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上燕国天元五年,夏末秋未至的那十几天内,逐州连续下了倾盆大雨。那雨从未间断过把逐州城内的人都下的人心惶惶。头三天,暴雨和狂风已经把庄稼摧残的体无完肤,更有人在暴雨中摔跤而丧失了性命。随着雨水的不断到来,山上爆发了洪流,河水暴涨,把逐州城地势较低的地方都淹没了。第十天,雨水依旧没有停,逐州城已经被洪水淹没,不断传出有人被淹死的消息。早在洪水爆发之时,逐州城知府安毕夏大人便安排人手组织群众往高山去避难。在这个过程中,依旧死伤了不少人。
多天以后,洪水退去,逐州城一片浪藉。几乎所有房子都被冲垮了,庄稼都被淹死了,到处是各种动物的尸体。大腹便便的安毕夏大人艰滩地在泥沼中走向他的府砥邸,他的府砥居然也难逃一劫。明明当初建造的时候都是用上好的材料。他从山上下来已经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气,此时已是筋疲力尽,虽然接近秋天,但还是闷热难耐。汗液浸湿了安毕夏大人的青色长衫。他想起藏在家里的数十万钱财,打起了精神叫唤着他的夫人小妾还有他的仆人们,他叫他们帮他一起整理家里还乘剩多少金银珠宝。
安毕夏大人的府氏旁边是另外一户人家,很明显的一家三口,一对夫妻和一个少年。那少年正站在自家一片碎瓦上面。虽然他面型瘦削,身材消瘦,面色枯黄,但看的出来此时的他散发出一种得意的微笑。他的手上掌着一块用脏泥遍布的白布包裹着的东西。他忍不住哈哈大笑,把布打了开来,原来里面装的是一尊金佛。
原来在一个多月前,这个少年悄悄地爬进了邻居知府大人的府中,并无意中看到了有人赠与安毕夏大人一尊金佛,他还道安毕夏大人把它藏在了那里。这个少年还不知道危险已经悄悄来临。他像傻子一样哈哈大笑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此时,安毕夏的仆人看到了少年怀里的像是安毕夏大人要找的金佛。
少年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赶紧躲了起来。
逐州城没有粮食,本来想向邻近的几个州府借粮。没成想当年的庄家欠收加上蝗灾,都没有粮食可借。于是逐州城内爆发了自元丰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饥荒。安毕夏大人差遣部下往南方买粮,可一来一回也要三个月时间。为了活命他只好先放弃这个州府,欲偕同家着带着所剩无几的钱财往南方而去。
“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往朝廷上报了。朝廷不派人来帮忙我也没办法。”安毕夏大人如此安慰自己。打算跑路的前一天,他碰到了邻居家的少年挖野草吃。他一摇一摆地走到那少年的跟前,他说:“小朋友,你是不是捡到了一尊金佛呀,那是我的,可不可以还给我呀?”
