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红楼。
　　宋小词摇晃着红姐衣袖撒娇：“靓女……”
　　这是杀手锏。
　　每当宋小词这么叫，红姐都会迷失好一阵。
　　如果是要客人没吃完的糕点烧鸡，靓女早就答应了。
　　可问题是，这臭小子提出的这要求……
　　收费茅坑？股份分红？独角兽企业？
　　什么乱七八糟的！
　　宋小词严肃地举起右手：
　　“我保证，一个月内回本，两个月盈利，三个月分红！”
　　红姐差点笑出声。
　　虽说男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但也不能这么骗吧？
　　你当老娘是个雏啊！
　　哼，老娘非但不是雏，而且是身经百战老当益壮老牛吃……
　　想到这里，红姐立马来了劲：
　　“如果做不到呢？”
　　宋小词豪气干云：
　　“你说怎样就怎样！”
　　红姐眼睛笑成了缝：
　　“那好，如果一个月不能回本，你就娶了我——明媒正娶哦。”
　　宋小词“啪”地一声摔倒在地。
　　要不要这么狠的？
　　虽说阿姨我不想努力了，但您这皱纹……
　　“不答应就算了。”老靓女黑了脸。
　　宋小词霍然起身：“不借算了，我找其他姐妹去。”
　　“去吧。”红姐冷笑，“我倒要看看，楼里哪个不长眼的，敢和老娘抢男人！”
　　宋小词停下脚步。
　　“就算有人借，我也不给地儿你。”红姐笑得粉往下掉。
　　宋小词欲哭无泪。
　　红姐从袖中掏出银锭把玩：
　　“十两，够不够？”
　　“不够啊？嗯，十五两。”
　　“要不凑个吉利数吧，十八两。”
　　宋小词双目火红，冲上前把银子抓到手心：“够了！”
　　红姐笑如春花：“这就对嘛，夫君……”
　　“不能这么叫！”宋小词尖叫起来，“我还没输呢。”
　　“这不迟早的事儿吗，我的好相公……”红姐娇笑。
　　看着红姐不断颤动的面部肥肉，宋小词实在无法控制表情管理：
　　“呕……”
　　几日后，宋氏公共卫生间正式开业。
　　宋小诗大马金刀坐在门口，身前桌上竹牌赫然两排大字：
　　收费三文，草纸一文。
　　（注：女士半价）
　　没办法，宋小词现在“编制”还在翠红楼，营业时间得正常上班，创业公司这边只能自己亲自来管理。
　　开业第一天，营收超出了预期。
　　老话怎么说来着？
　　好酒不怕巷子深，好厕不怕要收费。
　　尝过……哦不，体验过卫生间之后，谁还用夜香啊？
　　古代没有空调，为了保暖，卧室都不大。
　　去过故宫的人都能发现这一点。
　　连皇帝太后都这样，何况小老百姓？
　　这么一来，房间里冬日总是有股馊了的尿骚味。
　　不管用多高级的夜香，很难阻挡气体的外泄。
　　什么？用熏香？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你闻到有狐臭的人用很浓的香水，会发现是多么痛的领悟！
　　于是乎，楼里姐妹们趋之若鹜。
　　在她们的带动下，泼一奥客们也发现了这个新大陆。
　　又于是乎，宋氏公共卫生间好几次都得挂牌：
　　坑位已满，敬请稍候。
　　清晨，翠红楼歇业。
　　小诗睁着熬红的双眼，一粒粒数铜板。
　　“宋所长，昨晚怎么样？”宋小词贼眉鼠眼凑了过来。
　　“1320文。”小诗心情不错。
　　“什么？！”宋小词惊呆了。
　　后世那些妖艳电视剧，动不动打赏几十两银子，纯扯淡。
　　县太爷一个月俸禄也就2两，也就是2000文钱。
　　问题是，按照3文一人，得有400多人。
　　难道这些人不眠不休来蹲坑？
　　小诗打开账簿念道：门票收入430文，草纸收入73文，多的是打赏的。
　　宋小词恍然大悟。
　　曾有公知大V发表观点：国外都会给服务行业人员小费，这就是文明社会的体现。看，中国没有吧？
　　宋小词很想“呸”地把唾沫星子喷丫脸上。
　　这都是咱老祖宗玩剩下的好吗？
　　来翠红楼玩的，一高兴就会赏低贱奴仆一点小钱。
　　万万想不到，公厕小费收入这么高。
　　“小费部分不能上账！”宋小词急忙提醒。
　　小诗立马懂了：这货不想把这部分分给老靓女。
　　哟，不错哦。我咋没想到？
　　“没错，这是我的个人所得。”小诗笑得很愉快。
　　宋小词傻了眼：“阿姐，你这分走将近一半的钱，比我还多！”
　　小诗笑道：“宋老板，我们再来谈谈工资吧。您说，我的基本工资多少？餐饮、住宿、交通、夜班补助多少？五险一金……哦，这年头没这个，那就折现吧。”
　　“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个项目是我策划的吧，策划费还没算呢。”
　　宋小词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小词哥儿，你怎么了？”
　　一个形态魅惑至极的女子疾步而来，声音焦急。
　　小诗记起来了，昨晚她来上过两次卫生间。
　　女子蹲下身，掐着宋小词人中，急得香汗淋漓。
　　“他没事。”小诗上前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你干什么？”女子怒道。
　　“关你屁事！”小诗冷声。
　　宋小词被扇醒，正好看到小诗把女子推了个趔趄，脸一下子白了。
　　翠红楼头牌，连红姐都要让三分。
　　“盈盈姑娘，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词哥儿，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也没事，谢谢盈盈姑娘。”
　　……
　　“盈盈姑娘，你是来上卫生间的吗？”小诗语气如冰。
　　“不。”盈盈附在宋小词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动作，标准的金夫银妇啊！
　　盈盈走后，小诗黑着脸问：“她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嗷，她说放笔墨纸砚在卫生间里。”
　　“干什么？”
　　“她说这样生意会好一点。”
　　当天晚上，小诗见到一个奇葩客人。
　　那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财主。听他跟班讲，是城东赵财主。
　　虽然每个人从卫生间出来都很愉快，但这赵财主表现得太异乎寻常了。
　　不仅恋恋不舍地回头望，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这动作就像……饿急了饱餐一顿后的满足。
　　天啊！世上真有这种清丽脱俗的嗜好？
　　小诗不知，子非鱼，安之鱼之乐乎？
　　赵财主家有良田千亩，但内心中一大恨：没文化。
　　为此，就爱往文化圈凑。
　　之所以常来青楼，因为这里最多文人雅士。
　　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赵财主之意不在泼一奥。
　　今日这个卫生间之干净整洁世所罕见，这就不说了。让赵财主欣喜若狂的，是门板后的那张写着“留言板”的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