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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当尾,五月在望。
高邮湖明丽如镜。
没有风,便是在站在湖面的行船上,也不觉一丝凉爽。
暮春里,本应该有青枝绿叶和花团锦簇,但湖畔人家的农人们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蓬勃朝气。
码头上的力夫一个个也是无精打采,看起来都是一群老弱病残。
郭小天从一艘货船上跳下,然后寻了一个绑缚缆绳的石墩,坐了上去。
陆续有船工从船上下来,搭起了跳板,将一车车货物运到了码头上。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一名官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来到郭小天面前,十分客气的说到:“郭壮士,货物都盘点好了,后面的路劳驾了。”
郭小天点了点头,客气道:“陈大掌柜客气了!”
他在扬州耽搁了多日,身上的盘缠花的差不多了,手中珠宝也不好出手,只得从金杯上削下几块碎金,当作船资,登上了一艘北上的商船。
前天夜里,船行到高邮湖,遇上了湖盗,七八艘小船,载着百余名匪徒,一窝蜂冲上了商船,不仅要抢劫货物,还要把船上的人全都当成刀削面,下到水里。
郭小天内功大进,《大嵩阳神掌》的功夫也初窥门径,哪里会束手就擒。
百余名盗匪尽数被他做成了手擀面,全丢进了湖里,最后也不知淹死了几个,最后能够坚持爬回自己船上逃跑的,不足半数。
若不是在湖上,说不得郭小天还会一路尾随,发一笔小财。
当然,他这一通大发神威也不是一无所获。
船东家给了五十两银子当作谢礼。
郭小天可不是什么不图回报的君子,自然坦然受之。
船上有一个姓陈的中年人,自称是宝应陈家的管事,见郭小天武功高强,上来攀谈,听说他准备去终南山全真教,便想要以四百两银子的酬金,聘请郭小天护送他们一程,只是抵达盱眙后,便需要转走陆路。
对于郭小天来说,走水路还是陆路其实没太大影响。
之前走水路,也只是因为水路比较快,能更快度过淮水,将珠宝变现。
现在已经有五十两银子打底,陈管事又愿意出钱雇佣他,他自然也乐得接受。
穷家富路,无论在哪个时代,多赚些钱,总是没错的。
“货物都装好了吧,那现在就直接上路?”郭小天问。
作为临时保镖,郭小天显然是不专业的。
实际上,陈家商队自有护卫,只是没有如郭小天这般的高手。
如今南宋欲发兵北伐,江淮之地颇不太平。
有高手坐镇,商队管事们才能安心。
这一路何时休息、何时行路,住哪家客栈,这般琐事自有商队安排,郭小天只管危急时候出手就可以。
运气好的话,相当于免费旅游,包吃包住,结束了还给发一大笔钱,如果运气不好,那就得用命去拼了。
这就是江湖中人和普通百姓的区别。
陈管事点头道:“离开码头再走十里,便是陈家的一个货栈,咱们在那里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再赶路。”
郭小天自无不可。
第二日,商队补充了一些物资,又多了几辆车马,加起来一共三十七辆马车,驮马六七十匹,规模不小,都是满载,至于是什么货物?郭小天并未过问。
继续上路,官道上走了一个多时辰,便转入一条山道。
盱眙西北多山林,颇有一些不为外人知晓的小道。郭啸天原本是猎户,纵横山林,别说山路,就是没路也能摊出路来。因此郭小天对于山路并不排斥,只是有些好奇,大道宽敞平坦,方便车马通行,而山道崎岖,虽经过平整,但多颠簸,行道艰难,百余里的距离,却要多走三天。
陈管事叹了口气,解释道:“山路虽难走,却没有官府盘剥,咱们小本经营,一趟下来也赚不了几个钱,哪能经得起盘剥,哎。”
郭小天对此解释颇为不以为然。
资本逐利,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商人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虽然不屑,郭小天也不会说什么。
说起来,他随着商队走一遭,什么事情不干,就能落袋四百两银子,较真起来,利润率近乎无穷大,他又有什么理由指责别人。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
商队走山道虽然少了官府盘剥,但时间也久,看起来利润大些,但风险却同样提高了不止一筹。
同样的事情,换一个说法,意思不变,给人的观感便有所不同。
事实也是如此。
这不,商队转进山区,当天夜里扎营之后,便有一伙山贼冒了出来,人不多,二三十人,郭小天正准备出手,却被陈管事拦住。
“不急,区区毛贼还不值得壮士出手。先让家丁们试探试探。”
郭小天乐得清闲,笑道:“到时候别嫌我不干事,扣我工钱就行。”
陈管事忙道:“岂敢,若非怕壮士携带不便,现在就将银子全都给您都行。”
郭小天没多寒暄,转头去看战况。
那二三十名山贼穿得破破烂烂,手上的兵器五花八门,柴刀、镰刀都算是比较正经的兵器,郭小天甚至还看到一人拿着叉粪的粪叉。
“嗯,深究起来,粪叉的威力或许比柴刀还大上几分,一来柄长,二来叉上带粪,戳中了人,就算不死,说不定就感染了。实在不容小觑。”
郭小天如此想着,不由摇头一笑。
陈管事笑道:“一群泥腿子,吃不上饭,据啸山林,不足为惧,让壮士见笑了。”
郭小天道:“活都活不下去了,除了抢,又能怎么办呢!”