那少年瞥了他一脸,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说:“我捡到的当然就是我的了。现在人人都没有饭吃,我打算带着我爸爸妈妈去别的地方,这尊金佛到时候可以换钱。”
安毕夏脸上再也挂不住笑容,一脸横肉的他变得凶神恶煞:“可恶,一个贱民也敢如此放肆。”随后他叫来了几个高大的仆人,他说:“给我按住他。”少年被两个仆人按住不能动弹,安毕夏叫人找来了木棍一个劲往少年背上抡。
少年的父母知道后拖着病重的身体去求情。安毕夏说,你们的儿子偷了我的东西,那东西价值连城,赶紧拿出来不然打死你们的儿子。
少年的父母叫唤着儿啊把东西还给大人吧。谁知那少年硬气的很,他目露凶光,吐了口血水说道:“什么狗屁金佛,我压根没见过,有本事打死我呀。”
安毕夏一听气到想吐血,他丢掉木棍,拔出手下的佩刀,他说:“好呀,不怕死是吧我就送你去死。”安毕夏连续砍了少年十几刀,血溅了他一脸。哭着喊着的少年的父母被安毕夏的人拉着。他门喝斯底里的叫喊着:“儿啊。”
自从洪水之后,少年的父亲就病的不轻,亲眼目睹儿子被安毕夏砍死后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安毕夏扔下手中的刀,用手抹去脸上的血却还是留有血迹。他朝少年的尸体吐了一口口水,他说:“呸,真晦气。算了,走吧。”
当他准备好马车,带着家眷准备离开这个逐州时,不远处来了一匹马,马上坐了个彪形大汉,身上佩戴着一把刀,左眼处有伤疤,额头处也有伤疤,那人目光炯炯有神,杀气腾腾,仿佛与他对视一眼便会死一样安毕夏隔着数十米看他都觉得有点慌他竟被下的不敢上车,仿佛多动一下都会惹来杀身之祸。
那人骑着马缓缓走来,在少年躺着的地方停下。他指了指这个少年说:“刀法不行啊十几刀才死,要是我,一刀封喉不就完事了。”少年的母亲几近奔溃,她像疯了一样到处乱抓。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鲜有人上前安慰这个刚刚失去了儿子的母亲。那骑马的人下了马走到少年的父亲跟前,抽出大刀给了这个奄奄一息的父亲致命一击,那一刀快准很,在脖子上留下一道深深地刀痕,众人哗然一惊。有人害怕到晕倒,也可能是饿晕的。有人大喊杀人呀。
少年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夫君也丧命于此,反而不发狂了,她像是清醒了一般弓着有气无力的身子缓缓走到刀客的跟前。她的声音很小即非常坚定:“你为什么杀了我的夫君?”那人说道:“我看他快要死了,与其痛苦地挣扎着,不如我帮他来个痛快。”说完又来了一句:“不用谢。”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决定。”她忽然大声尖叫,还在附近找了一块尖尖的浅黄色石头向那人砸去。那人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推倒在地上。他说:“凭我这把刀,凭我是夏远鸿”此话一出众人皆惊。这个名字在三年前就已经响彻整个上燕国,据说此人杀人不眨眼,曾经屠杀过一整个村庄的人。
夏远鸿朝周围的人看了看,那些人就被知下得四散逃去。安毕复也赶紧上了马车跑的远远的。那里变得空旷旷的,炎热的风吹的母亲的头发散乱。她也听过江湖中有这么一个恐怖的人,跪着起身,说道:“把我也杀了吧。我已经不想活了。”
夏远鸿知道自己臭名昭著,杀人不眨眼这样的刻板印象已是深深印刻在世人的脑中,但其实他并非什么人都杀。他说:“我确实杀人不眨眼,但不代表谁都会杀。“说罢他正要上马,可那女人却紧紧抱住他的腿说道:“求求你了,给我来个痛快吧。”
夏远鸿心底一震,看着这女人猩红的眼晴,他竟萌生了邪恶的想法。他的如同石头般的内心因这个女人变得柔软了一些,他心底飘了一飘,难道是因为柔弱让他产生了保护的冲动。可这个女人现在是一心求死。
正当他犹豫之际,一声猫叫让他晃过神来。只见一只纯白色的小猫站在那名死去的少年的胸脯上,她毛发洁柔,白如雪,没有任何杂色,蓝莹莹的眼晴散发幽微的光芒。这只猫给夏远鸿一种高贵的感觉,但他没有过多在意。他扯开少年的母亲说:“你还是好生安葬你的亲人吧,余生还很长。”
母亲跌落在少年旁边,看见少年的眼睛是睁开的。她以为他是死不瞑目,于是用手给他闭上眼晴,没想到少年的眼晴又睁开了。这把她如吓了一跳,一瞬后她叫唤着:“儿啊,你是不是还活着?”
