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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幽寺寂,长长的石阶一眼望不到头。
闹出这么大的事,万民禅院早已被官家封锁,几名兵士把着大门阻止偶尔上山的愚钝老人和香客入内。隔着寺门里面广场上正有人拖着尸体聚拢在一处,一把火燃起浓烟。
战乱将至,滁州城百姓都是人心惶惶。
解释好一番之后,行空才得以踩着一片狼藉回到自己熟悉的院内。
往日人气鼎盛的禅院不再,师兄师姐们大都死在密宗恶人手中,无一生还。
菩提树轻轻摇着叶儿,连凿就的石泉也还潺潺涌着水,可熟悉的景只会让人更加伤感。大殿里香案、木鱼,连带着一众大佛塑像,都是落了灰,行空在佛像前拜了拜,眼神发直的往后院挪。
藏经阁里陈设依旧停留在那晚自己离开时的样子,或许是佛门重地,军士们并没有入内检查。在各处找了找,行空在一楼一排书架上找到了藏着住持首级的木匣。
住持的脑袋已经腐烂了,蛆虫不时在上面爬过,带起一股恶臭。行空合上盖子,仰着头控制自己发红的眼不落下一滴泪。
这些日子他承受的太多了,熟悉的门人死光了不说,连朝夕相处的兄长也音讯不明。
密宗显然将藏经阁搜刮了一通,一些架子上出现了大块的空缺,行空一寸寸走着,最终找到密宗此行的目的地。
那是连向先师灵殿的地道,被人强行破开失去了遮蔽。行空跟着那几串脚印走着,很快来到了藏于后山之间的灵殿。
灵殿很大,除了正中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门人灵位就是靠头各位大能的衣冠冢,转了一圈拾级而下,第二层的景象当即让行空暴怒如雷。只见并排放置的历代祖师棺椁空空如也,行空点了点,共十六具骸骨被盗走。
牙齿咬的咔咔作响,行空一声不吭的重新将棺盖给他们推上,翻出三界印就拍在自己眼前:“雪姐!我不管你在不在,我要报仇!报仇!”
他隐藏的愤怒在这一刻转化成对密宗无穷无尽的恨意,实难想象,究竟是多么歹毒的人才能把算盘打到这群不问世事造福一方土地的老人身上。
杀!杀!杀!他要杀光这些残暴不仁的密宗,用他们的血祭奠自己的亲友!
三界印没有回应,倒是地窖里一道意志凌空传递到了行空脑海,那是留聚在此的先辈残念,他们曾保佑着禅院兴旺,如今随着万民寺的衰败,他们也即将随风而逝了。
“祖师......”行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双拳用力的捶着冰冷的地面,他从没有任何时候如此刻一般对一群人产生杀意,也从没像现在一样对自己的无力感到深深的自责。
“孩子......”那苍老的声音开口,慈祥又温柔,“这方世界已被佛祖抛弃,你手持三界大印,可超脱此界去往无忧无虑的新乐园,冤冤相报何时了,早些放下执念去彼岸吧!”
“不,祖师爷爷,他们侮辱您们的尸身,盗走了寺内的舍利,我岂能轻饶他们!”行空双眼泛红,鼓动的灵力浪潮在他身上汹涌澎湃。
“唉......阿弥陀佛,孩子,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残酷,仙人们都走了,你一个人是斗不赢满天妖魔的......”残念聚集的老者注视着行空,眼中忧虑颇深,“就算有三界印,你的身体也必须由生转死进入缝隙之间,再由死转生在另一个世界重塑肉身,这过程得耗费你数年时间......听老衲一句劝,放下杀念,早日修成合道才是你的正途啊......”
行空不再言语,他认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没用,但祖师爷爷说得对,不提破开虚空的事,就是向那帮人复仇,自己的修为也是一道难题。时间不等人,行空抬头看向已逐渐消散的残念:“祖师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晚辈定当不负所托替您实现!”
“呵呵呵...没有什么心愿,天下佛门昌盛,我宏愿已了......”说着他看着脚下身躯笔直挺拔的行空,“你是万民最后一个门人,这立寺真传也该交给你保管......”残念手向天边一招,一本套着布封的经文就落在了行空眼前。
“这是......”行空眼神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书,他没想到先祖会把这东西给他。
“那些密宗门人没有找到的东西之一......”老人有些伤感,“这是大乘佛禅,也是大秦的佛根六神通之一,名为宿命通。”
“宿命......”听起来有些玄乎,但行空还是小心的将书籍贴身放好,接着朝着老人纳首便拜:“祖师在上,我定会兴旺佛门,剿灭天下恶人!”这话他是说给祖师听的,虽是残念,可自己也不想让它如之前一般悲观。那妖魔之说,让人听着太绝望了。
只要还有门人,佛门便不会真是衰亡。
“善哉!善哉!”老人满意地点着头,对行空喜爱的不得了,“发此宏愿,此生应多行善事,有如此心智,痴儿你必将大有作为。”
“弟子谨记于心。”行空看着光点一点点消散,脸上神态变了又变,“修身诀已过了聚气期,没有大量精血我连当初的境界都很难达到......”怒意再甚,现在实力不足却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得早些提升实力啊......就连密宗杀手都有金丹实力,我过去的确是疏懒了。”这几日的变故让行空成长很多,有些人就是只有在遇到真正困难前才会摆正心态克服难关,而若是一辈子顺利,心性是很难成长的。
“祖师说三界印可以去另一个世界,这我之前确实没想过。”走出禅院,行空信步朝滁州城内走去,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若能去那边修行,灵力充沛实力肯定会突飞猛进,我也能见到雪姐......”拳头握紧又松开,“须得死了又生,这一个闪失很有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还是得从长计议。”
阳光下,少年独自走在坦荡大路上,越走越远。这是他的一个缩影,也是一个时代落幕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