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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头,花惊落突然造访相府,又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就让杜三篇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在李群玉携花惊落私奔后的第二天,杜三篇赶到牡丹园。
听说花惊落已经出行,杜三篇很生气,但人已不在,只能揪着芍药玉兰乱发脾气,责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出行前先报备!”
芍药和玉兰目睹夫人和李护卫上演活春宫,震撼之极,哪敢泄露半句,面对相爷责骂,只能低头默默承受。
杜三篇越想越气,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趋于狂躁,下意识的不安。
“惊落有交代什么话吗?”杜三篇突然问道。
芍药扭头看了看玉兰,回道:“夫人说她以前太任性了,有些,有些……”
“直说!”杜三篇怒道。
芍药忙道:“有些对不住我,我和玉兰……”
“这是什么话?”杜三篇怪道。
芍药紧张太过,不敢再回话。
杜三篇心里乱糟糟的,撇下这话,转而问道:“朝请郎说了什么吗?”
闻言,芍药、玉兰大惊,皆摇头不语。
杜三篇步入落花庭,只有一树梧桐和树下的秋千在微风中静默。
一片梧桐叶忽然飘落,落在秋千上。杜三篇一晃神,目光转到天香居,心头猛地一颤,疾步过去。
天香居竟上了锁。杜三篇回头问道:“怎么锁上了?”
芍药见杜三篇发怒,不敢出声。玉兰忙道:“不知。”杜三篇气极,叫芍药去唤龙掣海。
外面,龙掣海听说相爷叫他进去,惊讶非常,转头跟董霜道:“怎么叫俺?没道理啊!”
芍药急道:“相爷生气了,你快点吧!”
龙掣海跟董霜又照了一眼,道:“大哥,你进去吧。”
董霜心知没有好事,忙道:“叫你呢!快去,别磨蹭!”
龙掣海摸不着头脑,由芍药引路,撞入落花庭。
杜三篇看见人来,即命龙掣海把锁砸开。
龙掣海愣道:“相爷,这不好吧?”
杜三篇不耐烦得很,喝道:“劈开!”
“哦。”龙掣海应一声,拔刀一斩,门锁应声落地。
杜三篇猛地抬起右脚,忽又踏下,双手用力一推,彭的一声,两扇门扉重重地打到侧壁上,把芍药吓了一跳。
龙掣海一脸茫然地看着芍药,又看看玉兰。
天香居里,压在桌上的信纸随风翘起,格外引人注目。
杜三篇心脏狂跳,好像早已预感到了,只差亲眼验证。而那张被推门引起的劲风扑动的信纸仿佛预感和真相之间隔着的那层薄纱,只要轻轻一捅……杜三篇控制住慌张,把信纸拿到手上,颤抖,阅览。
天竟然黑了下来。
时间恍惚而过。杜三篇看了信中内容,怒、恨、羞、耻等等诸多情绪一股脑冲上脑门,教他脑袋发昏,怒不可遏,亟命云迁率人追缉,及有前述之变。
追缉的决议只是杜三篇的一意孤行。杜夫人便不赞同缉捕,劝道:“三篇,为君子者,必不可使怒而招谤也。”
杜三篇怒极,恨恨道:“我待他如何,他又待我如何?”
对于私奔一事,杜夫人其实持乐观态度,一者,她认为花惊落的退出可以让杜三篇不再分心,二者,这是对花惊落的弥补,最后,李花二人两情相悦,私下出奔,不将事情闹到台面上,对杜三篇的威望不会形成威胁。
杜夫人道:“为政者,无所不用其极。三篇,你换个思路想想,其实这事是朝请郎欠下了一份人情。”
杜三篇怒道:“我不要这样的人情!”
杜夫人没想到杜三篇会如此感情用事,不禁有些生气,质问道:“你去追缉小花,又能换来什么?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你这样做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你连身边的女人都管不住!试问谁还惧你?”
杜三篇顿时无言。
杜兰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火上浇油,插嘴道:“父亲,李大哥和花姐姐是真心相爱,您何不成人之美?”
“住口!”杜三篇怒喝道,“你叫谁姐姐?”
杜兰花从小受杜夫人宠护,见杜夫人烦闷,维护之心炽盛,顶撞道:“花姐姐!”
