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血水和黏液的眼球，从那沾满油漆的防水袋中模糊的暴露，莫山心里还是升起一阵忍不住的恶心感，她虽然见过很多不堪入目的断掌残肢，可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将她的心彻底的拽进了冰层之中。
　　“然后我就将地上的眼球全部收集起来，装进了随身的背包里，带了回去。我想利用职务之便，对这些眼球好好研究查探一番。”莫山叹口气。
　　莫山回到了家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主意。
　　匆忙的补了一觉后，莫山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很多。于是晚上，她再次来到了咖啡店里，但是这次她并没有帮自己的哥哥看店，而是乔装打扮了一番后，装成了一个陌生男人，潜伏进了咖啡店中，司机等待着那个怪老头的再次出现。
　　夜晚如期而至，就像无数个平常的夜晚那般。
　　只是除了莫山之外，好像所有人都如同往日一般，平静的又试图重复挨过另一个昨天而已。
　　莫山穿了增高鞋，戴了假胡须，头上的帽子将拢起的长发隐藏的很好，她怕自己的哥哥认出她，甚至还带了一副厚重的眼镜用来遮掩自己的真实样貌。
　　当然准备好了这一切，她的声音却成了最大的难题。
　　这声音要怎么从女人变成男声，想了很久，莫山也没有想出主意来，于是干脆将自己装成一个哑巴好了，只要不发出声音，她觉得自己就绝不会暴露。
　　叮咚——
　　【欢迎光临！】
　　门口的迎宾铃响起，平日里的迎宾铃都被莫山自动忽略掉了，今日可能是因为莫山心里无比紧张的缘故，所以才觉得这铃声无比刺耳。
　　故意迈着别扭的大步子，落座在离吧台较远的餐桌前，正好面对着整个咖啡屋的门厅和吧台。
　　（这里的确是个很好的观察点。）
　　莫山心里正想着，有些得意，就看到她哥新奇略从后厨走了出来，来到了她的面前。
　　“请问这位先生，您想喝点或者吃点什么呢？”新奇略没抬头看她，谢天谢地。
　　这倒是让准备装成哑巴的莫山松了口气。
　　手指点了点菜单上的牛排，又要了一杯热咖啡后，莫山比划了个ok的手势，将头深深地低下，没再抬眼看新奇略一眼。
　　新奇略纳闷的看了眼眼前的“男人”，心里觉得这人行为有些奇怪，可是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客人下单了就好，于是他去了后堂，开始烹饪准备客人点单的菜肴。
　　莫山看着墙上的时钟，心里也有些忐忑焦虑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莫山看着空荡荡的咖啡店，心里也打起了鼓。
　　（难道说，是自己拿走了那些油漆里的眼球，所以那个怪老头发现了问题，今晚就不来接头了？）
　　莫山心里也吃不准，毕竟自己手忙脚乱的将油漆桶里的油漆泼洒了一地，再加上那些泡在油漆桶中的眼珠也都不见了，是个傻子都知道有人动了他们的东西。
　　（但是，他们应该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吧。）
　　莫山记得那里是没有任何监控的，她特意在拿走眼球的时候查看了烂尾楼的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监控设备。
　　“按理说，那个老头每晚都会准时来店里坐一会儿，但是到了晚上，那个时刻，怪老头仍然没有露面。”莫山回忆着。
　　几人听莫山说到这里，牛耀强和罗以表情凝重，毕竟这事关乎家人。
　　“我哥做好了我点的牛排和咖啡，将菜品端了上来，我只好假模假样开始吃起牛排。我怕他看出我的破绽，可能是因为心急的缘故，我一点胃口也没有，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吃。”莫山叹气。
　　等到她将牛排切成小块吃干净，咖啡也喝到了见底后，仍然没有看到那个老头出现。莫山才确认了自己的猜测，那老头应该是发现了有人动了他们准备接头的眼球。
　　“我当时就有些失望吧，于是将钱放在桌子上就准备起身离开！”
　　可就当莫山已经起身的时候，迎宾的门铃突然响起。
　　叮咚——
　　【欢迎光临！】
　　莫山下意识惊恐的看向门厅处，那个老头竟然出现了！
　　莫山一把将桌子上的钱收进口袋，头也没抬的坐回了原位。
　　那怪老头用余光轻瞥了眼莫山的座位。没有多说什么，也找了个位置，落座下来。
　　老头的座位跟莫山仅一桌之隔。
　　“最令我担忧的是，他是面朝里坐着的，我是面朝外。也就是说，我俩仅隔着一张桌子，就那么面对面坐着。”莫山唏嘘道。
　　老头落座后，看着莫山，或者可以用紧盯来形容，看了莫山好一会儿，然后竟然一反常态的向新奇略点了一份半生不熟带血的牛排。
　　莫山不好干坐着，毕竟那样的话就显得太过突兀了。于是她也向新奇略重新又加餐了一份披萨，用来遮掩自己的心虚。
　　老头盯着莫山，手中的刀叉“咯吱、咯吱”地不停划动，听起来无比刺耳。像是一种宣誓般，却又像是一种挑衅。但是在莫山当时看来，更像是一种考验和测试。
　　“你是说，我爸通过吃牛排来观察你的反应吗？”牛耀强有些茫然道。
　　“我不知道，当时也只是有点那种感觉，可能是我心虚或者是我太过紧张的缘故吧，总觉得他的举动是在针对我。”
　　在牛耀强的认知里，他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老头虽然谨慎，可是却不会挑衅他人，除非...除非那人并不是他所熟知的父亲。
　　罗以听到这里，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看着沉默的大伙，莫山接着道：“我当时已经有些绷不住了，汗水早都湿透了我的衣服，我只觉得我嘴边粘着的胡子因为出汗太多的缘故，马上就快掉落了。”
　　莫山心里的恐惧已经到了挣扎的最后边缘，可是此刻的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那你为什么不去洗手间或者借由离开那里呢？”幺鸡突然看向莫山道。
　　“我穿着增高鞋，对于我哥新奇略那种没有什么侦查经验的人来说倒是好骗，可是我面前的这个老头，我觉得他可以一眼看穿我的乔装打扮，这对于他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吃着手中的披萨，莫山假装将视线拉回，然后通过身旁的玻璃反光，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老头。
　　老头吃了一块带血的牛排后，又喝了一杯加冰威士忌特调。之后他将大衣口袋里的一叠钞票放在了桌子上，头也不回的便起身离开了咖啡店。
　　叮咚——
　　【欢迎光临！】
　　莫山再次听到那声刺耳的迎宾铃后，长吁口气！
　　看着老头行色匆匆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