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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非王非霸,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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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笠哥,我这套八仙拳,可有高手风范?我总觉得比起昨天,强了不少!”
  连阳城老井巷小院中,云笠转头看着将双拳挥舞得虎虎生风的裴若霄,等他停下,才撇了撇嘴道:
  “你可省省吧,日积月累的功夫,哪有一天一变的。”
  裴若霄拿汗巾擦了擦脸,笑嘻嘻道:
  “这哪是一天,都整整五天了,我总觉得自己进步神速,你该不会是羡慕我天赋卓绝,故意说气话吧?”
  云笠气笑:
  “滚,你老哥我堂堂金刚境高手,羡慕什么,你的气力通境界?还是不入流的八仙拳?”
  裴若霄将汗巾甩入水盆中,故意做出生气的夸张表情:
  “老哥你气我不是?谁知道你恁么小气,自己握着神品武功,却连最低级的真品功夫都不愿意送我一套。”
  云笠还未答话,闭目盘坐屋顶的云庚睁开眼,朝裴若霄道:
  “想学武功还不容易?阿笠不敢教,我敢啊,阿禹,只要你拜我为师,就算是神品功夫,庚哥也能给你整两套玩玩。”
  裴若霄哼声道:
  “想坑我是不?那晚我朝师傅磕头磕得怕是整个连阳城都听清楚了,还拜你为师?不过么,你要是真想偷偷传我功夫,我这年小力微的,也拗不过你不是?庚哥?”
  这几天裴若霄与云家众人都窝在小院内,凭了周重之的面子,自己又够机灵,早与他们混熟,就连当晚威胁过他的云叔平,如今也会笑眯眯喊一声“阿禹”。
  云庚大笑,正要说话,却忽地住口,朝巷外远眺,而后双手向后一撑,人从房顶跃起,落在地面,对裴若霄摆了摆手,走进屋内,朝云叔平几人说道:
  “来人了,应当是家里的。”
  对弈中的云叔平和云景闻言,面色一振,云景长身而起,朝小院里走去,嘴里说道:
  “终于来了,等交了东西,我们尽快北还,家里还有许多局面要收拾,家长此时怕是已经焦头烂额。”
  在院中不过片刻,两匹快马便进了小巷,云景等人随在云叔平身后,等两匹马打停停下,当头的那匹跳下一老者,正是云府老管家汪明,第二匹马上,则是一个背着长盒的玄衣老者。
  汪明先从老者那里接过长盒交给云景,而后朝云叔平、云季平两人磕了头,喊了声“老爷”,最后当着褚家守在院门外的人道:
  “家长忽然得信,身子不适,派老奴前来送旗,还带了口信,说等送走两位本家老爷,让三位公子出去转转,晚些回都邺,免得他见了,再生闷气。”
  这几乎是当众责骂了,不过云景心底有数,毕竟样子还是要做做看的,当下与云庚、云笠、云裳一起,躬身领命。
  匆忙赶来的褚光第等人,见汪明交了东西,传了口信,便闪在一旁不再多话,正想着要不要上前招呼一声,就见云景捧着盒子直直朝他走来,客气问道:
  “裘帮主可在?”
  裘老龙的声音从巷口马车上传来:
  “老夫在此,请云公子稍候片刻。”
  等裘老龙从云景手中接过盒子,验明了真假收起来之后,云景目视褚光第道:
  “褚公子,却不知我们能走了么?”
  褚光第先示意褚郑拿过木盒,才微笑道:
  “随时可以。”
  等来他这一句话,云景转身回了院子,云庚似还有不忿,哼声道:
  “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褚光第只微笑目送。
  正在此时,巷口传来一声尖细的大喝:
  “且慢!”
  小巷本就狭窄,又站了云家、褚家许多人,更是拥挤不堪,因此众人看到有一队马车堵在巷口,一个宦官打扮的太监急急喊出那句“且慢”。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身穿麒麟公服的中年和书生打扮的青年。
  褚光第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认出来人,正是名义上南下巡查漕粮运河、实则督办招安水匪的钦差,巡查御史、诚恩伯李光友,巡查副使、司礼监随堂太监刘林。
  他心中惊疑,但面上不显,当先迎上,先行了礼,而后问道:
  “敢问诚恩伯、刘公公,所来为何?”