杜三篇勃然大怒,吼道:“你放肆!”
杜兰花却道:“父亲,是您不冷静!”
啪!杜夫人扇出一掌,忍着心疼,斥道,“既知他不冷静,你还添油加醋?退下去!”
杜三篇反手一挥,道:“你也别管!”说完这句,负手徘徊,狂躁难耐。
杜夫人道:“你冷静一会吧。”
“不用,我冷静得很!”杜三篇不听,平复半刻,恨恨道,“没错,你说的都没错。可你想过没有,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不会了!这事迟早会被捅破,届时翻起旧账来,仍旧是你说的那样,堂堂一个相爷竟斗不过一个朝请郎,赔了夫人还忍气吞声,难道就不窝囊么?”
杜夫人道:“我可没赔出去。”
杜三篇说的“夫人”是指花惊落,闻言愣了一下,晓得正牌夫人是故意曲解他的本意,拿话堵他,又道:“贸然追缉自也不妥,众人皆知我与朝请郎友善,届时必有鼓风者说我才能不济,驾驭不了朝请郎,更有甚者,阴人弄言,说成是我逼走朝请郎,岂不寒人心?”
杜夫人看到希望,忙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杜三篇道:“我不仅要派人缉拿他们,还要公布他们的丑行,曝于白日!”
啊?杜夫人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觉得如此寒心过,叹道:“罢了,你爱怎样便怎样,我累了,要休息了。”
杜三篇咬牙切齿,急使云迁执加急文书连夜出城追缉李花二人。
翌日一早,朝请郎诱引牡丹仙子私奔的消息曝出,轰动京师。
净云司这边,琼本通收到消息,平素阴沉的一双眼微微放出光芒,却命属下静观其变。
琼本通是个真正冷静的人,听说杜三篇大怒,扼腕叹息道:“哎,咱家自负聪明,竟不知你有这根真正的软肋。”
这是一阵得意的叹息,太得意了,得意得过了头,反而引起他的警觉。
那日笑面佛三人试探梁子秋师兄弟不果,负伤而回,谎称李群玉出手偷袭,防不胜防,罗刹女才受了伤。
琼本通见罗刹女负伤多处,却都不是要害,相信三人确实遇到了李群玉。
李群玉出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敌对的——琼本通只作最坏的思考,只应最坏的突发之变,为此一变,果断把李群玉划入杜党。
当李群玉携花惊落私奔的消息传至,琼本通本能地得意,很快又冷静下来,并且认定李群玉是个谜。
“他们要做什么?”琼本通自负,却忌惮未知。
不变,以应万变。
南下路上,花惊落忧心忡忡,她担心被官兵追上,担心李群玉应付不了。她曾信心满满,以为杜三篇至少要在五日后才会幡然醒悟,情势突变,让她一下子缓不过神来。
李群玉依旧风轻云淡,一脸惬意,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花惊落早就知道李群玉的安排,此时茫然问道:“玉郎,咱们要按原计划入南阳吗?会不会被发现?”
李群玉从容道:“不去南阳,便不快活。”
走大路容易被追上,走小路则要安全得多。
但是走小路必定颠簸辛苦,而花惊落有孕在身。
李群玉不走小路,好让花惊落能更好地休息。
花惊落好奇道:“玉郎,你为什么这样自信?”
李群玉应声回道:“因为有你。”
花惊落大喜,笑着又道:“南阳也有你的朋友?”