陈管事听他语气,似乎对这这群山贼颇有同情之意,便道:“其实咱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若他们只是拦路,给些买路钱,我们也是愿意的,可是他们不讲规矩,半夜偷袭,还是要教训一番的。”
说话间,营中战斗已经结束。
商队护卫自然大获全胜,无人死亡,只有几个轻伤。
反观山贼们,则是群军覆没,死了三人,重伤的也有两个,轻伤的就懒得盘点。
这群人被护卫押到火堆前,一个护卫指着一面绣着粉色莲花的旗帜对他们喊道:“敢打劫我们宝应陈家的商队,也不撒泡尿可能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本来我们进水不犯河水,你们打劫,我就是将你们全都杀光,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过我们陈家主人仁善,不愿见到血腥,算你运气好,这面旗帜,记住了,以后看到这面旗,都给我警醒些,退避三舍,听到了没?”
群匪垂头丧气,没人说话。
那护卫怒道:“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还想报仇不成。”
众人齐道不敢,一干瘦劫匪颤颤巍巍道:“不敢再打劫了,我们都是附近活不下去的佃户,实在是第一次干,求大老爷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哎,这才对嘛!”护卫闻言这才转怒为笑,“看你们也是苦命人,主人心善,一人领一两银子,这事就此作罢,领了钱就滚吧!”
郭小天转头看向身旁的陈管事:“你们陈家倒是大方!”
“和气生财嘛!”陈管事摞着胡子,一脸假笑。
郭小天反问道:“你就不怕这般人回去后绕到前面,再来一次?”
陈管事道:“他们不敢的!”
郭小天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若有所思道:“看样子,我的要价低了。”
陈管事笑容洋溢道:“若壮士缺钱,不如来我陈家,我陈家愿意每年奉上白银千两作为供奉。”
郭小天道:“陪你们走一趟,就有四百两入手,若你们一年走三五趟,就有近两千两入账,反而去了陈家,才有一千两,我这岂不是亏大了!”
陈管事道:“一千两只是常例,每年走一两趟也就是了,若有大事,自然另有酬劳,另外,我陈家还会联络江南商会,传扬郭兄弟的侠名武功,名利双收,岂不痛快。”
郭小天闻言想了想,反问道:“这样你们能得到什么?”
陈管事笑道:“咱们的商行规模虽说不上大,但也有一些打手护卫,如眼前这些小角色自然能够打发,就怕那些不讲规矩的大寨子,仗着武力,对我们予取予求,有一位绝顶高手坐镇,也能震慑宵小。”
“所以我每年只要露一两次面,表明我还在陈家,就可以躺着数钱了?”
“差不多吧!”
