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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还有初升的太阳,原来是第二天了。
白明举从舟楫上下来,琴进也跟着下来。白明举右手一托,舟楫自动变小,移动到他手上。白明举把这手掌般大小的舟楫揣在兜里,笑着脸,温和的对琴进说:“从今天起,你就叫我父亲。”
琴进心底里暗自呸了一声,但还是说道:“父亲大人。”
然后在说话之前,突然想到什么,他跪下来才开口。
白明举点了点头,脸角出现笑容。
“这是灵丹妙药,增长你的悟性的,你把它吃掉。”白明举从瓷瓶里掏出一颗紫色药丸,放在手心,一指弹进琴进掌里。
“管它是灵丹妙药,还是不解毒药,我只能吞下去了。”琴进心里想到,现在容不得他拒绝和说半个不字。
琴进一口将紫色药丸吞进肚,只感到它进入肚子里瞬间就融化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白明举满意的笑了,刚刚给琴进的药丸,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而是来自明州大慈寺的尸虫舍利丸。
“好,以前的事,你最好忘掉。我会给你一门任务,你要好好完成,走,先上马车。”
琴进站起来,跟着白明举穿过沙地,在往上登了十六、七丈高的小坡,拐过了前面的小树林,就有一辆马车等候着,马车边站了一名老仆人。
老仆人走上前询问道:“老爷,回来啦。”
“恩。”白明举道。
“这是?”老仆人问。
“他就是我的儿子。”白明举道。
老仆人马上鞠了一躬:“少爷。”
琴进很是不好意思,他没有回应老仆人,他跟着白明举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通过白明举的话,琴进知道了那名老仆人叫王单,跟着他来有二十年。
白明举还介绍了青石城的情况。
青石城位于大周国的东边,是大周国渝州的一座府城,州府叫上鄢,距离州府约有500里,在州道驾马行驶得要三个时辰。
青石城处于盆地地形中,两边都是险峻的山脉,属于渝州最大的山脉,它们一直绵延到上鄢。
而这两边险峻的山脉当中最大的山,分别占据了两个门派,野狼帮占据了南边的崇柏山,五行门占据了北边的锋钳山。崇柏山往南数百里,则是绵延三千里的金沙江。
野狼帮帮主叫石景天,五行门掌门为纪泉。皆是十几年前,才在渝州江湖上声明显赫。
白明举也只是粗略谈了谈,并没有细讲。琴进一个海外渔夫之子,懂得什么。少讲一点,容易理解。
马车到了青石城城门下,城门口的士兵,前来例行检查。
白明举只从兜里掏出一个令牌,从车窗上给士兵看,士兵立刻放行。
到了城内,琴进很是感兴趣,只是他不敢看,怕是扰了面前这位大人,他只敢听。
“酸酸甜甜的西梅果卖咯!”
“栗子香嘞,快来买栗子香嘞。”
“最后一车梨花菜……”
“绫香楼开业啦,咱家的姑娘,包各位大爷满意。”
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此起彼伏的商贩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整座城市好不繁华。
原来外面的世界有这么多东西吗?
琴进突然产生了一种好奇心,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宽,有多广。他现在只能用耳朵听,用脑海去想象,会是怎样的售卖情景。
琴进的一举一动,全部都被白明举看见,尽管是些微小的变化。
最后马车在一处庭院门前停下,白明举和琴进下马车,白明举说道:“把公子带回屋内,给他好吃好喝,再给洗洗,换套像样的衣服。”
琴进这时才觉得有点羞愧,他穿得是母亲给他织的衣服,麻布做的,不仅又小还又脏。不过他听到有吃的,他立即来了兴趣,他已经有二天没吃饭了。
在庭院中的花园里,摆上了一张桌子,上面有烤鸡腿,红烧猪肉,炒干豇豆,腊肉香肠,白灼芦笋,米饭。琴进是一只手抓鸡腿,另外一只夹菜,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嘴角全是油。
吃完饭后,两名丫鬟,领着琴进到了浴堂。琴进身上的脏衣服,被她们扒拉下来,扔到外面去。
琴进在她们的指示下坐进浴盆里,两名丫鬟拿着瓢盆,装着温水,从琴进的头往下淋。琴进也是用了二条白毛巾,用上香皂,擦拭身子。
琴进以为洗浴结束时,从浴盆里站起来,但丫鬟又领着琴进去到另一澡盆。浴盆里早已放上了热水,而且比刚刚的浴盆更大。琴进躺进去后,两名丫鬟开始脱衣服,也是躺了进去,为他擦洗全身。
每一次触碰,身体都是麻麻地,酥酥地。像是,像是海边的鸟儿,用它们的喙啄自己的心。
等到琴进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床上,刚刚他做了不好的梦,他在梦里惊呼醒来。
他瞧见身上穿着上好的丝锦衣服,外边的丫鬟听见里面的动静,赶忙进来:“公子,你醒了?”
