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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靳尚北他们去的那间。”
陈浩看了眼半开的铁门,房间中心地毯大掀,灰尘上两双脚印通向地毯下暗道。
谭决川安静地跟在李洞悲身后,进入地下室的那一刻,李洞悲似乎抬头无意瞥了一眼。
谭决川顺着他的目光也仰头看去,看见相对墙壁与地板,较为干净的天花板。
“陈浩。”
李洞悲开口道,视线朝地毯下暗道一扫:
“带路。”
“啊,我,”陈浩一愣,下意识想拒绝,但又不好推脱,不很情愿地应下了,“……是。”
话罢,他看了一眼黑洞洞的暗道,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亮出手电攥住枪下去了。
他先下去?谭决川眼神一动,随机打定主意跟好陈浩。
“李队,”谭决川扶枪上前一步,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那我跟着陈浩。”
李洞悲抬眼看了眼谭决川,又把视线往陈浩身上一扫,道:“好。”
三人的脚步声在黑暗寂静的暗道中回荡,不知何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空气也愈发湿润起来。
如果说在地下室时还只是潮热,那么到了现在,谭决川的衬衫已经湿透了,冰凉凉地贴在身上。连空气中的水汽都几乎呛得人咳嗽。
陈浩手电一照,本不那么平齐,略显崎岖的暗道里已经积了一洼洼的水。
随着他们继续前行,道路越来越崎岖,水也越来越深,陈浩一脚下去,激起的水花已经沾湿他的裤腿了。
而现在,他们可以说是淌着水过浅河了。
扑通!
走在最前面的陈浩一个趔趄,突然不见了!
是断崖!
“陈浩!”
谭决川眼疾手快去抓他,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吸力!
走在最后的李洞悲立刻伸手一拎,直接把他和他手里攥着的陈浩也提了出水!
“呃——咳!”
陈浩被摔在浅水里,捂着嘴不住地咳嗽,一旁的谭决川吓得心惊胆战,手心不知是水还是冷汗。
那只手电已经被水流卷走,一团白晃晃的光几乎瞬间就消失在黑沉沉的水中。
谭决川惊魂未定地目送手电在激流中消失,短暂的光亮似乎在水中照亮了什么,几个似乎是鱼类的黑影一闪而过。
当他以为手电彻底消失时,一个巨大的黑影一晃,一线光亮从黑影之下透出,随即又消失不见。
那……是什么大鱼吗?
如果是鱼,可这未免有些太大了。
可如果不是鱼……
一层冷汗缓缓从谭决川的心中冒起,凉意沁过四肢百骸,只留下被加速催动的心跳在心腔中回荡。
“李队,”陈浩像个落汤鸡似的坐在水滩中,抬头看向不语的李洞悲,声音带着一丝恐惧,“接下来怎么办?”
李洞悲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自己也趟到陈浩刚刚站的位置蹲下身来,引燃一根香,把香头伸入冰冷的水里。
谭决川看李洞悲脚下位置险之又险,不禁出声提醒:
“李队……”
“嘘,”李洞悲轻轻比了个食指,“别出声。”
漆黑的水中透出一星微弱的火光来,李洞悲松开手,这线香不过轻如羽毛的重量,此刻却有如千斤一般沉了下去。
谭决川见状不敢大意,注意力放在香上的同时,余光扫过一旁同样大气不敢出的陈浩。
“好了,”李洞悲终于发话,谭决川陈浩二人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见那根香已经彻底沉入水底,“现在下水,跟紧我。”
陈浩脸色本就苍白,现在听他这么说更是不似活人,刚刚失足落水的恐惧还未消散,现在几乎就要颤抖着开口恳求李洞悲放他一马,别逗他玩儿了。
纵然他自幼在海滨长大熟习水性,可这断崖岂是闹着玩的!更何况这水流又格外湍急,无一丝光亮!
难道现在就要灭陈浩的口?谭决川瞬间反应,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了?这水下去了我也得死吧!
