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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起,从湖面上徐徐掠过,荡开了雾,荡开了波,却唯独没有荡开那一叶孤舟。
“呵呵,没想到您还会因为时间而棋艺大减。”
舟内很简陋,其充其量也才能达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份上。可也就是这样的一艘船,正坐着一位金冠华衣的老人。而在他身前,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金丝楠木棋桌,与其一样突兀的端坐着。
“我可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下棋……”
坐在老人对面的是一个穿戴着蓑衣斗笠的老叟,声音沙哑。他那混浊却明亮的双眼看着棋盘上的棋局,深情很耐人寻味。
“所以,你是原谅我了吗?”
“我说过,我从没怨恨过您。”
老叟只是笑着,并没有再说什么。其手中棋子落下,恰如长枪寒矛,一子贯龙虎,打破了棋盘上的僵持局面。
“龙盘虎踞玲珑局,龙颈虎脖穿云狙。我教过你的。”
“是徒儿不才,还望师父再传破阵之法。”
一身华衣的老人站起,向着那老叟便是鞠身下躬,双手作揖。
老叟眉头微挑。
“以您如今的身份,这怕是不合适吧……我的圣上。”
“无论我如今是什么身份,您都是我的恩师。我是圣上,您即圣师,凭你我之间的身份关联,这又有什么不合适的?”
金冠落地,那席华衣却是仍未直立。
“我只是一介罪人,圣上不用如此称呼,并加以行礼。若是我能够为圣上尽心尽力,以效由衷,那我此生也是死而无憾了。”
“那还望恩师竭力而为,天主无言感恩。”
华衣终是直立而起,展开了这一棋局,这一天下的棋局。
天胜王朝坐落东方,统掌百年,盛世华庭,但其中朝政却是早已腐败不堪,各方分裂,反动四起。而这,就是当今圣上的难处,当今朝廷难解的棋局。
“您要从头到尾的彻统了这天胜王朝?”
“正是,还望恩师成全。”
老叟没有作答,只是手掐阴阳,作一阴阳手掐指,双目闭合,长眉微皱。
不知过了几许,才缓缓睁眼,微吐一口混气,道:“老夫不才,只得算出风雨东南起,不知朝廷几何。”
说着,还咳嗽不止。仔细一看,那老叟眼中竟是没了光亮,混浊不堪。
风雨东南起吗?……好一个风雨东南起!
圣上眼中闪着光,向着那老叟再次鞠躬作揖。
“谢过恩师。弟子先去了,去看看这风雨到底有多大的威风,竟能一路从东南卷来,推去我百年王朝。”
“圣上不用亲自上阵。现吉煞灾星皆于东南,圣上若去,怕是有后患之忧啊。”
“弟子尊谨。”
华衣掠去,此时舟内只剩老叟一人,金丝楠木棋桌一台,金冠一个。
“可怜世事无常,你我不过踏板……”
老叟一人独笑,忘却才生之事,出了舟蓬,迎着雾,看这山水如画,看这天下朦胧。无它意思,只想垂钓一杆。
世事皆如棋局无常,落子皆如天地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