“这是哪里,这又是什么时候?”琴进揉了揉头问道。
容儿瞧见琴进在揉头,她说道:“春秀,去给公子打盆水来。”
她又坐在琴进身边,从背后用她暖暖的手,给琴进揉头,说道:“公子,这是你的屋。现在已经申时了,公子,你睡了三个时辰。”
“我的屋?”琴进又问道。
“是的,这是老爷让公子住的地方,自然就是公子的屋啦。”容儿继续回答。
琴进看了看房间,青砖红木,油纸窗,还有香炉摆放在桌上,床右边是一木塌,桌子就在木塌上,木塌前是一屏风,绣着画画鸟鸟。
他又把视线转移到床上,床是绵柔的,很软,面前的女子,也是很软,却是她的手。
琴进转头注视着容儿,她鼻子小巧玲珑,眼睛闪亮亮,眉毛细如淡墨,皮肤娇嫩,却有一点雀斑在右脸颊上。
“你叫什么名字?”琴进道。
“容儿,另外一个丫鬟叫春秀。”容儿说道。
琴进嘴巴里默念了好几遍,看见自己的衣服是丝锦织物做的,很是华丽,但他还是不舍得他母亲给他织的麻布衣服,他想收起来,留作纪念。
“我的衣服呢?”琴进问道。
“什么衣服?”容儿不解。
“就是我之前穿的衣服。”琴进解释。
容儿做深思的样子,恍然大悟,有点嫌弃的说:“哦,公子,那件破衣裳已经拿出去烧了。”
什么,烧了?琴进突然警醒,他知道为什么破衣裳会被拿出去烧。
因为他本就不是这里的人,这里的人根本瞧不上自己的衣服,甚至是嫌弃。他是海外小岛渔夫之子,能来这里全凭那位大人物的看上。自己没有什么稀罕的,除非是那位大人物要让自己完成的任务。
既然是明白如此,那这些享受的玩意就是假的。
琴进将容儿的手打开,蓉儿有点不理解,疑惑的样子。琴进眼睛看向远方,思考着、回忆着那位大人物告诉给自己的一切。
或许这个任务,和他今天讲的有关。
是野狼帮,还是五行门,不过自己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正当琴进还在思考的时候,春秀端着一盆凉水进来了,手臂上搭了一双毛巾。
“公子,来洗洗脸吧。”春秀没有容儿长得乖巧,后颈有一颗红印,但比起寻常女子,也是属于姿色上佳。
琴进收回了表情,冷着脸,用毛巾沾水,擦拭着脸颊。
“公子,我来。”容儿摸着琴进的手,说道。
琴进放下手,让容儿给她擦脸,自己闭上眼睛“享受”。
等了两盏茶的时间后,老仆王单站在门外,说道:“公子您醒了?老爷让您醒后,去书房见他。”
白明举拿着毛笔,在宣纸上,写着字。
“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白明举问道。
“不知,父亲大人。”琴进拘谨的说道。
白明举笑了笑,不作声,知道写完字,放下笔。他背手踱步,说道:“天道运而无所积,故万物成。”,他来到琴进面前,温和的,笑着脸问着:“你又可知天道是什么?”
琴进稍微紧张,但依旧以平稳的语气问道:“不知,父亲大人。”
“不知,也是正常。”白明举又扭头踱步回去,语气轻松,他坐在椅子上。
“你回去,给我读书。你现在是我的儿子,不能不识字,也不能不懂书。”白明举的语气很严肃,他停了停,目光注视着琴进,和琴进四目相对。
“我会给你请先生教你认字,一个月之后,我要看见成效。
“我给你吃的紫色药丸,能让你增长悟性,但也有负作用。如果不能按时服用我手中的解药,你的小命就没了,知道吗?”
他又顿了顿,说道:
“老夫叫孙明举,你今后的名字就改为孙进。”
琴进立马跪下来,磕头说道:“谢谢父亲大人。”
“哼哼,我找你来是让你完成任务的,谢到是不用了。任务,在一个月之后我会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白明举冷声的说道,和之前的温柔完全是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