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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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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您还记得吕后吗?”
  宋承看着这位风华绝代的貌美妇人,眼神复杂道:“吕后被废的那年孩儿才六岁,但孩儿清楚记得吕后那凄惨的下场。”
  萧太后笑意微冷道:“承儿,你是想告诫本宫,女人干政是没有好下场的吗?”
  宋承神情悲戚的摇摇头:“齐王不会反,除非我们逼他,这是父皇驾崩前亲口说的,当时您也在场,您难道忘了吗?”
  萧太后冷笑一声:“宋承,本宫告诉你,这世上最难测的便是人心,你父皇在世时,他墨长风是不会反,你父皇走了,就说不准了,你身为一国之君,没有深谋远虑,空有妇人之仁,本宫如何放心将这大隆江山交予你手?”
  宋承不接话,自顾自的将一件陈年往事娓娓道来:“当年,怀有身孕的齐王妃遇刺,虽侥幸保下性命,但手下两名最忠诚的护卫为保王妃力竭战死,当时正好赶上南边赤阳犯我大隆边境,齐王亲自挂帅出征,怒杀七万赤阳军,不接受对方一人投降,那时全天下仿佛都感受到了大隆齐王的怒火!不久之后,吕后被废,她亲口向父皇承认,行刺齐王妃一事是她一手谋划所为,接着,您也从一名贵妃变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而吕后,短短几年便在冷宫之中郁郁而终,结局令人唏嘘!还有三年前的那件事,真相是什么孩儿不想知道,孩儿只知道齐王那惊才绝艳的独子武功尽废,落下隐疾…”
  宋承从追忆中拉回思绪,看着雍容华贵的萧太后,神情复杂道:“母后,孩儿即便做您一辈子的牵线傀儡都无妨,但孩儿真的不想看到这来之不易的太平天下再起刀兵,尤其还是手足相残。民间有句谚语,叫做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欺人太甚,就算泥菩萨也会有三分火气!”
  最后,这位年轻君王向面色沉冷不语的萧太后深深一拜:“孩儿恳请母后三思…”
  ……
  两日后,大隆镜州,镜州城。
  满城皆缟素。
  北风呜咽,人人悲戚。
  镜州一品军侯沐辰溘然长逝。
  同日,一道来自大隆京都的御旨降临镜州沐府。
  沐凌薇,承袭其父沐辰一品军侯之位。
  至此,大隆史上第一位女性军侯由此诞生…
  七日后,沐府地下监牢。
  光线昏暗,幽静森冷。
  成为了镜州掌舵人的绝美少女,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一间狭小囚牢的门口。
  “沐青,你走吧!”
  沐凌薇看着囚牢里那个披头散发、萎靡不振的青年男子,美眸深处闪过一抹复杂。
  天生便气质阴柔的青年闻声缓缓抬头。
  只见少女平静而站,身上的气息比之以往似乎更加清冷了几分,好似一朵孤傲的雪莲。
  青年蓦然冷笑道:“沐凌薇,你有这么好心?”
  同样感受过失去至亲之痛的少女平静道:“我答应过你爷爷,放你一条生路。找个宁静的地方,永远不要再回来。”
  青年眸光微闪,声音沙哑道:“你不恨我吗?”
  沐凌薇好似略带不屑的冷冷一笑:“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都结束了,此生你我也再无瓜葛。”
  “叔叔他…”
  沐青欲言又止。
  沐凌薇面无表情道:“死了。”
  青年默然点头,随后开始失声痛哭。
  沐凌薇却是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她知道,沐青一时的悲从中来,心中悲悯的只是他的爷爷沐北元,并非她的父亲沐辰!
  短短几日,沐府中两个最重要的人物相继离去!
  午后,有三人各自牵着一匹骏马漫步在镜州城外的官道上。
  太阳西斜,三人被拉长的影子有种说不出的寂寥。
  年仅十二三岁的背剑少年垂头丧气,无精打采。
  枣红色的骏马好似察觉到了这位小主人闷闷不乐,用脑袋不停蹭着少年的手臂,时而还打个响鼻。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三人之间一直都是沉默无言,许久之后,身形修长笔直的少年忽然停下身形,看向身旁清冷绝美的少女。
  少女披着那件曾经一直披在少年身上的白色貂裘,她没还,他也从来没开口要。
  “什么时候?”
  沐凌薇好似有些突兀的问了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然而,墨扬听懂了,他平静道:“两年,不出意外的话。”
  比之以往似乎更加清冷了几分的少女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向来淡定从容的少年此时显得略有些窘迫道:“那个…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可以一直做朋友。”
  无精打采的楼飞忽然眼睛一亮:“师傅,啥情况?”
  墨扬镇定自若道:“发你的呆,跟你没关系。”
  楼飞苦着脸道:“我发什么呆啊!我就是舍不得沐姐姐而已!”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楼飞感觉身边这位沐姐姐比他的亲姐姐顺眼多了。
  沐凌薇难得微微一笑,她略显亲昵的摸了摸楼飞的脑袋,轻声道:“小飞,姐姐自然也舍不得你,不过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的。”
  楼飞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显然还是不太高兴。
  沐凌薇转而看向墨扬,这位眉眼如画的少女神色认真道:“没什么愿不愿意的,我遵循我父亲的遗愿,无可厚非。”
  墨扬点点头道:“那好,我若没死在江湖,定来娶你。”
  “啥?”
