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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如同波浪般在山巅翻滚,落日的余晖为它们镀上一层淡淡的金粉,穿过云间是透出一道道金缕似的光柱。
山巅风很大,流云随着风变化着,其中有鲸鱼,猛虎,巨狼和雄狮。大片的云被染成橘红,好似脱缰的野马在天空中奔腾,风呼啸着,如牧马人手里用力挥舞着的鞭子。
苏安落站在江梓怡后面,这是他第一次入梦时来到的地方。
他转过身,木门已经消失不见,一间茅屋便如当年一般安静的坐落在那。
温润之拿着酒壶,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里面又出现了酒水晃动的声音,酒香飘散,他喝了一口:“故地重游啊。”
“老师,这是哪?”
温润之背着大包小包的包裹,四处张望着。
“你们来了?”
一个中年人一身玄色,突兀的出现在山顶,面带微笑。
“挺面生啊。”
江梓怡打量了几眼,没有认出来。
“姑姑,我是江何。”
中年人温和的笑着。
“江何?”
江梓怡思索了一下,“你都这么大了?”
“是啊,已经是四十七年前了。”
江何如今四十九岁,将是要步入老年了。
“你…..你的父亲可好?”
“家父已于天德三十五年驾鹤西归,他走得很安详,只是一直都挺挂念姑姑的。”
江河态度谦卑,眼前少女模样的人,是他父亲时常念叨着的小妹,也是他的亲姑姑。
“这样啊…..”
江梓怡眼底闪过一抹哀伤,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很顽皮,上房揭瓦那更是日常活动,做坏事被父亲抓住时自己撒个娇往往便糊弄过去了。
直到有一次,自己在父亲的书房内将一副画的不怎样的寒江独钓图弄破了,当时自己也没觉得会怎样,跑出书房又四处撒野去了。当父亲发现后,她第一次看见父亲勃然大怒,将他们兄妹几人叫了出来,声音极其愤怒的质问着是谁干的。
兄妹几人互相看了几眼,江梓怡神色有些慌张,却故作镇定,她觉得父亲不一定会发现。
父亲眉头越皱越紧,手上的青筋如同虬龙般跳动着。
年幼的江梓怡见此情景,更是害怕的不敢出声。
“都不承认的话就都跪在这!”
父亲一摔手里的茶杯,怒吼过后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兄妹几人跪在大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所措。
约莫过了一刻钟,江梓怡觉得自己的膝盖很疼,想着父亲应该走了便想要坐下来,正当她有所动作,下一刻父亲手里的鞭子便狠狠的挥向她身边的地面。
江梓怡被吓着了,眼眶霎时红了起来,泪珠在里面打着滚。
“父亲,是我做的,我今天想去父亲书房里取几本书籍,看到了那副寒江独钓图,想要带回去临摹一番,不想却撕烂了。”
大哥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声音沉稳有力。
“江若云!为父平日对你寄予厚望!未想你如此毛手毛脚,粗心大意!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父亲手里的鞭子下一刻便挥向里大哥,狠狠抽着他的背上,江梓怡捂着自己的嘴巴,泪水顺着脸颊流落,她很怕。
“父亲教训的是,请父亲莫要为难其他弟弟妹妹。”
江若云闷哼一声,额头滲出冷汗,身后出现一道明显的血痕。
“你们其他人回去吧!”
父亲怒喝,手里的鞭子又一次抽向里江若云。
“爹爹…..”
江梓怡此刻想要大声把事实说出来。
“若水,你带梓怡回去。”
江若云声音有些颤抖,背上是火辣辣,钻心的痛。
“大哥…..”
江梓怡的二哥江若水闻言,抱起江梓怡便离去了。
“江若云!子不教,父之过!”
父亲的怒吼在堂前响了起来,随之而来还有一声声鞭打。
“二哥,二哥,你快带我回去啊,那副画是我弄坏的,不要让爹爹打大哥了。”
江梓怡哭成了泪人,在江若水的肩膀上挣扎着。
“小妹,你以为我跟大哥不知道是你干的吗。你这次可真闯祸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样生气。”
江若水心有余悸的说道,“大哥知道你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他给你担着,等一下送你回房,我再去前堂看看能不能把大哥捞出来。”
“二哥,不要,大哥会被打死的。”
江梓怡哭道。
“开玩笑,我看得出来父亲那鞭子还是留有余力,不然别说大哥,这江家都得抽烂。”
江若水不再理会江梓怡,扛着她跑的飞快。
江梓怡有些出神,她没想到,当年一别,竟是再也没法看到记忆里那永远宠爱着自己的哥哥了。
“大哥走时,有没有说些什么。”
江梓怡问道。
“姑姑,父亲说他这些年也理解了爷爷的用意。另外他留了一封信给您。”
江河出言,然后自袖中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件,恭敬的递给了江梓怡。
“好。”
江梓怡觉得自己的手有些颤抖,她缓缓地打开了信封。
入眼是大哥熟悉的字体,江梓怡呼吸一滞。
云霞在微风的吹拂下无声的自西向东,又或者自东向西,在山巅的天空里没有目的的漂浮着。
苏安落和周南柯坐在崖边看着远处的落日。周南柯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苏安落时不时点个头或是摇头。
酒鬼温润之斜靠在一颗老树上,烂醉如泥。
江何在温润之旁边安静的站着。
落日渐西渐沉,渲染出一丝晚意。
隐约能看到几颗星晦暗在苍穹之上。
江梓怡动了,她将书信放开,晚风将它们吹得四散开来。
一页,两页,三页,四页……
三十八页信纸在将晚的暮色下漫天飞扬,每一页都用力的写满了工整的字。
“姑姑…..”
江何向前,他试图将这些信纸抓回来。
“不用收了,这是大哥的意思。”
江梓怡轻轻说道。
那个夜晚遥远在永历四十年,那时她六岁。
时隔六十二年,她也明白了父亲之所以愤怒的原因,那副画是爷爷留给父亲的遗物。
大哥在信里写道,他的儿子江河把一根毛笔折断了,他当时气的几乎疯狂,那是父亲留给他最后的一件东西,也是那一刻,江若云突然便理解了那个夜晚父亲的愤怒。
所有的信都写满了字,唯独最后一封,大哥只留了一句话。
“生者皆将逝,离人何当归。”
“大哥,小妹回来了。”
江梓怡看向远方,声音很轻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