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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下来就有一副好身板,虽然没有像贾宝玉一样嘴里衔着一块玉,但和嘴里衔着一根金钥匙差不多。在我降生前的头一天,我那个有用的父亲,酒喝多了跑去买了99注彩票,白白攫取了几个亿的钱。他认为是我给他带来了好运,所以从小对我特别宠爱。
自那以后,他做生意事事如意,财源广进。他认定我是从天上下来报恩的,在我周岁那年,他甚至把我高高放在书桌上,当着亲友的面跪在地板上对我三叩九拜呢,这老小子也不怕折了我的寿数。
后来母亲又生了个弟弟,父亲的生意开始遇到种种困境,他相信这个小王八羔子是个讨债的主,很不喜欢他。关键是他三天两头地生病,还没日没夜地哭个不停。有一回父亲抱起他就准备从十八楼窗户丢下去,被母亲抢过去了。
我就不同了,除了出生那几天在医院,我到了十四岁左右才去过医院一次,仅仅是因为打架时弄破的胳膊发炎化脓了,不得不在那里吊了两瓶药水。
此后又过了十年,我竟不知病为何物。
但是今天,阿弥陀佛,我终于病了。这尘世太沉闷了,没事惹一身病来玩玩。
医生让我做了一千种检查,也没查出来我到底是哪个零件出问题了。这么说我没病?是这个世界病了,颠倒黑白呢。
走进医院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我猜他们看见了我那对长得像散财童子的耳朵,一定会发挥所有奇思妙想,证明我病入膏肓了。我如果不被整得破产,也会被X射线给照死了。
也可能是那个女医生见我长得帅气,想多留我几天。没办法,我现在都有些怕遇到女人。都怪我娘,给我找了个英俊潇洒的爹,我能不迷人吗?我想做个本分的男人都不成,那帮娘们背上不痒也要往我身上蹭,仿佛我是个大痒痒挠一样。
那天,一个漂亮的小姐姐给我扎针,刺了20次都没成功,她说我的血管太细了。
情况分明不是这样,她扎针的时候眼睛盯着我的体毛看个不停!喜欢毛,去动物园找只猴子看一天也没人管你。
但她说:“毛都比血管粗!”
我大声喊道:"那你去找个下水道管子去扎!那玩意儿真粗!"
小姐姐委曲地哭了。我又没死,有什么哭的!我的肉又不是莲藕做的,像哪吒一样,你扎来扎去的,我也会疼,知道吗?
女医生也来查房了。她用奇怪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发现了一例医学的奇迹。她从我身上取走了不少组织,说是去做病理检查。
我怀疑她想盗取我优良的基因。还有,她摸我额头的动机不纯。不是有温度计吗,用得着用一双白惨惨的手来探测体温么?
我不耐烦地问:"我到底得了啥病。"女医生白了我一眼,说:"急什么?再查查。"
查你大爷的,我浑身都难受,却查不到一点毛病!听说这医生还是个博士,白读了一堆没用的书,连个头疼脑热的病都整不明白。我真想看看那口罩后面的一张脸,是不是长歪了。
我故作惊讶地叫道:"莫医生,你口罩上有只虫!"
莫医生吓得一把摘掉口罩丢在垃圾桶里了。你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了,也不太难看,至少可以证明不是盘丝洞出来的蜘蛛精了。不过长得太白了,我怀疑她是不是用漂白粉洗过。不过和我女朋友比,还是差那么点韵味。
我说:"都查不到我什么病,却要给我打针输液,你们几个意思?不讲对症下药了?"
莫医生说:"你在发高烧,不打针输液会死人的!我看你现在脑子已经烧坏了。"
小姐姐捧着她的家当,又要来给我扎针。她不用摘掉口罩我也知道是蚊子精变的,忒喜欢在人身上开孔。
我向莫医生哀求道:"女菩萨!要不咱们改打屁股针吧,捅进去就算数的那种?"
莫医生道:"这么多药,你想把屁股扎成马蜂窝还是筛子?"
我说:"反正我脸都不要,就不包庇屁股了。这能值几个钱,人家粉扑扑得脸都可以腆着用,何况我这两块见不得光的厚皮。"
小姐姐乘我不注意,终于还是把针扎对位置了。我决定立马给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写推荐信,把接下来三年的医学奖都颁发给她。
我一把抓住了小姐姐的手,说:"护士,谢谢你饶我一命!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小姐姐嫣然一笑道:“也别来世了,这一世让我痛痛快快扎一回就行了。你这么怕,要不植一个针头在臂膀上,也用不了多少钱?”
