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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巨浪让船上的罗元宝连同躲在舱内的船夫都落入湖水中。
倒是顾旧年反而因为跳上地方小舟这才避免落水。
罗元宝刚跌入湖水,四面八方就有水盗上来扯他的手脚,水中难以借力,纵使罗元宝武功卓绝一时之间也挣脱不开。
外加那七指蛟见势出手,一拳轰在罗元宝胸口,可怜我们小罗值奉使,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但也手脚散了力被抓了起来。
至于那船夫更是早早的失去了反抗能力,被人在水里拖着游。
顾旧年看了全过程却无能为力,只因他……不会游泳。
是的,他是真不会水,不仅仅是不擅水战,就是连划水浮游都做不到。
所以顾旧年也明白,罗元宝被擒,他一人再也难以对付这些剩下水盗,只是他不明白,方才那巨浪是怎么回事?
顾旧年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但见一道身影自湖中飞出跳落于顾旧年此时所在的小舟之上,身形高大矫健,宛若浪中游龙。
那人长得很是周正,但他手里那闪烁着寒光的短刀却是冒着森森寒气。周围水盗的目光也皆是凝聚于此人身上,一副唯其马首是瞻的模样。
“想必阁下就是这白龙寨的大当家了吧!不知怎么称呼啊?”顾旧年哪怕身处不利也还是保持风度问候对方名号。
纵江龙却是摇了摇头,邪魅一笑说道:
“我的本名不值一提,但这江南之地来往船家皆称我为‘纵江龙’,只是这位公子,你和你的官家护卫武功倒真是不凡,还打杀了我两个弟兄,报出名号!今天你们断然是走不脱了!”
“且住!”顾旧年闻此言立刻伸手喊停,“打杀你那两个弟兄的是那位镇武司的罗大人所为,我可没参与!”
水中被俘的罗元宝都惊了,他是万万没想到顾旧年这小子表面上看着斯斯文文一副王府公子的模样,结果居然这么不讲道义!直接就给他卖了!
“呸!他活不了,你也别想逃!一看你这模样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大哥,咱把他抓回去当肉票,兴许还能得比大的!”七指蛟贪婪地望着顾旧年,仿佛已将他视为了白花花的银子。
“嘁,你个小马仔总是插什么嘴呀!你们大当家的尚未发话,轮的着你作主吗?!还是说你想造反呀!”
顾旧年满脸不爽,这个七指蛟从开打到现在一直都缩在水里,现在又破坏他和纵江龙的交涉,这等小人着实让他不爽。
纵江龙也是白了一眼七指蛟,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家这个二当家是什么德行,一向是胆小怕事又贪财好赌,如果不是这货就是在寨子里除了自己外最强的战力,自己根本就不会重用他。
七指蛟一看老大不悦也是立马为自己辩解:
“当家的你可千万别信这小子的话呀!我七指蛟一向对你忠心耿耿,绝不可能反窑(造反)的!”
纵江龙压根儿懒得理他,转头继续对顾旧年说道:
“阁下衣着光鲜,想必出身显赫,既然现在已经知晓了本寨主的名号,那依据礼节是否也该报上姓名?之后我也好有个讨要赎金的去处才是。”
“恒京,清羽王府,顾旧年。”
顾旧年说音刚落便全力朝着纵江龙挥出一拳。
这一拳,从他们谈话刚开始之时,顾旧年便已在蓄力,故而现在力劲厚重,可谓是势大力沉的一拳。
纵江龙眼神凝重,以他的功力到也不是接不下来这一拳,只是会难受些,若是再借助这水面上的张力或许还可以化去顾旧年几分劲道。
但,纵江龙显然有更好的主意。
只见他回身向湖中一跃,那蛮道拳的十成拳劲虽激起数尺高的浪花却难伤水下的纵江龙分毫。更危险的是,顾旧年已经失去了纵江龙的身影。
眼下顾旧年唯一的倚仗便是这脚下的小舟,他这个旱鸭子一旦落入水中便再无获胜可能。
只是……他要怎么才能保证自己不落水呢?
答案是没有。先不说纵江龙向捣翻他的小舟轻而易举,就是光那剩下的十来个水盗也是个个精通水性,一旦朝他脚下小舟一齐攻来,那顾旧年便没有丝毫办法。
想通了这一点,顾旧年立马高举双手大喊:
“我投降!”
水下的纵江龙正准备攻击却听到了这么一句话,还当自己在水下听错了,赶忙从水底探出头来看了看周围的弟兄。
见到顾旧年已经盘坐下来并高举双手,这才相信对方是真的要投降,只是先前听对方自称来自“清羽王府”,还以为会多些骨气……
“来啊!给我绑了!”七指蛟倒是机灵,赶忙吩咐手下将顾旧年绑了起来。
不远处的罗元宝更是看呆了,他倒是不觉得顾旧年会有胜算,但也的确没想到顾旧年这个王爷义子会投降的这般干脆,心下也是多出了几分对顾旧年的鄙夷。
虽然罗元宝和纵江龙那轻蔑的眼神都让顾旧年不怎么舒服,但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算法。
既然没有胜算,还没有后手和援兵,那放手一搏的意义何在?可若是保留实力,之后还有反击和逃遁的可能。顾旧年认为,与其再究竟如何“不输”倒不如去想想“输”以后怎么才能再“赢”回来!