李群玉道:“是。”
花惊落完全相信李群玉交游广阔了。
但她可能不知道,在没有打败丁晓年之前,和李群玉交朋友的人只知道李群玉是一个好酒又阔气的佳公子,负琴剑,撒千金,无所事事,到处饮酒。
在所有和李群玉交往的人当中,南宫风雨和秦千里是李群玉的至交,卢秉烛是李群玉永远放不下的呆子,令狐小神却是李群玉的对手。
不论是酒量,还是剑法。
李群玉怀念令狐小神的四尺黑剑。
在他未成名之前,黑剑令狐小神已经是名剑榜上的第九名剑。
第九名剑,名声震震,令狐小神却甘愿做着南阳郡的不良帅,无欲无求。
李群玉很钦佩有着这种情操的人。
令狐小神正在与友人饮酒,忽闻李群玉已入南阳,即教报信者引路,前往李群玉下榻的客栈拜会。
在南阳最好的客栈里,李群玉安排花惊落歇下,将落雪剑挂在璧钩上,回头看见花惊落复又坐起来,笑道:“怎么又坐起来?你有孕在身,该好好休息。”
花惊落喜欢坐在马背上,看着李群玉牵马漫步。
让她坐在车厢里头或者躺在客栈的床上,她都不舒服。
听到李群玉关心,花惊落微微低了低眼眉,小声说道:“我想再喝点水。”说着起身走到桌旁。
李群玉倒了一杯水,柔声说道:“喝了水,好好歇息。”
花惊落温顺地点点头,乖巧道:“好。”
李群玉继续张罗,发现花惊落仍坐着看他,不禁一笑,问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花惊落摇了摇头,甜甜一笑。
“群玉!群玉!”楼下有人高声大喊。
花惊落吃了一惊,失色道:“追来了吗?”
李群玉即道:“莫慌,不是追兵。是令狐兄,我下去看看。”
花惊落其实并不担心真的有人追来拿她,她惊恐,或许是因为她觉得做错了什么,却又说不明白。
李群玉下楼,看到令狐小神一脸神气。
令狐小神本名不叫小神,只因他相貌堂堂,剑法了得,为人正气,秉公办案,人们便呼他为小神。
在小神这个绰号叫开之后,对他的本名,人们反而不太清楚了。
“群玉,果然是你!”令狐小神喜不自禁。
李群玉淡淡笑道:“溟吾。”
“哈哈!还是这么斯文!”令狐小神上前扑扑几下,拍了拍李群玉的臂膀,开起玩笑,“群玉,我可听说你去护花了,怎有空到此?”
李群玉不想打扰花惊落,回道:“出来走走。”又道:“你怎么有闲?”
“知道你来,我不有闲也得有闲啊!走,去我那里饮一盅。一别数载,想死我了!”令狐小神拉着李群玉要到不良营去。
“听说你打败了丁庄主,我当时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坐在不良营里,令狐小神与李群玉悠然对饮,仍旧说笑。
李群玉笑了笑,他大概知道令狐小神话里的意思。
数年前,他不是朝请郎,不是天下有名的剑客,只是一名佳公子。结识令狐小神,首先是因为酒。
彼时,名剑榜上没有李群玉的名字,甚至名剑榜以外名声最响的也是一字剑封天,一直往后数,都没有李群玉这号人物。
为此之故,令狐小神只能欣赏李群玉姿容盖世,酒胆冲天。
“为什么要给自己一个嘴巴子?”李群玉故意问道。
令狐小神笑道:“因为我眼拙,来来来,饮罢还请朝请郎赐教几招。”
李群玉道:“眼拙?怎么说?”
令狐小神道:“我号称第九名剑,看着你负剑而行却瞧不出你的底细,这还不是眼拙?”
许是不服气,令狐小神每一句话,或真心或说笑,都绕不开剑。
李群玉道:“我那时的确不甚了了。”说完又道:“溟吾,此番不巧,再饮几杯,我便要回去。”
令狐小神讶道,“为何?”因为意外,送到嘴边的酒杯又落回到桌上。
李群玉正想回答,突然有人进来禀报,道是有一行五人正朝不良营疾来。
令狐小神闻言眉头一皱。
李群玉则更甚,急急离座,奔出不良营。
令狐小神见状大声喊道:“群玉,怎么……”见李群玉走得急,收回话头,问道:“是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报信者猛然一愣,看了看令狐小神才道:“不清楚。”
李群玉赶回客栈,不仅不见花惊落,连璧钩上挂着的落雪剑也不见了。
“来得好快!”李群玉暗暗一惊,收拾包袱下楼,赶着马车直奔不良营。
云迁比他预想中来的要快,而且还打听到他们的住处,拿了花惊落,或许还要拿文书命令狐小神缉捕他。
不出所料,赶到不良营,李群玉看到了云迁。
不良人迅速围拢。
云迁喝道:“李群玉,相爷待汝不薄,汝竟如此无耻,快快束手就擒!”
李群玉下车,冷然道:“惊落呢?”
云迁拍拍手,令狐小神挟着花惊落现身。
李群玉讶道:“溟吾?”
