我这样看不见的寻常人,在吃下他们这种特殊体质的人的肉与血之后,我们也会短暂的拥有和他们一样的能力,换而言之,现在的我与他也是血肉至亲。”
“.....这是什么冷笑话吗,我怎么有点没听懂。”景琛的表情很显然在听见这番话后有种听他扯淡预骂又止的感觉,陆海生也懒得管他信不信,只说他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如果不信,大可以和他一样也对着怀安的胳膊来一口;莲庭见状有些看不下去,提议不管什么看不看得见的,先把怀安带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几人正在说话时突然听见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百解低喝一声别动,莲庭浑身一激灵,口中说了一半的话也停下了,有些不解的看向百解,却见后者伸手指着莲庭身后。
莲庭缓缓转过头去往百解指的方向看,就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一个身着白色长衫,舌头长长伸着,每走一步都从身上掉下来几块皮屑腐肉与咯吱咯吱散落一地的蛆虫的尸骸正悄悄爬向他这边来。莲庭屏住呼吸一动也没敢动,那尸骸看起来无甚视力,拱着鼻子一边向莲庭这边行进一边努力嗅着,腥臭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熏得莲庭直想吐。
莲庭捏着驱鬼符的手在口袋里越握越紧,他想如果这东西敢扑上来,他就直接把这符咒拍到它的脸上,虽然他自己心里对着符咒是否真的有用保持一定的怀疑。那东西缓慢的挨了过来,先是拿它空空如也的眼眶打量似的在面前晃了晃,却好像又完全无视了莲庭一般,接着又确认什么一般探头探脑的从莲庭的身边经过,莲庭屏着呼吸,后背不知何时被冷汗浸湿。这东西没有对他怎么样,这是他眼下最感觉庆幸的事,这说明即便身处在这个如同地狱一样诡异的世界中他们几人是相对安全的,暂时不用担心人身安全问题。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对几位同伴做出一个没事的手势,那东西从他身边慢悠悠的经过,往正在他身后的景琛过去;莲庭于是以刚才的经验用嘴型告诉景琛别动,他不知道像景琛这样看不见“这个世界”的视角里面前的怪物是不是还是普通镇民的形象,不过估计通过其他几人的神色景琛多少能看出一二。
景琛很显然是能看见面前有什么向自己的方向来的,只不过对比起其他几人来说,他除了看莲庭对自己提醒时的眼神有些狐疑之外,并无任何恐惧——这几乎证实了莲庭的推断。怀安抱着景琛的胳膊随着那东西的靠近轻轻向后退了几步,景琛被拉得轻微一个趔趄,脚下踩到一处石块儿,“咔哒”一声轻响。
那怪物支起了身子,动作的震动之间它身上的肉屑簌簌往下掉了一大片,蠕动的黑蛆尸体掉到莲庭的手边,它张了张脱臼的嘴,上下唇一张一合。莲庭听不到它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景琛的视线在他们几人和那怪物的脸上来回看了看,片刻之后他听见景琛对那东西问道,“你说我身边的这几个人是鬼?”
话音未落,那怪物套出了景琛的话,它狞笑一声向景琛的身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