  刘林来得最急,但此时脚步却慢了下来,等到诚恩伯走过,准备缓步跟在身后。
  李光友经过他时,却偏偏故意一顿,等刘林应变不及跨出半步,才与他保持同样步调,一起前行。
  两人走过行礼的褚光第身旁,看都不看一眼,直到小院门口,才一转身,对着众人朗声道:
  “本钦差奉朝命巡查潞州漕运事宜,与刘公公商议后,决定征调原漕军都督帅字旗一面,不日即可归还。”
  褚光第脸上冷得能结出冰来,带着寒意问道:
  “漕军都督府已裁撤了三十年了,敢问钦差,为何此时忽然要用?”
  “你是何人?本钦差做事,自会一应上报朝廷,轮得到你质疑?”
  李光友的脸色同样难看。
  “无缘无故……”
  “大胆!”
  褚光第还要再说,却被刘林截口打断,他脸上笑呵呵的,眼中却透着冷意:
  “便是褚素在,也不敢如此说话。”
  褚素,正是潞州褚家当代家主,褚光第之父。
  褚光第脸上的表情忽地收了,他看了刘林片刻,一句话不再多说,在刘林的冷笑声中,转身领人朝巷外走去。
  李光友令人接过盒子,对院内云家等人视而不见,也急急离开了小巷,只有云临在经过门口时,隐晦地朝云景示意了个眼神。
  等人走了个清净,只剩下云家诸人,裴若霄才轻声道:
  “该不会是个局吧?”
  云景闭目片刻,猛然睁开眼道:
  “这时候什么都说不准,庚哥,你现在去找裘老龙,这几日时间,他该做的准备应该也差不多了,你随他们一路北上,不要去都邺,留在津州,阿笠、阿裳,你们两个带上红姐、阿秀,跟汪管家一起回家,两位族叔父,还烦请陪我一起,前往庐梁一行。”
  “至于裴小友,”
  他看了一眼裴若霄,
  “看你自己想去哪里了,是跟着回都邺,还是去找周总管。”
  裴若霄咧嘴一笑:
  “自然是跟着景哥一起,偷学一点是一点。”
  “其实我是想跟着阿笠跑的……”
  他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吐槽。
  云景似乎知道他会如此一般,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时汪明轻声提了一句:
  “七公子,不如让明供奉也跟着去庐梁?”
  “不必,此番不为争斗,有两位族叔父在便可,明叔既然没入局,便不该再现身,走罢!”
  云景一扬头,一边朝门外走去,一边决断道。
  ……
  “叮铃叮铃!”
  车子摇摇晃晃,连带着悬挂在马车四角的铃铛响个不停,云临轻轻晃了晃脑袋,似要将心中的烦乱晃出去一般。
  “君期,为何如此心神不静?”
  诚恩伯李光友捧了一本书册,头也不抬地问道。
  “李公,刘公公这两日的言行,您就没觉出不对么?”
  云临心思不定,前日借刘公公问罪的由头才跟云景搭上线,知道了家中安排,没想到才想好应付李光友的理由,原本最事不关己的刘公公竟然强行出计,逼着他们前来破局。
  而云临现在最烦乱的,乃是局势一变再变。
  先是家里派云景南下寻云中令,而后暗中靠拢文相,再然后临时设局,用帅字旗钓潞州世家上戏台,让别人以为自家是要名不要利的傻子,顺势退出漕军之事,结果临到头却被刘公公这一手打乱,不知后面局势,云家该怎么走了。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能同李光友说,因此便将话引向了这两日颇有些不同的刘公公身上。
  “嗯,对于帅字旗一事,他太过热络了些,的确让人隐隐不安。”
  “这倒还罢了,来连阳这两日,他每日跟在您车里,恨不得连睡觉都赖在这里,竟像是在监视我们一般,车队周围跟着的也都是他的人,我想传封信出去都难,是不是刘公公那里,有什么其他安排?”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不过,他所言所行,都是听宫里的意思,总不能是宫里那位,对你家珍藏的帅字旗有念想吧?哈哈哈,想来他无非是想尽快了结此事罢了,虽然有些多此一举,但既然此行已成,我们这局算是稳操胜券,君期便莫要忧心牵肠。”
  顿了顿,又说道:
  “再者,他跑到最前面,恶了褚家这件事,便也是他最出头,对我们也是好事。”
  云临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强笑道:
  “是,却不用管他,自将纷争留与他和世家,咱们稳稳看戏便是。”
