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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这么定了,请回吧。”
商柳抬起一只手,伸向那一帮混混,随后又把手移向前门口,示意让他们离开。
“那就——移步走廊吧。”
栗子头的长野没什么好说的,就示意身后几个人跟上,转身带着他们乌泱泱地从前门离开了教室。
“总算清净了……”
“咔拉——”
一阵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后门不知被谁打开了,商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不要紧,这一看,看出了大问题。
他的眼睛和羽田留奈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就这么对上了。
商柳并不尴尬,他只是觉得为什么今天运气这么不顺,正努力想着怎么开口时,羽田留奈却抢先一步。
“你在这里想干什么?”
羽田留奈背着手,小声提问,刚好是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那种,那声音不是一般的冷,商柳想回应并解释清楚,但这个情况来看……恐怕是有点难度,但这并不妨碍商柳想到了一个好计策。
“你……算了,说了你也不听。”
没错,欲擒故纵,这是商柳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对策了,尽管很老套,但确实有用。
羽田留奈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闪过一丝光亮,原本不愿与对方交流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你要说——我让你说,但说的必须简洁,只把我想要的最重要的内容说出来就行。”
“……”
羽田留奈靠着自己的桌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商柳,但对方始终没有给她回应,于是她决定尝试叫一下他。
“商……柳,是这么念吗?”
“啊?”
商柳从神游状态中脱离,下意识地用随意回应了羽田留奈一下。
“你在干嘛啊?”羽田有些不耐烦了,不带好气地说道。
“噢,抱歉,我刚刚走神来着,因为日语不是很熟悉,所以每次听长难句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走神。”
“你应该……是想和我聊关于那个小册子的事吧?”
冒着把自己面前这颗火药桶点炸的风险,商柳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而羽田留奈听到后,冷漠的神色多了一丝怒意,但没等她开口说话,商柳柳一把抢过了话匣子。
“那东西根本就是我偶然得到的,今天我来的时候一男的塞给我的,然后他转头就走了,因为不想浪费纸——毕竟还能用,所以我就装到学校来了。”
“再说了,我自己是留学生,才来没多久,怎么可能接触这些东西呢?”
“就算退一万步讲——别插嘴。”
商柳讲到一半,突然举起手示意打算说些什么的羽田留奈什么也别做。
“退一万步来讲,我就算真是个邪教徒,在这听课干嘛,家里做法多好啊,还有,你觉得我会信这么没品位的教吗?羽·田·留·奈·同·学?”
商柳最后一句一字一顿地说着,仿佛眼前的女生是自己的世仇一般。
而一直在旁静听的羽田留奈,神色也随着商柳的话语逐渐缓和,不在有很强的排斥感了。
“总之,我跟这个什么所谓的圣人会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是什么渗透进高中的教徒,我不是!早上的事完全就是误会,请不要把我看成那些家伙,可·以·吗?!我原本不想这么刨开肚子来自证清白……”
“失陪了,你自己玩吧。我出去走会儿。”
咔拉——
拉开教室门,商柳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然后左转离开。
羽田留奈愣愣地杵在原地,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背着的手也到了前面,羽田留奈盯着自己手里的美工刀,想到自己原来是误会了别人,一时间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
……
上完一天的课以后,商柳在学校里随便走了走,熟悉了一下环境就准备走出校门去后面那条巷子里。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商柳看见了一个自己特熟悉的身影正靠着门口的栏杆,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羽田留奈,似乎在等人。
“停下。”
与上次不同,这次她的语气特别正常,原本冷漠又恶劣的态度几乎没有了,看来她选择了相信商柳的说辞。
“如果是道歉,我不接受,因为没必要。”
“为什么?我今天明明那样子对你…”
羽田留奈姣好的脸上显露了些许不解。
“如果是今天早上的情况,换做我我也会像你那么做,这是好事,反而视而不见或者表达好意才不对劲。你能和我解释清楚并选择相信我,说明你不是那种应激且极端的人,这就是我觉得你无需道歉的原因。”
“那么……羽田——总之,我暂且先这么叫你如何?”
商柳望向羽田留奈,等到对方点了点头后才继续往下说。
“羽田,你的行为我可以理解,无非也是家里受到了那些邪教的摧残,所以才让你变得这么应激,甚至是一提这个就炸毛的程度。”
“我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对于你曾经的遭遇,我不想知道,也不会主动去打听,我知道那样会伤你的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又不是很熟……”
羽田留奈又向商柳发问,这次她用她那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疑惑且迷茫,如同踏入迷途的羔羊,倒映着淡淡的担忧。
“我吗?”
“大概……是因为太少和人交流了,想认识一些人,努力地让自己变得合群些?”
商柳如此回答道,但实际上,自己也不确定到底是为什么,只觉得自己该这么做。
“商……柳?”
“名字用日语读很拗口对吗?”
商柳双手插兜,转头对着羽田留奈笑着说,并抬头望了望天空。
“我可以告诉你我的事哦。”
羽田留奈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其实……我已经很久没回过家了,我父母……就是信那个的,前些日子我一个人离家出走,在外面打工租房住。”
说完之后,羽田留奈的眼角有些许晶莹闪烁,好似夜间闪烁的孤星。
看见对方这样,商柳把手从衣兜里抽出来,身子转向眼角带着泪花的羽田留奈。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看,这只手有什么特别的吗?”
商柳将自己那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伸到羽田留奈面前。
“呃……中指有些粗?”
听完羽田留奈的回答,商柳没有说话,只是将手套的中指咬住,然后手向下轻轻一拉。
呈现在羽田留奈眼前的,是六根修长又匀称的洁白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