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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三骑快马一路疾奔。
马上的楚阿纳恭阴沉着脸,一身大红蟒服在身后鼓荡。
北梁司礼监是专门照顾宫中生活起居的机构,其实就是一群太监,但是北梁的太监也是有官职的,大总管查伯才位居御前常侍,从三品,而二总管楚阿纳恭位居四品散骑常侍。
身后是两名司礼监侍卫太监,先前还有两名被楚阿纳恭派去前方打探萧非的行踪。
北梁皇帝楚濯给萧非单独下了一道圣旨。
这趟差事原本是大总管查伯才的,但是查伯才因为忙于朝廷采选事务,所以就落到了萧阿纳恭手中。
但是楚阿纳恭到了金丰城却扑了个空,萧非已经北上。
楚阿纳恭只好快马加鞭尾随萧非。
快马停住,“嘶律律”打着响鼻。
“萧正生,名字叫萧非么?不愧是萧尧的儿子啊!早就猜到此子装傻,竟然能装这么多年!”马上的楚阿纳恭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在想着。
“报大人,萧非一行人就在前方乌鸣山山脚。”一位青衣侍卫太监来报,打断了楚阿纳恭的思绪。
……
莫小怜眼尖,发现五匹快马似乎是奔着自己这边来的,赶紧对萧非道:“公子,看后面。”
萧非也早已听到马蹄声,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五匹快马。
五匹快马追了上来,为首红蟒衣楚阿纳恭从马上飞身而下,“萧非接旨!”
直截了当!
萧非愣了片刻之后,躬身接旨,莫小怜、柳青衣等人回避。
在北梁,没有下跪的传统,除非犯了罪。
楚阿纳恭看了一眼萧非,再次对萧非容貌暗暗称奇,上次见是什么时候来着?
却也不做他想随即念道:“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闻天地不变,不成施化;亲疏不明,国不敢当。朕念兄贤中,特增设幽州北陵一郡,着其子萧正生领北陵王爵一职安居幽州,北拒燕柔,其勉之!”
意思就是怀念萧非父亲,给他儿子萧非封王赏地。
萧非,字正生;父萧尧,字贤中。
萧非木然俯身抱手,“臣接旨!谢陛下龙恩浩荡!”
如今萧非已经知道,自己儿时那位时常探望接济自己家的九叔,如今已经是北梁的皇帝,但是萧非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楚濯会封自己为北陵王!
莫小怜同样睁大眼一万个不可思议,公子这是老鸦变凤凰,从地上一下子飞到了天上,这起伏跌宕也太离谱了吧?
楚阿纳恭将圣旨和一块象征身份的金印一并交给萧非,“恭喜王爷!”
“萧非不明白!”萧非看着楚阿纳恭那阴险的双眸平静的说。
楚阿纳恭一笑,声音尖锐,“陛下之意,我等岂敢妄自揣测?”
不等萧非说话,楚阿纳恭忽然微微侧转身子,看向一旁的柳青衣,“柳长京的后人?”
柳长京是大封遗民,曾在北梁策划了一场农民起义,但是最终被镇压。
柳青衣从楚阿纳恭出现的那一刻就没有说话,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楚阿纳恭,此时楚阿纳恭一开口,柳青衣的长剑随之出鞘。
这一剑并没有多少花哨,可是没人可以忽视这一剑的威力。
令人惊讶的是,却见楚阿纳恭一挥红袍衣袖,不但硬碰硬接下了柳青衣的一招“剑气东来”,而且就听一声脆响,楚阿纳恭从袖中伸出的三指成爪,直接将柳青衣的五尺长剑捏去了三寸,长剑成了断剑。
柳青衣急退,楚阿纳恭分筋错骨手招随身至,一只手直取柳青衣咽喉。
“哼!前朝余孽也敢跟我动手!”楚阿纳恭眼神冰冷。
前朝,指的是大封王朝。
一招未建功,楚阿纳恭再次欺身而至,鬼魅的身影让人只看见一团红色,柳青衣一退再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犀利的一抓。
千钧一发之际,萧非开口,“柳青衣如今是我的人!楚总管武功盖世,还请手下留情!”
楚阿纳恭瞬间收手,眯眼看着萧非,“你的人?”
不等萧非答话,欺身至萧非跟前,三根手指定在了萧非眼前。
萧非纹丝不动。
僵持片刻后楚阿纳恭突然收手笑了起来,“好好好,既然是王爷的人,下官今天饶他一命。”
“不过日后再让我遇到,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下官这就回宫中复命!”
“另外,请王爷恕下官刚才无礼之罪!”
明知自己有罪还是做了!简直岂有此理!
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萧非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凉。
硬着头皮站定那里不动,萧非是在赌,赌楚阿纳恭不会真的动手。
幸亏赌对了,要不然会有些麻烦。
就见楚阿纳恭说完再次看了一眼柳青衣,鹰眼如炬,“今日饶你一命!”
转身走到郑悬黎身边时停了下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明珠小姐吧?萧王爷,她也是你的人?”
后面问话自然是对萧非说的,郑悬黎一双美目看向萧非,萧非摸鼻子苦笑,“不错,她是我的未婚妻,楚大人应该很清楚才对。”
萧非不相信楚阿纳恭会不知道此事。
郑悬黎听到萧非的回答,暗中缓舒一口气,对萧非报之感激的眼神。
父亲曾经提到的那个“除非”竟然在今日应验了!
一方面,萧非的回答可以让自己逃避被采选的麻烦;
另一方面,父亲在朝廷上谎称自己病重之事,是欺君!萧非的话已经把罪名揽了过去。
楚阿纳恭哈哈尖笑,“好好,下官告辞!”
五匹快马来得快,去得也快。
刘伯安在一边看着萧非陷入沉思,刚才楚阿纳恭那一抓目标若换做是自己,自己有没有可能眼也不眨的站在那里?
莫小怜却在落井下石,“柳青衣,你这天下第五是假的吧?被那那姓楚的太监追着打,不敢还手?”
柳青衣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哭丧着脸,“小姑奶奶,我倒是想还手啊,可我只会这一剑啊!我能怎么办?”
莫小怜:“……”
谁会相信最近江湖上风头一时无两的剑气东来柳青衣只会一剑?
柳青衣心里愁啊,“莫小怜,你是故意坑我的吧?明知道明珠小姐就在这里,而且还是萧非的未婚妻,引我说那些话出丑?”
莫小怜笑嘻嘻道:“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嘿,梦中情人?你自求多福吧!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谢我家公子救命之恩?”
柳青衣沮丧,“原本是觉得碰到一个有意思的江湖朋友,想图个热闹结伴而行,哪知道他却摇身一变成了王爷,本公子对北梁朝廷有深仇大恨,因此对你家王爷原有的一丁点好感,现在已经没有了!”
柳青衣说着对萧非抱拳,“柳青衣欠你一个人情来日再还,山水有相逢,咱们后会有期!”
萧非微笑抱拳,“至少不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