郭小天摇头:“你们也太把我当棵葱了,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能担得起。”
陈管家正色道:“郭兄弟何必妄自菲薄,那日湖上,遇到的可是大名鼎鼎高邮盗,每一个盗匪都满手沾满鲜血的亡命之徒,手底下硬得狠,郭兄弟以一敌百,轻轻松松将他们一个个都丢进了湖里,显然未尽全力,这份本事便是江南七侠也难以做到。相传五年前,江南七侠在扬州以七敌百,大破淮阳帮,也不过是这么个阵仗,比之郭兄弟你却是差了不少。”
郭小天闻言倒是一愣,心说:“我竟然这么厉害了吗?”随即又摇了摇头,心想,“就段天德带的那些士兵,以一敌百,郭啸天凭借双戟也能勉强做到,难道就比得上江南七怪了?这不是笑话吗?想来是这陈管事,商贾之徒,不知武林人士跟寻常匪盗的差距,只看数量,不知质量,才有这般误解。”
“陈管事过讲了,那些水匪跟淮阳帮那样的江湖帮派如何能比,我的武功比之江南七侠,嗯,或许能与排名靠后的几人相仿,至于飞天蝙蝠柯镇恶或是妙手书生朱聪等人,肯定是比我高明得多的。”
陈管家只当他在谦虚,笑道:“郭兄弟何必妄自菲薄,柯大侠固然厉害,奈何双目失明,更何况,花花轿子人抬人,名声上去了,实力够用便好,真正的高手干什么营生不好,会跑去当贼?”
郭小天对此颇不以为然,但也不跟他争辩。
陈管事也是点到即止,笑道:“郭兄弟不必急于答复,路还长,等这一趟走完,再回复我便是!”
“说真的,陈管事的条件我还是十分心动的。”郭小天的确心动,但想一想乱世将至,给一个商人当打手怕也是没那么轻松,自然不想答应,只怕直接拒绝,后面不好相处,于是接着道,“不过我还有一些私事要处理,等到了终南山,解决了后顾之忧,再到府上叨扰,如何?”
陈管事笑呵呵道:“那陈某便扫榻相迎了!”
第二日天明,商队继续上路,陆续又有几波劫匪拦路,郭小天并未出手,都是商队自行出钱解决,多者百余两,少则三四十两,出手也算是阔绰了。
到了第五天,商队抵达铁山,这一次却是遇到硬茬子。
一线峡位于两山之间,长三里,最狭窄处只能勉强一车通过,抬头望天,只有窄窄一条白线,故名一线峡。
商队头部还未出谷,便见一黑衣大汉扛着琅琊榜端坐马上,在其身后还有十二匹健马。
陈管事面露震惊之色,不一会儿,商队后方有护卫来报,说后面有十五个马贼,堵住了退路。
“果然是铁山二十八骑,这可糟了,没想到遇到了他们!”
郭小天看他表情,好像真的挺棘手,但这话却是有些不对头。
这里是铁山,对方是铁山二十八骑,遇到不是很正常吗,震惊个什么鬼?
郭小天没听说过什么铁山二十八骑,便问道:“用钱搞不定么?”
“搞得定……不过,”陈管事咬牙切齿,“需要交出八成货物和钱财。”
“那你还走这条路?”
“他们每年只做三单生意,我想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不错!”郭小天意有所指。
陈管事没有说话。
“很厉害吗?”郭小天问。
陈管事指着为首的黑衣大盗道:“那人原是金国逃兵,武功了得,去年年底大宋曾派大军围剿,他领着二十八骑利用地利周旋,竟将一千宋兵杀得丢盔卸甲。”
“我可以试试,不过未必能打得过,你要试一试吗?”有麒麟臂在,郭小天估计就算不敌,也能跑得掉,所以想试一试自己现在的武功。
陈管事咬牙道:“我独子就死在他们手里。”
“明白了!看来不是运气好!”郭小天解下背后双戟,提在手上,“其实这才是陈管事邀请我的真正目的吧!你,真的是管事?”
“不瞒郭兄弟,老夫陈青云,宝应陈家当代家主,苏州商会会首。”陈管事怕他不尽力,接着又道:“四百两数目不变,不过不是白银而是黄金,只要那二十八颗人头。”
此时黄金白银的比例大约是一比六,换算下来就是两千四百两白银,已经不少了。
陈管事又道:“我知道他们的贼巢所在,所有缴获也全归你。人头也给你,一颗脑袋可换五十两悬赏。”
郭小天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后面十五个怕是不好杀,你们得帮我牵制一下。”
“他们都是我培养的心腹,为的就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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