  ……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稳得几乎感受不到震颤,裴若霄半躺着倚靠在垫子上,盯着放杯子的凹槽,心里暗暗感叹果然不论在什么年代,有钱都是能享受的。
  把玩着一个小盒子,却是除了银子外,他带出来的唯一家当,或者说,原主留给他的家当。
  穿越前,原主身为三沙帮的外围喽啰,居然被雷万停下令追杀受伤的彭修年。
  这么明显的送死任务,堂主李疤瘌当时便觉出不妥,但因为雷万停的帮副身份,又不得不遵行。
  于是就偷偷塞给原主这盒他珍藏的苍城王家的机关钉,最终被原主偷袭射中彭修年,让其在自知必死时,发狠对原主出手,并将云中令塞入其腹中。
  这才有了裴若霄穿越而来。
  而苍城王家的机关钉,一盒双钉,那晚用过之后还剩一枚,因李疤瘌忙于云中令的事,无暇收回,被裴若霄珍藏至今。
  云景将手中书册合上,劈手夺过机关钉,叹道:
  “这东西剧毒非常,不要乱动,我这里仍旧没有大哥的消息,除非是宫里那位的意思,否则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诚恩伯为何要走这一步。”
  裴若霄知道他说的仍是今天上午,钦差莅临连阳,当着褚家面强行拿走帅字旗之事,于是随口道:
  “这么说,那就是那个太监的意思呗,我今天离得远,看不清楚,不过听他声音,感觉反倒他才是最急的那个。”
  云景揉着眉心:
  “是啊,诚恩伯的脸色来看,他似乎也是不大愿意走这一趟的,不过哪怕是刘公公代传宫里的意思,为何大哥到现在都没给我一封信来?”
  “该不会是怪你们自作主张吧?”
  裴若霄想了想:
  “暗中靠近文相一派是早说定的,但我们设计让褚家拿到帅字旗,却是临时起意,你没跟你大哥说么?”
  “大哥为人宽厚,应当不会怪罪,再说我早命人传了密信与大哥,他回信也是支持,想来差错不该出在他那里。”
  “那我们这趟前往庐梁是为何?”
  “五湖在潞州西南,钦差若要拿帅字旗去招安,自然是从庐梁转道西南去往湖清,我们紧随他们身后,若是大哥有信,也能及早收到,不把这件事弄清楚,我心里放不下。”
  裴若霄忽然问道:
  “景哥,你说五湖水匪这里,朝廷真的是想招安么?”
  “这是自然,五湖虽然连通长江,但水面广阔,若是剿匪,不说水师伤亡,单时间上朝廷就耗费不起,更别说水匪中那么多人,难不成全抓起来砍了?当然是招安最好。”云景手指敲打着桌面说道。
  “那皇帝呢?也是如此想法吗?不是说三十年前那场大乱,这一拨漕军可是卷了一大批银子,再加上经营有道,这么多年来,想养几万口人,没天量的银钱可……”
  云景看了他一眼: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当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况,剩下的不管多难以置信,那都是真相。
  心里玩了个福尔摩斯梗的裴若霄笑笑:
  “我是想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差错没出在云临大哥身上,宗勋一派这时候既占了上风,也没理由再去刺激潞州世家,那么意外便只能是因那太监而起,会不会是皇帝自己有别的心思?”
  云景忽略了他口中的不敬之处,若有所思道:
  “的确有可能,难道……”
  裴若霄见他又陷入沉思,便继续捋着自己的思路道:
  “但今日之事,我事后回想,总觉得有些过于刻意,第一,这一场,宗勋既然谋得了钦差之位,招安水匪这件事里,他们优势最大,无论如何不会再多生事端,你大哥在知晓内情的情况下,就更不可能如此行事,再说,他一个钦差里的添头,也没那么大能耐,所以只能是那太监。第二,他们赶来的时候,明明是那太监最为着急,隔了三条街都能听到他那公鸭嗓子喊出来的“慢着”,结果等进了巷子,为什么却是诚恩伯打头?我离得远,看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极为可疑,至于第三,也是最大的疑点,这太监为什么要一意得罪褚光第?就算他是宫里跟着皇帝,但说的话几乎算是羞辱了,这也太奇怪了…”
  他猛然一抬头,目视裴若霄道:
  “我明白了。”
  ???