  背剑少年终于是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却见二人彼此对视,完全忽略了此时嘴巴能塞下拳头的楼飞。
  清冷绝美的少女黛眉微蹙道:“为什么说这种丧气话?”
  墨扬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翻身上马,向沐凌薇郑重其事的抱拳道:“回去吧!我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师傅?沐姐姐?”
  楼飞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看沐姐姐,又看看师傅。
  沐凌薇玉面微红,若无其事的偏了偏头。
  墨扬双腿一夹马背,率先策马前行而去,温淳的声音留在了身后。
  “等下次见面,你就别叫沐姐姐了,叫师娘吧!”
  背剑少年一愣过后,一脸惊喜的翻身上马欢呼道:“哦,我有师娘喽,我有师娘喽…”
  沐凌薇驻足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却有些落寞!
  那两名突然闯入她的世界又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的少年策马而去,在她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师傅,你说这叫不叫一语成谶?”
  蜿蜒平坦的官道上,两匹骏马不疾不徐,坐在枣红色骏马背上的背剑少年傻呵呵的笑道。
  墨扬摇摇头:“不叫。”
  楼飞不服气道:“第一次见沐姐姐时,我就觉得她有当师娘的潜质,现在还不是被我猜对了?”
  墨扬笑了笑:“那也不叫一语成谶,你沐姐姐成了你师娘,这是好事。”
  背剑少年一脸开心:“师傅,你既然要娶沐姐姐,为何还要等两年啊?沐姐姐那么好看,那么优秀,你就不怕她被别人撬走?”
  墨扬眼帘微垂,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暗淡,随后恢复如常:“我现在没有丁点武功,你想你沐姐姐嫁给一个废人吗?”
  楼飞想了想,宽慰道:“师傅,我觉得沐姐姐她不会在意这些的。”
  墨扬摇了摇头:“让她等我两年也是为了她好,哪个女子又愿意守一辈子活寡呢!”
  楼飞蹙眉道:“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我怎么感觉你说话怪怪的?”
  墨扬看着这个一脸纯真的背剑少年,笑容略有些苦涩道:“告诉你也无妨。咱们的大隆国师天龙禅师曾断言过,我身上的隐疾若是治不好,最多还有两年可活!”
  “啊?”
  背剑少年一时呆愣当场,面如死灰。
  他知道他这位年轻师傅曾经被人重伤,不仅武功尽失,身上也留下了特别顽固的隐疾,但他从来都不知道,若是那隐疾治不好,师傅会因此丧命!
  “别发愣了,现在这不是还有时间么?”
  墨扬淡笑道:“何况又不是没有希望,你忘了在青火城的那座道观里,那位陆道长说的了?”
  楼飞回过神,难得没有哭丧着脸,反而强颜欢笑道:“对对对,师傅,我们还有希望,时间也充裕,不论是天涯海角,我都会陪着你的。”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此行出江湖还不到一月的时间,这个背剑少年真正的成长了很多,起码他学会了安慰人。
  开始时,这个小家伙只会跟墨扬抬杠!
  墨扬欣慰一笑,旋即道:“那明王剑式的第二式你也算登堂入室,现在我将第一式青风也一并传授与你,至于你在第一式上的造诣能不能超过你沐姐姐,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楼飞兴致缺缺道:“师傅,其实我叫你师傅是我姐硬逼着这么叫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真心想学艺的成分不大。
  墨扬笑了笑:“我知道,你姐之所以逼你拜我为师,无非也是看中了我肚子里这点武学。”
  “不是为了让我保护你吗师傅?”
  背剑少年一脸认真。
  墨扬淡笑着点头道:“也有这个成分。”
  他没说实话,也是不愿打击这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
  事实上,楼飞虽武道天赋出众,毕竟还是年纪太小,对付一般人自是绰绰有余,一旦碰上沐北元、贺寅之流,几乎难有招架之力!
  可如果碰不上沐北元、贺寅那般的高手,其实他自己也是有自保的手段的。
  “师傅,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楼飞本来还想再说些宽慰师傅的话,可最后想破脑袋依旧是词穷,不禁暗暗懊恼,最后只好问了一个他稍感好奇的问题。
  墨扬没有犹豫道:“去北斗城。”
  “为啥?”
  楼飞挠挠头,他好像都没听说过什么北斗城。
  事实上,北斗城是大隆王朝四大名城之一,几乎是人尽皆知,而这个背剑少年却从来都不会留意这些东西,他可以将上千字的武学很快记入脑海,但偏偏就记不住短短几字的人名或者地名。
  墨扬轻声解释道:“自然是打听陆道长说的那个人,北斗城的天机阁,号称通晓天下之事,他们敢这样说,定是有些本事的。我们现在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头绪,就只能去那天机阁碰碰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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