而且顾旧年是堂堂王府义子,是这些水盗口中的“金口袋”,所以他们断然不会伤害自己,只要性命无忧,即便损失些钱财也无妨。
正在顾旧年思考之后如何脱困之际,纵江龙一行人已经驾舟带着顾旧年三人回到了水寨。
说是水寨,其实不过是岛礁上的一些被装修过的洞穴罢了。
顾旧年与罗元宝连同船夫被一同丢到了一个矮洞里,洞口用木栏封住,门口还有看守站岗。
其实,木栏和看守都是小问题,只是眼下顾旧年与罗元宝均是四肢被缚,纵使武功在身也发挥不出力道来。
“二位老板,现在可怎么办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你们可千万救我一救啊!”
船夫泪流满面,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是一死那整个家都没活路了。顾旧年罗元宝他们还有人来赎,可他那贫寒的家庭又从哪儿才能挤出银两来救他的命呢?
“闭嘴,大丈夫哭哭啼啼,徒增聒噪!”被擒于此本就让罗元宝心情烦躁,现在听到船夫的哭声更是压抑不住脾气。
顾旧年却是面色平静地安慰船夫:“船家且请宽心,之前你也听到了,我是王府义子,我身旁这位罗大人更是镇武司的值奉使。我们一定会带你平安出去的!”
船家听了顾旧年的话连连点头,眼神之中才算是又燃起一丝希望,此刻顾旧年就仿佛是他的救命稻草。
安慰完船夫,顾旧年也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好为之后逃离此地做准备。
……
白龙寨,聚义厅。
一众爪牙在纵江龙面前站成一排,等着听他们这位大当家的训话。
“众兄弟,这一票我们损失了两位弟兄,他们是名字是周大成和周小成俩兄弟,这二位兄弟也和之前牺牲的兄弟一般当进入我们白龙寨聚义厅的堂首!”
说罢,纵江龙拿着制作粗糙的两个灵位,端端正正地放置在这聚义厅的首座,而在这之上还有数十个牌位,每一个上面都刻有性命与年龄。而这本该作为一寨之主的位子,此刻却尽是死人牌位,可以说诠释了聚义厅的“义”字!
“当家的,大成小成的尸首咱已经入殓了,您看这接下来咱是不是应该……”七指蛟尴尬地搓着手指。
纵江龙瞪了七指蛟一眼,这狗东西心里想着什么他可太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想瓜分战利品!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可他娘的老子这边在领着众弟兄祭奠亡灵的时候你来提这个,这算什么?!
但此时七指蛟既然提了,那他这个做大当家的也不能糊弄过去,毕竟这些个来做水匪的大多还是为了钱。
“咳咳!”纵江龙清了清嗓子,“咱们这一票,共得银两五百三十二两!而且咱手上还握有两个重要的金口袋!一个是镇武司的值奉使,另一个是王爷养的干儿子,等回头咱得了赎金,便可招兵买马,扩张咱山寨的力量!
不过你们这帮崽子估计还是更在乎分银子吧!”
的确,一听到“分银子”三个字,这些水匪眼睛都放光了。
纵江龙看着他们这没出息的样子,心知自己的大业尚且遥远,稍叹一口气便打起兴致分赃。
“大成小成在这一票里战死了,我会拨出三十两给他们的家小,以做安家之用!
剩下的银子按老规矩我得一半,剩下一半里二当家占三成,其余崽子们平分!”
这么分下来,每个弟兄手里都能分着个六七两,七指蛟更是一下子进帐一百五十两,虽说他全程没怎么出力,可大当家都不发话又有哪个敢说什么呢?
七指蛟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张属于自己的银票,口水都快从嘴里滴下来了,不过他的贪心可不止于此。
“当家的,快写白条(勒索信)给镇武司还有王府吧!拿了银子咱也该换个塘子(水寨)了。”
这话的确不错,虽然七指蛟的确是有私心想要尽早拿到银子,可现在镇武司试压如此厉害,他们还抓了镇武司的大官,恐怕之后更是要被赶尽杀绝,不如赶紧讨要赎金趁早换个地方另立他方。
想到这里,纵江龙便准备下笔亲自写信,倒不是他这个大当家没牌面,只是水寨之中除他以外再无一人识字了。
“报——”就在纵江龙落笔之际,手下从外面跑来了。
“什么事儿!没看见大当家忙着吗?!”七指蛟一脸没好气地训斥着手下人。
那弟兄老老实实上报:“那姓顾的小白脸说要见大当家的,不然就咬舌自尽让咱们拿不着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