  明白什么了?
  裴若霄心里再次感慨,不论什么时代,第一流的聪明人永远不能小觑,他不过是用有限的条件随意推了两句,居然就被云景理清了思路,这人也太可怕了……
  云景见他迷惑不解,出言解释道:
  “圣上自五年前,着手扩张采买局,说是为宫里采买物件,其实里面乃禁军内卫,由宫里的公公主掌,专为圣上打探消息。”
  哦,特务呗,倒真是跟明朝越来越像了。
  裴若霄一时还没转过弯来,疑惑道:
  “所以呢?”
  云景一愣,这时候才想起来,面前的裴若霄其实是个十四岁的小孩子。
  笑着摇了摇头,云景循循善诱道:
  “当下局中的几方,都有谁?都有什么目的?”
  裴若霄见他神态,便知道景哥是在考较自己,忙坐直了身躯,想了一会儿才道:
  “第一个自然是因云中令被动下场的云家,原本是为寻回云中令,而别人不知道的是,云家已和文相达成默契,暗中结盟,不过云家对这一局的影响实在有限,原本想要用云中令设出的一局,今日也因钦差……”
  “只说表面,莫说其他。”
  云景淡淡打断。
  “好,第二个,宗室勋贵们,他们求得钦差之位,重整漕军一事中肯定是能吃得上肉;第三个,文相一派,不说他们的真正目的,单在这件事中,存在感几乎没有;第四个,潞州褚家为代表的世家,以及他们的人在朝堂中的势力,重整漕军几乎就是冲着他们来的,他们自然是想遵循旧例,不要改变,因此他们的反应最为激烈,但如果没有其他意外,他们这个大亏估摸着要吃圆了;最后,则是皇帝和潞王,皇帝自不用说,潞王坐镇潞州,他们两方不用动手,只待事情尘埃落定之后,该分给他们的好处半点也不会少了。”
  “嗯,局面分析得不错,大概也就这几方了,其余势力或者没理由,或者没实力,想入场只能附尾于某一方之后,劳心劳力不说,最后能不能分口汤还得看别人脸色,因此不用多做考虑。那么,忽然出现了钦差明抢世家之物的事,这种意外意味着什么?”
  裴若霄眼前一亮:
  “那就是上面几家里,有人不满,所以要出手变局,或者是,为了谋求更多的利益!”
  他顺着思路继续道:
  “若说是不满,那自然该是被迫割肉的世家们,有可能是他们的苦肉计?不对,他们在这事上可请不动钦差陪着演戏。若说是谋求更多,则该是宗勋,但不怕玩过了反而弄巧成拙?再或者,便是皇帝和潞王?但他们这么做,我想不到目的到底是什么。”
  云景见他能想通到这一步,已颇为满意,面前的小子虽然应变稍差,但对局面的总结绝对算得上是条理清晰,有周重之做老师,假以时日,必是个长于谋划全局的人物,他才十四岁……
  心底暗叹,应该带着阿笠一起来的,也好让他见识见识,天下之大,他们这些后起之秀中的聪明人都是什么样子。
  他继续提点道:
  “钦差从庐梁到连阳路程最多两日,这么长的时间,为何我大哥连封信都没给我?总不能是他暗中背叛云家吧?那只能是,身不由己,或被看守,或被威胁!”
  云景眼神猛然锋利:
  “再想想你方才自己分析的,诚恩伯、刘公公、我大哥三人今日的言行……”
  裴若霄眉头深皱,自言自语道:
  “皇帝要对世家下手,所以才故意逼迫甚至羞辱他们?不对!若是针对世家,这绝不是个好机会,再说这种手段也太过粗糙,皇帝、刘公公、采买局,啊,他们要借刀杀人!?”
  云景叹声道:
  “借刀杀人算不上,泼些脏水然后趁火打劫而已,非王非霸,不是正道啊……”
  一面感叹,一面将手指往桌面轻轻一扣,发出一声脆响。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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