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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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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区的夜晚来得早些,训练伴着天边的点点星光结束,盛夏的风拂过疲倦的脸,抬起头仰望,会发现星空浩瀚。
  祁一明看了一眼时间,距庭少枫被罚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天已经黑透。他早已打发走所有人,自己一个人站在食堂前等着庭少枫跑完。又过去二十分钟,祁一明什么动静都没发现,黑夜永恒,繁星璀璨,别说人影,就连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十五分钟紧接着也流逝,四周除了风与树叶间的摩擦,听不见任何声响,圆月高悬,散发一股意外的冷,冷得让人心不觉恐惧。祁一明不耐烦走向指挥部,叫醒许安去宿舍前吹哨。
  哨声一响,女汉子们在一瞬间内犹如诈尸惊弹起来,有人手忙脚乱找衣服,有人连忙拿出藏在床底下的水盆冲脸。
  同时,祁一明后脚刚离开食堂门前,庭少枫前脚就潜进去,按照中午的步骤成功又给庭向锦送到一次饭。
  这一次庭向锦什么也没说,只将送来的饭吃了一口就让庭少枫把布带走。
  两人都已经察觉到祁一明的针对,今天晚上定是个不眠之夜。
  等姐姐吃完饭,庭少枫又神不知鬼不觉绕到食堂后院跑进山。他把剩下的饭丢进附近的一片池塘里,接着就地取材,用水打湿一小块土壤,挖个小坑将两块布埋好。他数着时间,抄近路返回到原定路线。
  说实话,庭少枫从小就因为自闭症经常被同龄人孤立,内心压抑的害怕、不甘、疑惑和自卑驱使他学会了察言观色,打小他的洞察力和专注度都要超人一等。这还是在他小时候被大哥带出去玩但被忘在街头,自己根据街头商标找回家的经历而后发现的。
  在早上晨跑时,庭向锦不理他,他也只好无聊的边跑边将这山路周边在脑海里片面的描绘了一遍,眼瞳里就像装了九倍镜,所有东西尽收眼底,连树叶哪边稀哪边疏这种细节也不放过,很快庭少枫将这些地形片段整理出来,在头脑中形成一块清晰地图。
  把秘密行动做完,凭借过人的奔跑速度,庭少枫很快回到基地,这时所有人都已经集合完毕。
  祁一明看了一眼手表,还没等他算清时间,庭少枫抢话道:“一小时四十五分三十八秒。”
  和早上两小时零二分二十五秒差不多。
  祁一明见过的怪人多了去了,行动中面对的恐怖分子从来不会按套路出牌,他们必须对其放下惊讶才能在第一时间内对敌人的行为作出有效应对。
  “许安,去把向亭带过来。”祁一明吩咐道。许安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到指挥部拿钥匙,回来时广炳文也跟着走了过来。
  “广炳文擅长战术分析,观察能手。”庭少枫脑中突然想起姐姐的话,心里一沉。
  两人一起进到黑屋,广炳文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饭香。许安紧接着也嗅到了,毕竟是个吃货。两人先把小黑屋检查了一遍才把庭向锦一起抬出到集合地。
  祁一明完全不顾庭向锦已经看不到血色的脸,对她走过去迅速解开庭向锦外套,脱下拿在自己手里,转身对庭少枫问:“猜猜我能搜出什么?”
  庭少枫没作声,眼神平静地盯着他。
  现在,队伍中的卿辰也终于察觉到什么,紧盯着两人,一个是刚来却敢挑战队长能力的神秘莫测的新人,一个是饥肠辘辘的狡猾狐狸。
  两人都在彼此的底线徘徊,稍不留神,可能就被另一方吞噬,掉进不见底的深渊。
  祁一明先是一抖,什么也没掉出来,祁一明又逐个摸索了一遍口袋,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祁一明一挑眉,把外套内部摊在外头,仔细摸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没人注意到的是,在庭向锦耷垂的脸上露出一抹轻笑。
  “这人原来也会吃瘪啊。”贺珍洋洋得意道,“给新人点赞。”
  卿辰听后,却小声附道:“这两人还不一定是新人。”
  “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新人会在面对教练时一脸淡然吗?”金凤敏咂咂嘴。
  这个时候女汉子们才发觉到一点点急迫感。
  “你们挺有本事啊,说说看吧,饭是怎么送进去的?”祁一明自甘认输,转头一脸示好看向庭少枫。
  他没有说话,因为他记得,姐姐说过,所有的问话都含有一定的目的,或好或坏要懂得分辨,而此时祁一明的问题,庭少枫已经定义为审问,不能作答。
  祁一明还想要劝说,庭向锦突然呢喃起来,她的声音也是令所有人一惊,她的声音比贺珍还要嘶哑,已经变得空灵朦胧,能听出来她的喉咙里已经积有血液。
  “我……我天生肠胃不好,不能不吃,也不能多吃,他只是担心我,咳咳……”庭向锦用尽全身力气抬起头,“事实就是这个样子,可以叫医生来了吗?”
  祁一明仔细辨认这话说的什么,待想清楚后,竟什么话也没说了,只是转身对身后人问:“感人吗?”
  这下弄得所有人都糊涂了,卿辰也茫然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
  “报告,感人。”一名超短发女子,站在队伍第二排,这时正瞪着祁一明。她是堪称队伍里最勇的人,人人唤作霸姐的乔任斐。
  祁一明点点头表示同意,可是下一秒他嗓门升了好几度:“太感人啦!那你们呢?!”
  “你们就这么冷冷站在一旁看着这两姐妹受罪,在床上睡得舒舒服服。刚刚吹哨,你们集合竟花了三分零八秒,超过规定时间八秒!比第一次晚训还多一秒!”
  听着祁一明的训话,庭向锦又垂下头去,这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没事吧?”是屏柯。
  庭向锦疑惑望向他,屏柯微笑着回视:“我是说,你的胃。”说着,让许安去叫军医来,自己则将庭向锦扶到指挥部。
  今晚是不可能睡个安稳觉了,晓峰撑在指挥部三楼窗边,那里是他们的休息室,一脸怨气看着祁一明,哈欠连连。
  “别抱怨了,当初魏连长训练我们时不也针对这种现象说得没完没了的,什么‘朋友有难,两肋插刀’啊,她们都要经历一下的。”屏柯拍拍他的肩,拿着医药箱又下去了。
  过了几小时,苏宥琛连夜又赶了过来,一天内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两次,真是折磨人。他见到许安带着病人来后,终于忍不住抱怨:“你们消停些吧,我不是在来这里救人,就是来这里救人的路上。”
  许安懒得跟他斗,这人啊,是他们以前的专属军医,后来他们战队不常出任务,也就派到别处去了。以前在一起,那可真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至于为什么正式特种队员打不过一个军医,这么丢脸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因为这位军医会制毒药……
  苏宥琛完成检查后,对庭向锦点点头:“明天请一天假吧,得去医院仔细检查一下。”
  许安听后,知道大事不妙,赶紧要跑去告诉祁一明,却被屏柯拉住。
  “别让他妹知道。”屏柯喊着,转身对苏宥琛交代:“我跟你们一起去,现在就走。”
  虽说集合地离指挥部有较长一段距离,但庭少枫还是清楚听见屏柯的声音,抬眼看过去,却只见姐姐疼得微微皱眉,顿时一根弦在暗处悄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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