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松接着说，纸人不只是可以用来接引，它也可以作为载体，让鬼魂附身。
　　他又问，传统的葬仪和谁有关，又或者谁和类似的文化密切相关呢？
　　他这个问题其实没法考究，就拿我老家的习俗来说，其实佛道混杂，根本就与古代的葬礼习俗大相径庭。
　　不过道家在其中肯定是占大头的，我这样说道。
　　他点点头，然后说道，道家有着阴阳的说法，进而衍化出了生死轮回。
　　鬼神怪异也就随之诞生。
　　“可是这和这些纸人纸船有什么关系呢？”黎莉莉问道。
　　蒋松看了她一眼，然后说，有关系，眼前的这些纸船在这里旋转。实际上对应的是阴阳的一点，纸人属阴是鬼魂的附身之处，所以这里是阴眼。也就是阴阳鱼中阳鱼的眼睛。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所在的这半片湖泊其实是阳鱼的部分。而前面还会有阴鱼的部分？
　　蒋松点点头，说是这样的，前面必然也会有一处阳眼。
　　这时我们已经游到了“阴眼”的另一侧，这边的水温更低了，起码低了好几度。
　　很奇怪，从那一侧过来也就十多米，水温竟然能有如此大的变化，很不对劲。
　　不过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我们只得继续往前游，待在这里没有没有意义。
　　可是当我们往前游了几米，我转头发现楚唯思并没有跟上，而是呆呆地看着那些旋转的纸船和纸人。
　　我疑惑，当即游回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仍旧是盯着那些纸船，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纸船还是纸船，纸人还是纸人。
　　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叫了她一声，她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我，表情有着难看，问我，你看到了吗？
　　什么？看到什么了？我问。
　　她说那些纸船上都是人，披头散发，衣衫破落。还说纸船都往我们这边过来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不是水太冷了。
　　我再次看向那些纸船，还是在哪里漂着，并没有一丝改换方向的意思。
　　不过她既然说看到了那我也不会去怀疑。有可能她看到的只是幻觉罢了，毕竟小说里主角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我拉住她的手，开始往大部队方向游去，前面见我们开始游动起来也便没有再等我们。
　　“钟易仁，我真看到了！它们越来越近了！”楚唯思说道。
　　我点点头，但我现在是背对那些纸船的，我也没打算回头。
　　可是楚唯思越说越激动，好像那些纸船真的就到身后似的，我拗不过回了头。
　　妈呀！那些本来还在远处的纸船此时已经跟在了我们身后，并且距离我和楚唯思只有一米多的距离。
　　我顿时连游动都忘了，眼睛睁大看着那些纸船，想看看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在船上。
　　不过并没有，那些纸船上依旧是那些纸人，但是它们的头全部转到了我们这个方向，嘴角也勾起一个弧度，像是在微笑。
　　这个微笑我见过，就是那具尸体的微笑，我心里顿时想到不会那东西跟到这里来了吧？
　　我咽了口口水，然后转头看向楚唯思，不过她现在正呆呆地看着那些纸人。
　　我当即明白过来，这些纸人哪里是在看我们啊？明明看得是楚唯思！
　　我一把把楚唯思拽到怀里，然后摇晃了她几下，大声吼道楚唯思，快醒过来！
　　她的眼神当即就清明了起来，前面的人听到我这声喊也回过头来，发现我俩近前的纸船都是一阵惊呼。
　　“卧槽，薏仁儿，快跑，有危险！”蒋松大声喊着，然后往回游过来，看样子想救我们。
　　他离我们也就十米左右，以他的速度几个呼吸就能到我们旁边。
　　我也没闲着，把楚唯思往蒋松那边一推，大声对她说道，往前游千万别回头。
　　不过就当楚唯思往前游的时候，那些纸船也跟着动了，看样子是锁定了她。
　　妈的，我心里骂了一句，随后伸手就拽住了一艘大一点的纸船。
　　让我意外的是这些纸船的力量挺大，带着我就往前游去。并且我看向抓住那只纸船上的纸人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已经看向我了。
　　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于是用力闭了闭眼，然后再次睁开。不睁开不知道，一睁开就发现那纸人已经弯下腰来，脑袋离我的手只有几厘米。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要是睁眼慢点是不是手指就成了零食了？我眼睛死死地看着纸人，发现它又回到了一动不动的状态，只是那只脑袋还是离我的手只有几厘米。
　　莫非我不盯着它，它就会动？现在我也不敢去验证这个猜想，我当即把手松开，然后随着纸船队伍往前游动。
　　我再次眨了一下眼，发现那纸人有转过头去看着楚唯思，恢复了最开始的姿势。
　　楚唯思游的比我快，这也意味着这些纸船也速度比我快，我渐渐从纸船队伍中间被甩到了后面。
　　这不行，要是这样游下去我迟早离他们十万八千里远。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又把手扣在了离我最近的一只纸船船舷。
　　这次我死死地盯住船上的纸人，不让它有弯腰的机会。纸人和纸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说不准这个纸人弯腰的速度更快。
　　过了半天，我发现前面他们疯狂游泳的声音消失了。我心中疑惑，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随即我瞟了一眼前面，借着手电光那还有什么人，前面空荡荡一片。不过过了几秒前面出现了一些漂在水上的身影。
　　会不会是他们？我心里问道。不过我的期待终究落空了，随着纸船队伍往前。我再次松开盯着那个纸人的眼神，看向前方。
　　只见前面水面上密密麻麻漂着一些纸船，船帆红红绿绿，颜色各异。纸船上有着一些人，他们清一色穿着和我一样的登山服，有的还背着背包。
　　我这时忙转头盯着那纸人，可我突然发现纸船上哪里还有纸人，正当我四处查看纸人的时候，我注意到我好像坐在了什么晃动的东西上。
　　低头一看，我居然坐在了纸船上，双手握着那根纸糊的桅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