令狐小神的神色颇为纠结,却不得不开口,“群玉,照执令事说的做。”
李群玉道:“你们不该动她。”
“唔!唔!”花惊落被堵着嘴,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看着李群玉。
令狐小神道:“群玉,你是了解我的,我今日必拿你,你不会想看着二夫人香消玉殒吧?”
云迁惊道:“令狐帅,不可伤了二夫人!”
令狐小神冷笑道:“那如何拿得下李群玉?”
李群玉突然反应过来,方才令狐小神将酒杯放回桌上的动作过于夸张,原来是暗号!
思及此,李群玉心里有些苦涩,道:“溟吾,你这样就不对了。”
令狐小神道:“如何不对?”
李群玉神色冷峻,道:“你要拿我,便凭本事,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胁迫于我,岂是大丈夫所为?”
令狐小神哈哈一笑,反唇相讥道:“我奉命缉拿你二人,拿到人便是本事,你又何必提什么丈夫不丈夫?真要说分明,你与二夫人背着相爷做出此等事来,如何敢说大丈夫?”
李群玉道:“我不想伤人。”
令狐小神道:“你已经把相爷伤透了!”
李群玉眼一瞪,无话可说。
令狐小神又道:“群玉,你自封穴道,束手就擒罢!”
李群玉道:“溟吾,你真要如此决绝?”
闻言,令狐小神戾气陡增,阴沉沉道:“我数到三,一,二……”
云迁急道:“令狐帅,汝不可乱来!”
笃笃!李群玉自封穴道。
李群玉动作干脆,连令狐小神都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令狐小神即下令放箭。
此举,令狐小神不过想试探一下李群玉是否真的封住了穴道。
云迁心里没底,慌道:“不可!”
箭已离弦。十来枝羽箭齐齐射向李群玉。
李群玉确实没有封住穴道,他的计划,是待令狐小神命人上前上枷锁时抓住令狐小神视线被遮挡的时机出手,夺回花惊落。
令狐小神下令放箭,却是李群玉都没有想到的。
但李群玉应变之迅速,着实非常人所能及。在看到令狐小神举手的动作以及嘴型时,李群玉就知道令狐小神要下令放箭。
十几枝羽箭足以遮挡视线。
李群玉夺箭、避闪、出招,迅雷不及掩耳。
令狐小神发现花惊落已不在自己手上却在李群玉怀里之时,微微一惊,电光火石之间,黑剑出鞘,撩剑逼杀李花二人。
第九名剑绝非虚夸。
李群玉以一枝箭矢为兵器,招架起来却仍游刃有余。
岂有此理!令狐小神占不到便宜,愈发恚怒。
云迁生怕令狐小神出手没个轻重,在旁大喊道:“令狐帅,仔细,切莫伤着二夫人!”
李群玉早已看到落雪剑在云迁手上,当时专注于夺回花惊落,所以没有丝毫分心,眼下,是夺回佩剑的时候了。
令狐小神稍一分神,李群玉即弹指将箭矢击出,迫使令狐小神后退丈余。
趁着这个间隙,李群玉放开花惊落,直取落雪剑。
直到看见雪剑出鞘,云迁仍未察觉发生了什么。
令狐小神连番吃瘪,大为光火,出言讥讽道:“朝请郎不过如此!”
李群玉回道:“我说过,我不想伤人。”
“由不得你!”令狐小神猛提十成功力,直取李群玉。
李群玉却知道令狐小神的目标仍是花惊落,不由得暗暗生气,一剑挥出,欲收了令狐小神的黑剑。
不得不说,李群玉做得到一招克制令狐小神,甚至让令狐小神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剑的。
岂料出手的一剑虽然极快,却仍似被令狐小神窥破,在最紧要的交接关头,令狐小神的手腕一拐,黑剑脱手飞出,飞剑腾空直刺而去,正中云迁胸口。
云迁甚至不知道天是怎么黑的。
令狐小神愕然地看着李群玉,道:“你杀了云执令!”
如果有其他高手在场,李群玉还可以为自己辩解。
此时此景,李群玉百口莫辩。
令狐小神变得太快,如果没有经历过背叛,恐怕谁都不会预先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曾经的朋友。
李群玉之前想到令狐小神的暗号,以为令狐小神是跟云迁设局。
那么现在,是为什么?
