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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杜钺还是千户。
在这个年月整个大明朝宦官干政,表面繁华,内里吃紧。边疆军士的军饷有时都发不出。辽东一带有一支戍边军士因被克扣军饷被迫占了山寨做了流寇。
蓟辽总督下令荡平这些做了流寇的边军。
身为千户的杜钺领命带领少数亲信兵马驻扎在山寨十几里外。他准备利用夜间慢慢向前摸。营已扎好,将士们连日赶路,正准备歇息。杜钺望着漫天星辰,却没有困意,他的心也如漆黑的夜一般颓丧。
那些为国戍边的将士们,因为朝廷腐败无奈做了流寇。自己却要和这些被剥削的同胞杀得你死我活。他从少年起从军抗击蛮夷,斩杀外敌,如今却要向自己人开刀,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也许对面还有与自己并肩作战过的战友呢?预想着大明僵尸自相残杀,流着炎黄血液的男儿兵刃相向,他一时间失了神。他恨那些贪官污吏,恨阉党,恨愚昧懦弱的皇帝!
酒!对,喝酒!只有烈酒能麻痹他混乱的心。这次饮酒不是为了阵前壮胆,而是为了催眠内心,他沧桑的脸上泛起一阵苦笑。酒不醉人人自醉,心里愁苦,时更容易醉的。一察觉到自己的醉意,他顿时有了三分惶恐——也许,我的心老了?待不下这吞人的战场了?
“报,大人。”帐前一声小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讲。”只是他还痴痴地望着酒杯。小校慢慢靠近杜钺,附耳低声传达着情报,杜钺凑耳去听。骤然间,那小校从军靴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杜钺的心脏,这一击无人能防备得了。
但杜钺是战场洗礼出的杀神!懦夫面对屠刀只会躲闪,而杜钺明知没有躲闪空间,便迎上身耸肩曲肘,用力一顶,将这小校撞开。那小校自知失败,便要自己不落活口,用匕首向自己的脖颈上刺。杜钺一脚踢飞匕首把他按倒在地逼问幕后指使者是谁。
小校冷笑道:“徐大人要你的命。你要是能想清楚,就干脆拔剑自刎,不然就让你这些兄弟们一块和你陪葬。”
杜钺的酒立马醒了。自己的手下冲进来大喊:“咱们兄弟的营帐都被放了火,一群铁骑杀过来了!”
铁骑?叛军流寇怎么会有铁骑?蓟辽一带只有徐万山手下才有铁骑兵,难道他今天要杀我?
杜钺拔出长剑,召集剩余弟兄向林子突围。刀光与火光一红一银,在黑夜中显得格外耀眼;白色的营帐被鲜血染红,呈现出怪诞的图画。
一彪铁骑从后方杀来,杜钺跨上战马后领几个心腹跟随硬着敌人前进,冲天的愤怒带给他无限的勇气。两方愈发逼近,杜钺马鞭一抽,战马猛然狂奔;长剑一扫,铁骑落下了马。
三个铁骑兵围住了杜钺,一杆冷枪从他身后刺来。他侧身一闪,用左臂夹住长枪;右手反手给那人一剑,又一个铁骑倒了下来,杜钺顺势拽出那人手中长枪,向前突刺,一瞬间又刺死两个迎上的铁骑。长枪在手,杀气更盛。
一寸长,一寸强,长枪在马战的优势是不言而喻的。后面一群铁骑见状不敢上前,于是便后退下去。让弓箭手饲机放起了箭雨。杜钺身边的将士只顾和铁骑鏖战,并没有预料到弓箭手的偷袭。
“嗖——嗖——嗖——”
手下们眼看杜钺在前面顶着箭雨开路,一个个都想争抢冲上保护自己的大哥。他们默契地发起最后一次冲锋,一波一波的将士们前仆后继地用肉身抵挡着箭雨。利箭无情,人有情。他们同生共死的信念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杜钺用长枪挑起一个敌人尸体挡在身前,驾马冲在自己部下前面。他要独自冲锋给敌人的防线撕一道口子。离敌人两三丈时,长枪上的尸体已被箭扎成了筛子,杜钺身上也擦上不少流矢,满是伤口。他借助惯性将长枪连带尸体掷出去,砸倒了几个弓手,接着利用敌人慌乱的机会寻找方向突围。
他想让自己的兄弟们有机会活下去。
杜钺的副官率众前来掩护:“大哥,我和兄弟给你开条路,你快突出去!”
“可是你们怎么办……”杜钺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弟兄们一条生路。
“必须留下人断后,能让你活下来是最好的结果了。”副官一边挥刀砍杀一边吼道。
杜钺最后和部下在混乱中道了别,向前方的敌人挥砍长剑。前方的敌人越来越少,杜钺逐渐突破了包围圈。他最后回首望向兄弟们,看到他们在追兵的刀下一个个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