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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在孤玉峰顶,想要到达那里需要穿过数十平米的布满荆棘毒刺的丛林,还要越过连蛇虫鼠蚁都难以挣脱的深渊沼泽。
这几乎是常人不可能做到的。
因为没有人能做到,所以江湖也传言,根本就不存在,故而那旷古烁金的《洗龙宝经》也本就是无稽之谈罢了。
“何谓洗龙?”
庄秀音跪在地上低声的问道,她微微抬头望着眼前那个身材佝偻的的年迈老者。
老者的面容极为清冷瘦矍,着一身清雅服饰,看着像是一位颇有神仙姿态的隐士修者,又像是一位饱经沧桑年迈的孤寂老人。
他斜倚在床榻上,依靠着一只手臂支撑着,微微眯着眼睛,半晌才慢慢吐出几个字来:
“洗龙……乃是为了证道”
“道?”
庄秀音不明白,什么是道?
究竟为何要证道,又如何证道,种种疑问充斥在她的脑子里。
越是不得而知越反而让人愈发想知。
“道就是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民有民的道,官有官的道,为人父为人妻为人子皆有道,正气有正气道,邪魔亦有邪魔道……”
“弟子愚钝,那何为证道?又为何证道?如何证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小音”
庄秀音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思怵道:“这算什么?敷衍?你好歹是江湖盛名的洗龙庄主,自己堂堂庄主首徒,天气这么好,在这里聊这般深奥的道理,还聊不出个甲乙丙丁来?传出去也不怕人耻笑?”她忽然脸色一沉,低声嘲道:
“师父,你不会自己都不知道吧……”
“嘀咕什么呢?”
庄秀音小声哔哔,生怕被老者听见“啊?没事师父,弟子想起了天铸阁的经文还有些没抄写,准备去了呢”
“咳咳……”应是察觉到了些许尴尬,老者也是没办法,转而道:“那些经文什么时候抄不是抄,急这一时作甚?”
庄秀音顿感诧异:“这老头今日怎这般好心,平时就知道把我在机要库里一顿“奴役”,一抄就是一整天,连口水都来不及喝,还搞什么不定时抽背,那可是一整个库的书呀,一大半的抄录都是自己干的,想想就委屈。”
为什么不让方清鸿那小子抄!
那小子整天都见不到人,就知道拎着他那把破剑在山坳里面乱晃,还不要脸的跟我说:“哎呀,师姐,你记性那么好,简直是修文的奇才,更何况女孩子家家的抄抄写写的最适合了”
我呸!
庄秀音想着想着思绪就纷飞了起来,她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刚刚遇见师父的记忆,那时候自己的父母因被河道的歹人掳走劳役,后来听说死在了寨子里,自己一人孤苦伶仃,幸好遇见了师父,师父拉着她的手,往她嘴里塞了块馒头,:
“女娃娃,想报仇?”
“报仇?……想!我想报仇!”
“先吃饱饭,莫心急,等你吃饱了,若还想报仇,跟紧我”
自那以后,她就跟着师父,一路来到了。师父待自己很好,把自己当作亲人一般,再没让她饿过一顿肚子。
自此八年学艺,如今已经长成十六的她,无一时不刻想下山,亲自手刃仇人,为父母报仇。可师父,却总是说:
“你学艺不精,下山也是送死,还砸了我的摘牌”
“求师父赐徒弟绝学”
“你天资平平,不是修武的料!”
“那当日师父为何救我,又为何问我那些问题?为何让我入?”
庄秀音不明白,师父既然救了自己,却为何不教自己高深是武艺,难道自己真的无法为父母报仇了?
师父没有再理会她,只是还跟往常一样,让她继续抄写那堆如高山的案牍经文,另外丢下了一本封面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的剑谱罢了。
庄秀音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冷的老人,不经意间感慨,原来时光真的犹如白驹过隙一般。
“唉……”
“叹气作甚?”老者突然坐起了身来“年纪不大,不知怎么的,体内浊气这般多”
“师父教训的是,徒儿知错了”
“知错就行了?得罚”
“啊?”
她依旧跪在殿内,内心却十分不满:
“这老头今天吃错药了?不会啊,我就是放了点凝神的药,顶多就是嗜睡呀”
“罚你晚上不许吃饭,还得给我跟清鸿做饭”
“是~师父”
庄秀音简直无语到不行,气的牙根直疼。这么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一般无聊!