我说:“要钱的事别同我讲。我宁愿一身疼也要折磨你!”
拔凉拔凉的药水开始往我血管里注。看来这帮人是想要我彻底寒了心,从此对世间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关键是对自己的钱包也不在乎。不然,为什么我仅仅发个烧,她们就往我心里一股脑儿灌冷水。
关键是,我摸过自己的额头,根本感觉不到自己在发烧。刚才抓住小姐姐的手时,我发
现她比我烫得多了。我说:"我真的感觉浑身好冷呀,你们过来抱抱我,给我点人世的温暖吧。为什么反而要说我在发烧?"
医生和护士都不搭理我,全部开溜了。这些个害人的妖精,都欺负我不是孙悟空,没有火眼金睛,看不到她们的其面目。老子明天就不交医药费!
没过一刻钟,小姐姐拿了根温度计,又进来找我晦气了。我当时眼花,还以为她拿了一根大粗针来扎我,一条命都快吓得只剩下十分之一条命。
"夹到腋窝里去!快点。"她命令道。
我说:"你又不是没有胳肢窝,自己为什么不夹?我才不帮你夹。"
小姐姐不由分说,掀开被子,扯开我的手,把温度计塞进我胳肢窝里去了。
我不满地说:"把你口袋里的那支圆珠笔也夹进来吧,当个肉笔筒。真粗鲁。"
小姐姐笑道:"待会让莫医生把手术刀放里面,好不好?"
我瞪了她一眼,说:"我想跟你介绍个男朋友,让你去祸害他,行不?"
护士小姐姐撇了撇嘴:"你的朋友能有什么好人!"
我说:"他不是我朋友,是我仇人。我想让你去害我的仇人去!他叫林之影。"
小姐姐说:"你有那个本事,快介绍过来呀。说说,他怎么都成了你的仇家?"
我说:"人家都说他长得比我帅。他这不就是抢我风头的大仇人么?"
小姐姐不理会我,扭着屁股走了。出门时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妈呀,那不是“回头一笑百媚生”,而是眼角寒光要杀人。
我一个人躺在白床单上,不敢睡着了,眼睛睁得杏仁一般大,这些人说不定乘我闭着眼了,再掀一张白床单来把我盖上。然后宣布我嗝屁了。
医生宣布一个人死亡,连判决书都不用写,也不要检察院的人来签字。我亲眼见识过这一点。
隔壁床位上的那位仁兄,昨天大清早,手在空气中抓了几下,便无声无息了。手又没抓伤医生脸什么的,他们竟重重把他丢到推车上,像扔一条死狗,若无其事地推出去了。
他是阿拉伯数字"1"进来的,翻译成汉字的"一"给开了。
那个医生写死亡证明时,就在床边的柜头上,在一张小纸片上潇洒地勾了几笔画,像画一只蝌蚪一样。好像是说:此人从蝌蚪中来,现在滚回到蝌蚪中去。
人只要躺在这里的病床上,便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真后悔自己送上门来让人摆布。
我更后悔自己乐极生悲,如果不是我招惹那场雨,如果不是我惹上那道闪电,现在也不至于这样了。
想起当时的那一瞬间我都发抖:天空中突然闪现出一个巨大的背影,用一条金色的链子拉着我走向虚空。
我拼命地向后挣扎,那影子顿时消失不见了,我一下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后脑勺感到一阵刺骨钻心的疼痛。我心里一直在默念到:“完了,我完了。”
我不应该再次醒来,现在只是在继续受罪。我想到哪儿,哪儿就开始痛,只有一张烂嘴还是好的,时刻都在喋喋不休。我的处境太糟糕了。
我还能有救吗?刚才,那个背影又在窗外出现了,她的屁股先是有足球场那么大,然后越缩越小,最后竟然只有一粒樱桃那么大,她一直朝远方走去,却又一直还在原地。我不敢再看,转过身来背对着窗子。
莫医生可能说对了,我的脑子好像真的被烧坏了。
即使我闭上了眼睛,但眼前还是出现了幻觉。我感觉有个彪雄大汉手提着两个血淋淋的猪头,在我床前高声喊道:“你喜欢哪只头,我现在跟你换上去。”然后他狡黠地一笑,忽然变成了莫医生的样子。
这时那个护士小姐姐也跑了进来,拎了一大包手术器材,说:“就把那只又肥又大的给他换上去!”
我似乎吓晕了过去。我就要成为一个人身猪头的怪物了。
小文,快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