夏远鸿被女人的声音吸引住,他定定地站在原地观察着这母子少年的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的呼吸声被女人听见了。女人的耳朵贴在少年的胸膛上,她听到了心跳声。这时的她欣喜若狂,一个劲地叫唤着儿啊儿啊。殊不知,她所叫唤的少年已经不是她的儿子,或者说,身体是她的儿子的,但灵魂不是。
戴梦尧已经清醒了很多,他看到在他面前呼唤“儿啊”的女人感到莫名其妙。他还记得自己的师弟陆飞白死后,他与萨天骥大战受了重伤后抱着熊倜逃了出来,在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之时,将记录了自己与师弟陆飞白的毕生武学精华的两本册子给了熊倜,并嘱附他一定要为爸爸、陆飞白和他自己报仇雪恨。随后他抱起了大石头跳入了湖里。
这是什么地方?眼前的女人又是谁。我难道不应该是死了吗?尽管他脑袋里有很多问号,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动弹不得。他发出的声音很小,别人根本听不到。夏远鸿看到少年还活着,还发现他身体的刀伤都已经愈合,嘴里念了一句:“真是奇迹呀。”
他对着女人说:“逐州现在没有粮食。你儿子又需要养身体,不如你们两个跟看我吃香喝辣的,到了青州,还可以找个大夫。”
夏远鸿见女人没有回应,又说:“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儿子呀。”女儿停止了叫唤,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脸,她好像思索了一会儿,她说:“你真的可以让我儿子活下去吗?”夏远鸿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们活着对我还有用。”
女人竭力地思索着,她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如果还待在这个鬼地方,指不定哪天就被人当做粮食吃掉了。她说:“你想用我们母子做什么。”
夏远鸿说:“这个你不用管,到时候就知道了。”
夏远鸿帮女人把她男人找个地方安葬了,随后一匹马扛了三个人往青州缓缓走去。可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只纯白色的猫也搭上了顺风马。那匹马扛了三个人一只猫,走的步履维艰,走出了逐州城后在一片小森林中走不动道了。夏远鸿才打算歇息一下,让马吃一会儿草,吃饱了再上路。他说:“马儿跑不动了,休息一会儿吧。”他掏出几块大饼让女人和少年吃。
他说:“在下叫夏远鸿,还不知道你还有你儿子叫什么呢。”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比以前与人说话时温柔了许多。女人说叫我夏云就行。我儿子叫戴梦尧。
靠在树边的戴梦尧听到自己的名字感到很惊讶,为什么这个女人管自己儿子,我自己的母亲我记得的,而且不在世上了阿。这是怎么回事。在他不停地想着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只纯白色的猫走过来靠在他的肚子上眯上了眼晴。
夏云回头看了看戴梦尧,她用自己的嘴把饼咬吐在手上,然后过去喂给戴梦尧吃。她说:“儿啊,吃点东西,不然会饿死的。”戴梦尧身体本就饥饿至极,身体又那么虚弱,急需营养的补充。所以他出于身体的本能接受了夏云的投喂。夏云顺便也丢了一点碎屑给猫吃。她说:“说来也奇怪,这只猫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家儿子。”
夏远鸿眼神忽然有了光,他发现夏云愿意跟他正常对话了。他说:“也许是喜欢你儿子吧。哈哈哈。”夏远鸿以为自己开了一个幽的笑话,可夏云还是一险愁容。也许只要儿子一天好不起来她一天都不会开心的。
这一路上,夏云想了很多很多,尽管她没有吭过声。她一直记得丈夫死的惨状。她恨不得夏远鸿死的比他丈夫害惨,恨不得把他的心窝子剜出来。可是,儿子还活着,现在最重要的是,是她的儿子必须活着。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天色渐暗,加上树林里夏天的树林葱郁,周围环境隐薇,若有人或者什么东西隐藏于此也不容易被人发现。夏远鸿忽然心头一紧,眉宇间肌肉跳个不停,总感觉附近有什么危险悄悄来临。他说你们先上马,有什么危险先跑。随后拔出他那名震江湖的嗜血刀,刀背有浅浅的红色条纹,刀身银白色。那把刀舔过多少人的血,连夏远鸿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