“师父想吃我做的饭直接说嘛,搞这么多事”
夜,明月高悬,虽然山庄不大,但还是有很多外门弟子不知道的地方。
老者找了一间偏僻的凉亭,跟方清鸿一起吃着庄秀音做的饭。
“乖徒弟,你这个鸡腿哪里搞的?怎么这么香呀?”
老者吃完还不慌不忙的找了根竹签剔起来了牙来。
“我忘记了,好像是后厨拿的吧”
“那丁师傅肯定是想杀了你的心都有,山庄与外界来往不便,他好不容易才养活了十几只”
方清鸿说完扒拉了一口饭来,嘴巴停下,手里夹菜的筷子却没有停下。
“你快闭上嘴吧,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此时的风轻柔的吹着,三人围坐在凉亭的圆桌旁,“师姐还有醋吗?这个鱼味道真的不错”
“还有鱼?哪呢哪呢?”
老者一听有鱼,浑然没了身为师父尊者的姿态,提起筷子就要出手,却被清鸿抢先一步。
“膈~现在没有了,就一条小鱼,躲在生蚝壳里面的”
方清鸿吃完抹了抹嘴,笑着对老者道:
“丁师傅可真会买菜,这稀罕的生蚝也能在山下买到。”
“不是啊,那是我在洗心池里面抓的~”
“什么!!!”
方清鸿和老者一齐惊呼着,庄秀音却突然笑着道: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吃了就是咯,我想想哈,这个藕是李师伯种的三年的金丝玉藕,那那那,小方你左手边的那个泥鳅也不简单喔,是天铸阁剑池的,应该是阁主从关外找到的稀有品种,还有……”
“总知一句话,师父和师弟,尽情享用就好,不用给我留,我可一口没吃喔”
庄秀音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让你们吃,不是喜欢吃吗,今天给你们吃个够”
“天呐噜,清鸿,你说这下子,我们回去该如何交待呀”
方清鸿没有说话,只是淡淡道:“交待什么?师父让徒弟吃,徒弟只好吃了,师命难违”
方清鸿一个转身,单膝点地,抱拳行礼:“多谢师父,师姐赐我如此佳肴,清鸿感激涕零”
“我呸!想躲是吧”
庄秀音立马抄起筷子,朝着方清鸿腰间刺去。
“师姐,当心~”
二人在一边打闹了起来,越打越远,逐渐消失在了浓雾之中,老者看着他们不经意间感慨道:
“也不知道这平常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他暗自的饮起了桌上的残酒,对着远处的空山暗自思考着什么。
晓风,残月,浓雾把山麓笼罩在了黑夜里,而黑夜也给这座隐秘的山庄增添了更深的一层神秘。
“庄主”
“你来啦”
“路上耽搁了几日,任务还是圆满完成了”
老者用筷子夹起一片肉来,轻轻的咀嚼着,他伸手招呼着,
“坐下一起吃点吧”
一个瘦削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闪了出来,人影映射在了凉亭的柱子上,他轻轻的揭下了青铜的面具,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温润的嘴角渗出来几滴血来。
“你受伤了?”
“不碍事的,索性这东西没有丢失”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儿令牌模样的东西,只见那是一副通体赤色的铸铁令牌,上面刻划着一头老虎模样的兽纹,老虎神情威猛,栩栩如生。”
“有了这样东西,必要的时候,赤虎众的门徒会帮我们省事不少”
老者拿起令牌,轻轻的摩挲着,他仔细的端详着,眼神逐渐像是鹰眼一般的锐利,只见他轻轻的一捏,令牌瞬间碎成了两半。
“这是假的,真的应该还在那个人手里”
“属下该死”
男人害怕的跪倒在老者的脚边,俯身贴在地上,紧紧的贴着,不敢动弹半分,那张本来十分俊美的脸,此刻竟然扭曲的令人作呕。
“不必如此,这令牌真身天下见过的人不超过五个,何况上手摸过的更加少数”
“属下知错了”
“无妨,再去找来便是”
“可那人……”
“死了?”
“不是……是被“神剑”的人带走了”
老者突然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神剑门的话,确实不太好对付,必要的时候,我会让秀音和清鸿下山去帮你的”
“有他二人在,此事可成”
风轻轻的拂过山岗,吹动着老者的碎发,此刻的他落寞无比,唯有朝着远处的山间的点点余光才能映衬着他的心。
“八年了,你也该回来看看我这个师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