不过如果要陈浩死,刚刚就不必去救他了,难不成真是要下水游过去!
不等陈浩开口,李洞悲已整好着装即将入水,谭决川也有了下一步动作!
什么!陈浩顿时被谭决川风火雷电般的执行力吓到,悚然感受到了他这一般外勤和大名鼎鼎异控处特招队员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他这就下水啦!
“李队!”
谭决川咬牙切齿,把声音降到最低,吐字清晰道:
“我不会水!”
李洞悲本来已经准备入水,此时动作一滞,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之前我掉进潭里,是靳尚北把我捞回来的!”
谭决川目光坚定非常,毕竟他确实没有撒谎。
当然,他相信以李洞悲的为人,定然不会强迫他,而是以队员的生命安全为首!
李洞悲还未开口,他又扫了眼黑压压的水面,紧接着打了个冷颤。
“其实我还有深海恐惧症。”
只是看了一眼,谭决川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之前在理萍,入水的一瞬间,他真心觉得他差点就死了。
而且,要是陈浩发现自己已经对他起疑,万一在水里把他搞了怎么办!水流这么急这么冷,他人肯定一下子就没了!
李洞悲目光扫过他坚定的双眼,以及紧攥的双拳,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李洞悲眨眨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不,不用会游泳。”
“没让你们游过去,我要你们直接沉下去。”
李洞悲笑了笑,道:
“这是蜃水。”
“蜃死逢阳化气,为蜃气,终年缭绕海上致人迷幻,逢阴化水,可浮千斤重,但相反,越轻,则沉得越深。除非是极轻或极重,会照常轻浮或下沉。”
“一旦入水,无论是重是轻,都会被吸离岸边陆地,或漂或沉至水域中央。更何况这片蜃水下还有断崖,免不了水流凶急冰冷。”
“那我们,沉下去做什么?”
陈浩听罢李洞悲解释,仗起胆子问道。
是要找什么东西,还是水下有什么通道或陆地,随着潮汐涨落出现?谭决川大脑飞速运转,不禁猜测道。
“刚才手电亮着下去,没看清底下什么吗?”
李洞悲不答反问道。
“底下好像……有什么大鱼。”
谭决川老实答道自己刚刚看见什么。
“不,”李洞悲摇摇头,“那不是活鱼,下去你们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不过小鱼倒是有一些,”李洞悲又补充道,“你们不要对视就是了。”
陈浩脑海中旋即浮现他二十几年来在海上听过的所有传说故事,唯一共同点是海里的主角无非都是什么爱吃人不挑青老中年的怪物而已。
“李队,”陈浩哭丧着脸问道,“那我们这百八十斤的也算重吧,怎么沉得下去呢?”
“无妨,你抱住谭决川就好。”
谭决川一愣,疑惑道:“我?”
“对,”李洞悲朝他一笑,“原因等回去再告诉你,你们直接过来就好。”
“来,嘴里含住这个。”
李洞悲拆开一板圆形药片,递给谭决川与陈浩二人一人一粒,让他俩含在嘴里。
“……李队。”
谭决川衔住药片,无法拒绝,纵然自己再怕水,也分得清轻重。既然李洞悲让他入水,只要能找回祁文禧,毕竟人命关天。
至于这个药片,李洞悲并未过多解释,看陈浩对此并不陌生,他猜测应该是有避水呼吸的功效。
他深呼吸几个来回,等到陈浩和李洞悲已经抓紧他时,终于朝着黑幽幽的水面迈开一步。
他清楚地感受到陈浩紧紧攥住他的胳膊,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缠上去了。
谭决川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黑沉沉的水面,强烈的恐惧从心底涌起,冷汗微冒,他真的不敢去想象,但黑暗与未知早已剥夺他直面的勇气。随后他猛地一抬头,双臂一紧,扣住李洞悲和陈浩的手腕,向前大步一迈——
扑通!
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