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终是空手而回。
　　她心里明镜一般，豫州无常会没有任何一人能单挑原小明。这只是现在，在不远的将来，整个无常会再也找不出一个能威胁原小明的杀手。
　　水月虽然签了军令状，但她还是得回来跟上峰木叶与占虎复命。
　　占虎对本次刺杀并不满意，他还是低估了原小明，他并不打算惩罚水月，她毕竟是初出茅庐的新手。
　　水月在他面前垂手而立。
　　占虎笑得很和煦。
　　水月心里发毛，“坛主，原小明太强。”
　　占虎道：“空有一身牛犊般的蛮力，招式粗糙不堪，强吗？我看未必。”
　　“是，他只发了三刀，刀法确实不经雕琢，十分朴素，但威力却十分惊人。”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也是无常会最顶尖的杀手，你知道你最强在哪吗？”
　　“我，强在近身搏杀。”
　　“不，你强在美色。”
　　“原小明对我没有兴趣。”
　　“如此。今日在梅溪狙杀原小明，金阳是在什么距离内出手的？”
　　“约五丈距离。”
　　“金阳一己之短攻敌之长，这是在自寻短见吗？”
　　“不，他过早暴露了，不得不提前动手。”
　　“潜伏是杀手最重要的技能，金阳是杀手中的杀手，而原小明又不会轻功，耳力目力俱是一般，他是如何提前暴露的？”
　　“也许是原小明太机警，或是我们设计的圈套太幼稚。”
　　“那是你不了解自己的威力。”
　　“原小明确实没有上当。”
　　“你还是没有将自己最强的武艺发挥出来。”
　　“我明天要么提他的人头要么提自己的人头来复命。”
　　“你和金阳一起都完不成的任务，你孤身一人又如何完成？”
　　“我知道坛主与蜀中唐门过往甚密，又听说其掌门唐汨作客南阳，我希望得到一些好用的毒药。”
　　占虎笑笑，“我和唐汨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朋友，”他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两瓶药，“红色瓶中是失心散，可作两次用，白色瓶中是解药，可够一个人用。”
　　水月坚毅地道：“明白。”
　　占虎赞许地点点头，“我再给你配两名助手。”一拍手，两名杀手从内室走出来。水月认识此二人，一名土危，一名土鬼，他们武功不及金阳，但是战术素养却远胜之。
　　占虎选人的眼光还是比较毒辣的。
　　当晚，三人便商定了伏击原小明的地点。
　　后土危先行离去。
　　土鬼留了下来。
　　土鬼长得还不如鬼，他的头上没有一根毛，在这黑屋里根本不用点灯，他的眼睛很大很圆很鼓，鼻子很宽很短很塌，嘴巴很大很薄很臭，面皮焦黄，两腮塌陷，龅牙外翻，看起来就像个带皮的骷髅，短命鬼相。
　　他鸡爪子般的手中永远紧握着一把鬼头刀，他没有遇到过顶尖高手，但是斩首一百二十二具。
　　一阵阴风将蜡烛吹灭了。
　　土鬼的脑袋熠熠发光。
　　土鬼的眼睛则是绿莹莹的，就像是坟场的鬼火。
　　水月正要去点燃蜡烛。
　　土鬼将她拦下了。
　　水月叱问：“你要干什么？”
　　土鬼就像千年僵尸见了风，阴恻恻笑道：“我挺稀罕你的。”
　　“稀罕我什么？”
　　“稀罕你白。”
　　“煺了毛的猪也很白。”
　　“那不如你热乎。”
　　“你稀罕我又如何？”
　　“我今晚跟你就伴。”
　　“我不需要伴。”
　　“我需要伴。”
　　“我嫌你丑。”
　　“但是我有劲。”
　　“我对你没兴趣。”
　　“闲着也是闲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你们女杀手也训练过侍奉男人，让我也尝尝，我再给你提供些意见。”
　　“我也训练过骟驴。”
　　“我……我的不如驴。”
　　“立马给我滚出去。”
　　“我就知道你与原小明有一腿，金阳老大死得太冤了，我怀疑你早与那小子暗度陈仓了。”
　　“你胡说八道。”
　　“我怀疑你出卖了金阳，使其过早暴露，事起肘腋，其反应不及而被原小明斩杀。”
　　“是吗，这秘密都被你发现了……”
　　“是，所以你不陪我，我会向占虎告密，占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清楚的。”
　　占虎武功很高，是天理堂长老腾新甲极为倚重的人，去年清除蓝紫电的附逆时，雷霆万钧，楚鄢之也对他刮目相看。
　　蓝紫电的死忠万里驹拒绝透露主人的下落而被做成了人彘，供在大堂上，七七四十九天才死掉。
　　水月冶媚一笑，如同暗夜的昙花盛开，“我好害怕。”
　　土鬼道：“我是不会告密的。”
　　“我是叛徒，你竟敢包庇，若是占虎知道，还不剥了你的皮？”
　　“为了你被剥皮又如何？”
　　“我可不想害你被剥皮，你还是去告密吧。”
　　“你是铁了心不让我沾。”
　　“你要是长得有原小明十分之一好看，我也会考虑考虑。”
　　“我说过，我劲很大。”
　　土鬼一下像饿虎一样将水月扑倒在桌子上。
　　水月剧烈挣扎，但是土鬼确实劲大，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最好温柔得像一只绵羊，不然我把你撕碎，然后再一片一片生吃干净。”
　　水月不再挣扎，土鬼贴近，一股干尸的气味令人作呕。
　　他的舌头有一尺长，口水有三尺长。
　　突然一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鲛泪剑。
　　土鬼静止不动了，剑的寒气通过他的血脉传遍全身。
　　他瞬间萎了。
　　水月笑道：“你这种货色是如何杀了那么多人的？”
　　土鬼尴尬一笑，“我没杀过女人。”
　　“你现在可以去向占虎告密了。”
　　“不，不，不，都是我瞎猜的，明天我一定全力配合你杀原小明。”
　　“杀了他，我会蒙着眼睛跟你睡觉。”
　　土鬼的哈喇像爬虫的粘液一般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