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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士为国死,荣幸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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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庭己披头散发,面容上尽是刀割的伤疤,身着的衣服也破烂不堪,整个人显得狼狈狰狞,一看就经受不少折磨。
  他被等身十字架架住,双手束缚在身后,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两膝跪下,生硬的石子摩擦着膝盖,划出点点血迹。
  即便如此,风庭己依旧朝着虚易城大喊:
  “万万不可放蓝军入城!否则燕国不保!”
  风怀行站立在城墙之上,隔数十米还能听到自己儿子的呼声,可想而知风庭己此时的大喊有多用力。
  他明白城下跪着的,不仅是儿子也是燕国的将领,更是一种脊梁的象征。但是风庭己竟被敌军折磨成这般惨样,风怀行不禁愤怒得全身颤抖。
  这时,他听到苏野云的声音传来。
  “开门,否则你的儿子将当即处决。”
  在风怀行犹豫时,风庭己便率先吼道:
  “绝对不行,大风坠统领风怀行,你的第一身份是士兵,不是父亲!”
  风怀行继续保持沉默,他仰着头望天,脸上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悲寂,但转瞬间便化为坚定和冷血。他说:
  “所有士兵不必理会,任何胆敢出去营救的人,杀无赦,包括我自己。”
  苏野云的听力不错,老远就听到这句冷酷的话语,但没什么表示。
  反倒是韩纷翎有些失望,他对苏野云说:
  “苏大哥,怎么办?风怀行没打算留自己这个孩子,我们只能强攻了吗?”
  “不然呢?下令后撤五里,先扎营,等我观察局势再进攻。”
  苏野云撇撇嘴说道,他心里有些郁闷。虽然他理解一名将领的必修课就是无情,但是换做是他在城墙上,蓝猊在下面跪着,他会不顾一切地救出来,即便以整个国家为代价。
  但显然风怀行与其不是一类人,风怀行是心中真正怀有大义之人。
  接着,整支“飞骑”开始后撤,在五里外的小土丘上扎下营帐。
  风庭己被留在原地,他还是双膝跪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苏野云派了两个通天境界的士兵看守他,即便风怀行带人劫走,士兵也能拖上一会等待苏野云的到来。
  太阳东起西落,风庭己就这样跪了一天,期间没吃上一口饭喝过一口水——苏野云想把他饿死。
  一向爱笑的苏野云想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令风怀行逐渐暴躁——他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饿死。
  此时已来到深夜,风怀行无言地站在城墙上,他已经待了整整一天,注视着儿子的惨状整整一天。
  就连他的部将都不忍心,劝说道:
  “唉,统领,咱们派些精锐趁着夜黑去抢回风庭己将军吧。”
  风怀行则是红着眼睛,死死地咬住嘴唇,过好久才开口:
  “不行,你或许认为只是去冒险没什么的,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你就明白了。”
  “丛林里生活着一群猴子,由于其灵活的身体和复杂的地形,猎人很少能捕捉到他们。于是猎人想到一个办法,就是将香蕉放在一间抽屉里,抽屉大小刚刚适合猴子的手进去,却因拿着香蕉无法抽出,最后活活地等待被猎人一锤子打烂脑袋。”
  “风庭己便是香蕉,这是陷阱,我们出去只会有去无回。而且,死他一个对于战局不会有影响,这是为了燕国,别忘了我们的身份。”
  最后一句话,风怀行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去。
  部下被他语气里的愤怒吓得不敢轻易说话,过一会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那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风庭己死掉吗?”
  “不可能,那是我的儿子。我会去救他的,等几天适合的时机到了,我会出城突击他们的。如果没救成庭儿死了,我要让苏野云血债血偿。”
  风怀行的眼睛里面似乎冒出火光,对于一名父亲来说,丧子便如利刃割绞心头,他不会放弃儿子,却也只能暂时妥协。
  他在等待,等待苏野云忍耐不住,向他放弃进攻,只有这样,他建起的栏杆、在城中暗藏的兵力和隐匿起的巨弩才有用武之地。
  战争最重要的胜负关键点就是信息差,纵观历史上有名的以少胜多战役,全是注重四字出其不意。
  而“飞骑”比燕国守军强大太多了,他必须用这种方式来制敌,即便儿子的性命不保。
  于是,风怀行继续耐心等待两天,可苏野云那里仍然按兵不动,静悄悄得好像要常驻一般。
  风庭己也三天没吃过饭,即使他的修为较高,达到登堂境界,体格比一般人强壮。此时却还是脸色呈现不健康的苍白,整个人奄奄一息。
  可他还是没求饶,就连一句要饭的话也没说。
  一个人在一瞬间冲动下做赴死的决定往往是容易的,因为那时他是众人所望、万众瞩目,极易脑子发热。可在经历三天死亡的折磨下,还是坚定地选择挺直脊梁地死,而非屈膝下跪的生,这是难得可贵的。
  风庭己是个值得敬佩的人。他只有二十岁,有大把珍惜的年华可以挥霍,他却视之若无,情愿将生命赠送给燕国。
  风庭己令每一名燕国士兵心痛和敬仰,他们士气高涨,恨不得立刻出征,杀死那些可恶的蓝国入侵者,军中到处都是进攻的请愿。
  风怀行亦是如此,可他是统领,不能像普通士兵那样脑子一热便与敌军交战,必须寻找成功率最高的作战方案。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形,启用最佳的方案会使自己的儿子死去。
  他在煎熬,在犹豫,在挣扎,在左思右想中迷茫,在亲情和家国之中作出抉择。
  风怀行作出选择,他仿佛能看到燕军身后的无数黎明百姓带着希冀的目光盯着自己,而他的面前却只有一个饥寒交迫的人。他是属于燕国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风怀行依旧与蓝军僵持,这是他的选择。
  一日后,风庭己在他的父亲眼下活活饿死,他死后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短短八个字。
  “士为国死,荣幸至极。”
  苏野云当然能看到风怀行眼里燃烧的怒火,他对风庭己和风怀行感到敬佩,却也无可奈何地下达指令:
  “飞骑整顿休息,今晚夜袭虚易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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