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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这小子如此颠倒黑白是为什么?
他认了自己的国本之实?
可能吗?
接过那柄还沾着血的剑时,朱常洛只觉得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至少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扔下剑,当众叩头说“不当太子”。
他实在是弄不清楚朱常洵想干什么,越是不明白,就越危险。
生存的本能告诉他,危险。
同样也告诉他一但这么干了,他就真的完了!
前有狼后有虎,手中拿着剑的朱常洛,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里,现在怎么办?
父皇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却不揭穿,父皇在等什么?
如果顺着老三的话说下去,把刘师他们当成替罪羊,那么府里那几个内官的死……也可以扣到他们的身上。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撇开关系。
但是这样一来,文官还会支持自己吗?
可……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支持自己,况且,现在老三都说出了“愿为屏藩”的话了,那自己这国本的位子也就实了。
况且还有父皇,一直以来父皇都对老三极其偏袒,他肯定也希望老三顺利过关的。
不是希望,而是无论如何,父皇都不会让文官们伤及老三。
老三啊,老三啊……你可真毒啊!
现在你是把我推到了风头浪尖上了。
要是我不顺着你的意思,父皇必定会恨我,要是我顺着你的意思,文官们必定也会恨我。
现在?
怎么办?
在心底寻思时他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站在不远处的几名内官,脑海中闪现出那句话。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是的,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刘师,对不住了!
在反复权衡之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那就是让刘师去背这个黑锅,他在天之灵知道可以替自己被锅,也会倍觉绝安慰吧。
至少,不能让刘师白死!
刹那间的功夫,朱常洛就做出决定,接过剑,他说道。
“三弟辛苦了,为兄也不曾想到刘师居然如此……”
摇头轻叹的朱常洛,神情中尽是为难之意。
他在为难什么?
当然是为配合朱常洵而为难了,他需要让文官知道,他也很为难的。
刘师冤吗?
他冤,但是……有父皇在,只能如此!
“如此,离间亲亲,污蔑父皇,三弟除此奸贼,既是尽人子之孝,亦是尽臣子之忠。三弟辛苦……”
瞬间,所有人都傻了,跪在那的郭正星傻了眼,瞧着皇长子时,全是满面的幽怨。
皇长子,臣为你出头,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至于跪在那的一众文官,也是两眼发懵,不知所以。
这,这样的惊天逆转,谁人受得了。
反倒是坐在云台上的万历,瞧着惺惺作态的朱常洛,内心中涌起一阵反感。
这小子满脸的为难,难的是什么?
是为要了想让百官们觉得,他这么说是被朕逼迫的吗?是朕逼着他冤枉大臣的吗?
虽然反感,但是万历心底却也微微点头,这小子也没有那么不堪。
臣子,说是肱股,可实际上就是棋子,当弃则弃。
他能想通这点,也是难得。
不过,论心机还是得数老三啊……
瞧着面无波澜的老三,万历反倒是好奇了,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
他为什么布这个局?
眉头微蹙,万历第一次觉得自己瞧不懂老三这孩子了。
虽然看不懂,但万历的内心深处却又充满了期待。
“陈维春,你看到了什么?”
皇帝的问询,让陈维春的心头一颤,他看到了什么?
看着跪在那似有些失魂的郭正星,陈维春说道。
“当时,臣与刘曰宁同行往部衙办差,在抵达十王府后,刘曰宁便进入王府,臣等刚欲离开,其书僮就跑来称皇三子意图杀害皇长子,其主请臣等共护国本,臣等心急皇长子安危,便跟着进入十王府。”
“这么说当时你们分开没多久?”
“不过只走了数十步。”
“那……这刘曰宁是如何未卜先知的,知道三皇子要杀皇长子的?”
皇帝这么一问,众文官无不是一愣,是啊,刘曰宁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他前脚刚进十王府,后脚就遣书僮出来吹哨子拉人了。
这事情里透着古怪啊!
在众臣交头结耳时,万历看了一眼站在云台下,气定神贤的老三,心底犯起了嘀咕。
难道这一切都是这小子布的局?
可怎么布出来的这个局?毕竟他可以控制住自己,能控制了别人?
这皇帝倒是挺会审问的,一问就抓住了关键。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刘曰宁是如何“未卜先知”的?
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勾结内官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
好了!
这脏总算是栽成了!
真多亏皇帝老子和好大哥啊!
朱长寿朝着云台上看去,万历也在看着他。目光对视时,朱长寿一扭头,冷声说道。
“刘曰宁是如何未卜先知?如此明显还需要猜测吗?必定是他发现勾结内官事情败露,才会污蔑我意图杀兄夺位,如此才能自保!”
“陛下,刘曰宁冤啊!”
已经回过魂来的郭正星急声喊道。
“即便是刘曰宁勾结内官之事败露,他又何必污蔑三皇子意图行刺皇长子,此事只需一审就会败露……”
“败露?”
朱长寿冷笑道。
“只恐怕到时候,我连上堂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死了!你郭正星,你一味为刘曰宁喊冤,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你也涉及此事,与其共谋!”
这么一顶帽子被扣在头上的郭正星,那里敢应,连忙叩头说道。
“陛下,臣冤枉啊!”
瞧着满面血污的郭正星,跪在雪地里不断叩头喊冤的模样。朱长寿非但不觉得的可怜,反倒是长松一口气,这一局,自己赢定了!
“父皇,刘曰宁他有没有勾结内官,只需把大哥府中的内官拿来,一问便知。”
万历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着台下的老三,对陈炬说道。
“陈炬,把常洛府中的管事太监拿来问话。”
说罢,他又把目光投向老三,这会他的心底只剩下一个念头——你小子到底布了个什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