只有一种可能。李群玉仍要亲口验证,问道:“为什么?”
令狐小神并不讳言,道:“千岁许诺调我入京。”
李群玉心头一震,冷冷道:“没想到我也会交错朋友。”
“你有几个朋友?”令狐小神毫不留情。
我有几个朋友?李群玉微微沉吟,心中陡然生起一阵悲哀,愤懑道:“幸得还有!”声出剑扫,转瞬削去令狐小神使剑的右臂。
“啊!”令狐小神惊呼一声,很快咬唇忍受,目光幽怨,直视李群玉,颇为不解道:“你,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李群玉没有回答。
他找不到足以支撑自己杀掉令狐小神的理由。
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在李群玉心里,这些都很虚浮。
相反,李群玉有绝对多的理由不杀令狐小神。
令狐小神是他的朋友。他不想把事情闹得更加复杂——即使事情已经超出预想。
但为什么又要削掉令狐小神的一只手臂?
因为每个人都会愤怒?只是这样?
李群玉至少有过愤怒,在被令狐小神背叛的时候,在看见令狐小神阴谋杀掉云迁的时候。
或者,是为警示?教令狐小神及时收手?但令狐小神入京为琼本通效力与他何干?为琼本通效力,哪里又不妥?
李群玉最纠结的或许还是令狐小神问他为什么不杀。
为什么要问这句?为什么他觉得我该杀了他?
李群玉心底涌起一阵悲凉,仰天长啸,啸声夹着真气扫荡四周,在场者除了被保护着的花惊落,其他人都捂着耳朵,筋酥脉软,哀嚎不绝,屎尿流了一地。
这还不止,啸声传出数里,惊动了大半个南阳城。
在啸声之后,南阳人便看见一驾马车卷着飞尘,扬长而去。
花惊落慌乱极了,云迁暴毙,在她看来确确实实是李群玉失手造成的。
逃出甚远,李群玉突然停住,叫花惊落下车。
花惊落下了车,茫然道:“玉郎,咱们误杀了云执令,这事如何收场?”
李群玉柔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刀剑无眼,只怪云执令时运不济。我有办法应对,不必担心。”
只要听到李群玉温和稳重的声音,花惊落便觉十分安心,发现李群玉一面在解马缰,不由得一奇,又问道:“玉郎,你做什么?”
李群玉笑了笑,道:“季里,你怀念咱们一起骑马的日子吗?”
花惊落仍然有些紧张,脱口而出,道:“噢,是了,骑马要快些!”
李群玉朗声一笑,先上马,又将花惊落拉上来,调转马头疾驰。
花惊落大惊道:“玉郎,你怎么往回跑?包袱都不要了吗?”
李群玉拍马疾驰,指着前方的岔路道:“季里,咱们去那里赏赏风景!”
花惊落大觉刺激,早将焦虑的情绪抛至九霄云外,高声叫道:“好,咱们去那里!”
李群玉当然不是真的要去欣赏风景,上了岔路,赶了一二里地,跳下马来,用早已准备好的布巾包裹马蹄,随后又上马疾驰,回到马车停处,拿了包袱盘缠,拍马向襄阳奔去。
一切皆如李群玉所料。云迁带来的四个随从在啸声过后整顿恢复,其中两个快马回京报信,另外两个率领不良人继续追击李群玉。
追至半途,几个人一眼认出李群玉弃下的马车,心里犹疑,仔细一看,发现马蹄印竟是往回拐的。
“不好,我们中计了!”几人“恍然大悟”,掉头往回追赶,依马蹄印转入岔路。
听了李群玉的解说,花惊落大笑不止。
连日来的天气都不错,渡河入襄阳城,天气骤变。
很快下起雨来。
李群玉夹了夹马肚子,想快些找个地方避雨,好让花惊落多做歇息,即使花惊落坚持说她没有任何问题。
在雨中行进,仿佛有一丝别样的女儿香。
仓促离京,李群玉没有时间再去探看丁雨,没办法在离别时说声抱歉。
“不知她还在不在京师?可有听到消息?”李群玉想到杜三篇既已派遣云迁缉拿他,那么私奔之事必已惊动京师,不由得顾虑起丁雨的举动,暗道,“丁卿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很有执念的人,若她找来,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