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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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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枪声骤然响起!
  许先生安然无恙,而一个卫兵的脑浆却溅在墙上。
  有人在向卫兵队射击!
  “有埋伏!”
  洪恩山话音未落,就被许先生从身后制住!
  方别躲在墙角,看着洪恩山被许先生拖进了小巷!
  此时,卫兵队也开始了反击。
  数声枪响后,远处的袭击者倒下了。卫兵队迅速冲进小巷,方别也紧随其后。
  在小巷入口不远处,洪恩山捂着手臂躺在路边痛苦呻吟。而许先生的背影则消失在前方的拐角处。
  “不要管我!他往前跑了!追上他!杀了他!杀了他!”洪恩山怒吼道。
  方别没有和卫兵队一起冲进巷子深处,而是留下来和洪恩山在一起。
  既然许先生不打算将洪恩山作为人质,那么就应该下重手杀掉他。
  所以有必要看一看洪恩山的伤势....
  “不要管我!一定要杀了许先生!”
  洪恩山痛苦地晃动着身体,方别根本无法检查伤口。
  “杀我?”
  许先生竟然从另一条胡同口走了出来!
  “方先生,你要向我开枪?还是要让开一条路,放我离开呢?”
  “方先生!杀了他!杀了他!这是皇军的任务!”
  方别笑了笑,侧身让开一条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呵呵,方先生,我欠你的。”
  坐在地上的洪恩山也笑了,许先生将洪恩山拉了起来。
  “恩山,你有了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洪恩山啧啧称奇:“实在没想到,方先生也对帮派如此忠心。”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许先生悲痛道:“看来阿力没能成功逃掉。我必须走了,青红帮的担子就先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找出内奸的。”
  “我先去郊外投奔橙娘...若有急事,可以通过她找到我。”
  “橙橙吗?好久不见…她现在如何了?”
  许先生唏嘘不已:“老了,丑了,品味却一直没变。
  她依旧讨厌我们这种没文化的混混,喜欢和类似方先生这样的才子打交道。”
  “呵呵呵,大家的追求都没有改变....代我向她问个好。”
  许先生点点头:“我会的,再见。”
  许先生离开了。
  “方先生,您应该已经明白了,我一直都是许先生的卧底。
  您也许有些疑问,请尽快问我吧。”
  “洪先生,你与许先生的恩怨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来没有什么恩怨。当初来到上海打拼,许先生和我虽然投奔了不同的帮派,但我们一直保持着友谊。
  后来,许先生统领了清帮,而我掌管了洪帮。我们不仅没有产生利益冲突,还打算将清洪合二为一,建立上海滩最强大的帮派。
  只是恰逢上海滩局势动荡,为了防止清洪二帮继续坐大,有的帮派与我们公然敌对,有的帮派暗中策划阴谋,还有的帮派不惜勾结日本特务。
  许先生和我商讨再三,最终决定假装不和,让清洪二帮产生冲突......
  计划实施不久,上海滩的帮派分成了两拨,一拨支持许先生,而另一拨则选择与我一起对抗清帮。
  我和许先生表面敌对,暗地里却联合一心。我们洞悉彼此敌人的阴谋,设法操纵其他帮派互斗,顺利实现了对手的内耗,并在时机成熟时将之吞并。
  计划的最后,本该以我的道歉结束这场纷争,可惜太多人在争斗中死伤,大家渴望的不是认错与原谅,而是有人为此负责。
  于是大家开始谋划建立青红帮之前的最后一件事:除掉我。
  作为卧底,我很清楚,什么样的结局能够让包括许先生在内的所有人满意。于是我找到许先生,打算与他道别。
  明白了我的意思,许先生只问了我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看到我们理想实现的那一天?
  我忍不住点了头。于是许先生派我前往法租界刺杀一名汉奸,并故意让我被巡捕抓到....
  由此,我开始了漫长的牢狱生涯。”
  “那你与安四贤是怎么回事?”
  “最初安四贤寻求我的帮助时,我抱着不以为然的态度。但随着安四贤讲出一些骇人听闻的情报,我的想法改变了。
  安四贤掌握了许多外人不可能知晓的青红帮秘密,他知道帮内各大头目的性格和行为习惯,知道许先生为军统偷运弹药的内幕,还知道多位向青红帮出卖情报的官员姓名。
  很显然,青红帮有内奸,而且应该就潜伏在许先生身边!如果放任不管,难免要酿成大祸!
  为了找出内奸,我决定不惜代价取得安四贤的信任,我暗杀了四名据说向青红帮出卖情报的官员,并实施了昨晚的绑架。
  没想到,安四贤把我的行动归咎于青红帮,并借机对许先生下手....”
  “你和冈山爱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事前,我并不知道那是领事的女儿。安四贤只是告诉我,他对一个日本小姐产生了兴趣,希望我设法将其绑架。
  既然我可以牺牲那些仍有良知的中国人,一个日本女人就更不在话下了....安四贤知悉这名女子的行动路线,帮助我安排了绝佳的伏击地点。
  我成功杀死了那位小姐的两名保镖,接着将她交到了安四贤手里,随后我回到了看守所。
  凌晨时分,我在骚乱中听到了领事女儿出事的消息,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谋划此事的人是安四贤,杀死冈山爱并将其斩首的应该也是他....
  他让我参与此事,自以为立场相同,我一定会为他保守秘密。
  可是他想不到,我其实是许先生的人!等我揪出内奸,就向冈山雄二自首,供出安四贤的罪行,并恢复青红帮与日军的关系。”
  “刚才的爆炸,应该是许先生的替身阿力干的.....
  阿力与许先生体型相仿、着装相同,一旦在爆炸中牺牲,必然面目全非,令人错以为是许先生。
  确认许先生死亡,安四贤就会安排我成为青红帮的新领袖。到时,他一定会让内奸与我联系,共同对付地下党。
  只是他想不到,我会除掉内奸,然后向冈山雄二告发他的罪行!
  方先生,为了顺利告发,我还想拜托你一件事。
  可否请你帮我寻找安四贤杀害冈山爱的证据?
  昨夜各部倾巢出动,街上到处都是哨兵和巡逻队,而冈山爱的尸体竟然出现在搜索极为严密的领事馆附近。
  安四贤是如何做到的?
  他是挟持冈山爱到达地点后进行杀害,还是杀害后再使用某种交通工具搬运尸体?不管哪种方式,一定会留下具体的罪证。
  方先生,如果你有了证据,我们甚至可以反过来通过一两封匿名信要挟控制安四贤。
  总之,接下来我的任务是找出内奸,扳倒安四贤....
  方先生,希望你尽可能配合我!”
  方别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谢谢你,方先生。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方先生。
  您究竟是什么人?是潜伏已久的地下党,还是不久前才良心发现的汉奸呢?”
  方别笑了笑,然后摇摇头。
  “呵呵呵.....您不肯说,我理解。世事无常,我们都需要保留一些秘密。”
  “那就祝我们合作顺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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