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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槐县县衙,门口除了两个不大的石狮子站岗,并没看见衙役在门口值守。苏云出了茶馆,就一路把玩着自己的扇子来到了这里。
苏云抬头看了看县衙匾额,抬步就走了进去。衙门里面倒是有人,随便找了个人带自己来到了县令处理公务的地方。那人禀报了一声,等苏云进去就关门离开回去忙了。
苏云进去飞快扫了一眼,屋里册簿很多,两边架子上几乎放满,正中有一张桌子,也放着好些,桌子后面坐着一人,面目清瘦,蓄有短须,低垂眉目,看着手中的簿子。
“学生苏云,见过县长。”苏云躬身行礼。
“哦,不必多礼。你来有何事?”桌后那人并没有抬头,依然看着手中簿子。
“学生苏云是县下苏官村人士,前些日子去许平郡城,遇一贵人,得贵人手书一封,来向县长讨个差事。”说着,苏云从袖口拿出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哦?”桌后那人疑惑的抬起头,拿起信翻看一下,拆开看了起来。
不大一会儿,那人抬起头来:“哈哈哈,不错不错,好!哈哈哈!本县正是缺人手,即是年兄对你如此推荐,就留下来吧!只是你有虽年兄推荐,却非朝廷认命,委屈你典吏做起了。本县王磐王志岗,县丞唤作李林李耀庆,以后你就在他之下负责户籍之事。”
“单凭大人吩咐!”
“嗯,县丞的公廨在左手那间,你过去吧。”
“是,大人。”苏云拱手告退。
没几步路,苏云走到旁边房间,伸手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进去。这间屋子比县令那间要大,只是册簿也多,人也多。两侧十来个人桌上一端摆着簿子,另一端放着算筹,正紧张算着什么。正中坐着一人,高鼻细眼,三缕长须,不时将自己桌上的簿子分到下面人手里。
苏云随手关门,上前一步,拱手道:“新进典吏,苏云苏幕遮,见过县丞,县长允我来李县丞座下听命。”
李县丞抬眼看了一下,随手一指一个空位:“你先坐那里,这两天先看一些县里的记录,了解一下,后天我慢慢安排你的职事。”
“是。”
苏云应了一声,随后在架子上找了些自己需要了解的东西,拿回自己的座位看了起来。
大郑,京城云都,下辖七郡四十二县,枣槐县属于许平郡管辖。枣槐县在许平郡西,再往西面是荥关防御戎族,北面是中济县,南面是祥县,东面就是许平郡城,相距七十余里。许平郡东面就是京城,京城自成一郡,东邻大海,南面是忻南郡,再往南属赵国疆域,北边是幽河郡,向北有镇山关,防御北夷。枣槐县有八千余户,四万六千多人口,有可耕种地共七十五万三千余亩。县内颇多山林地,不适耕种。
苏云翻看了一下枣槐县的廓地注,大概了解了县里的人地情况,总体来说虽然天下不靖,但枣槐县官员还是尽忠职守,百姓生活还说的过去。当然苏云也没去过太远的地方,所以无从比较。不过枣槐县西邻边关,为方便统一调度,所以设的县的规格在大郑全是数一数二的大县。
三十多年前朝玉商西征,战西戎,三战三败,失了西方半壁江山,损兵折将之下,再也无力弹压国内民怨,致使天下诸多反王粉墨登场,十年间称王者无数,互相间远交近攻,合纵连横。有人占一城称王,旦夕间城破人消。有人据膏腴之地称帝,引得天下共击,旬日间灰飞烟灭。这期间戎夷不住袭绕边城,关内接连失地,民不聊生。后十余年有五姓联盟,自边关起,以精锐镇守关隘,内征大军,以战练兵,肃清各地反王,最终五姓共天下,只是无人敢称帝。在近十年间,关外失地的百姓内迁,临近边关的地方人口反比内地的多。关内五姓经过休养生息,人口也大规模回升。
苏云想到这里,右手就不由得搭在了腰间的扇柄,却又悠悠的叹了口气,把手放下,起身看公廨里的同僚如何处理政务。
苏云轻轻走到最近的一人身后,探眼看去。那人正在梳理一个镇子的人口数目,男女老幼,生老病残,逐一核算,完成后交给下一个人。这一个负责核算土地数目,几名青壮,合多少地,肥田薄田各有多少,然后交给下一个来核算家家户户应收多少税粮。另外还有计算劳役的,统计商户的,统计水利的,统计房屋的,送往京城的税收,发往边关的军粮等等。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
渐渐的日已西斜,李县丞抬头咳了一声:“今日先到这里吧,辛苦诸位了!幕遮先留一下,其他人可以下职了。”
众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该带走的带走,该留下的做好标记,方便明天继续。然后便陆续离开公廨。
“幕遮。”李县丞并未太关注其他人,“你也看到了,快到年底了,朝廷税收要核算清楚,上报京城,税粮也要运往各地王仓,边关西戎异动,还要分出军粮送过去,运送这些又要抽调劳役,这时节事情有点多,也没人可以带着你慢慢学,明天你接手一部分内迁百姓的职事吧。”
苏云点头道:“应该的,县丞不必如此。云也曾苦读几年,算学与我不难,想来可以做得。”
“嗯,那就好,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说着李县丞站起身来,“那就不留幕遮了,明日不要耽误了点卯时辰。”
“是,云告辞!”
苏云出了县衙,太阳已经下山,只留些许余晖。抬头望望天,随后信步向茶馆方向走去。
“回来了。”苏云刚进茶馆就听见老板娘的声音,“你这一下午都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你在客栈的房间我让古劳给退了,东西也拿回来放你房间里了。赶快收拾一下,马上开饭了。”
苏云听着老板娘的话,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头,抬到一半又转向自己怀里掏出一支珠钗,递到老板娘面前:“丫头,久别重逢,这是送你的。”
老板娘伸手接过,连忙转身,低着头向后走去,嘴里不忘交待:“快来吃饭了。”
茶馆前院,其实是中院,厨房里有一张大桌子,茶馆的几人和苏云围坐在桌边,桌上菜色丰盛,还温了一壶酒。
老板娘先举起酒杯:“欢迎回来,这一杯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谢谢!”苏云说罢跟老板娘碰了一下,随后两人一饮而尽。
“这是翠眉。”老板娘拉过翠眉的手介绍到,“那个高点的叫蒙顶,矮点的叫古劳。他们都是内迁过来的,家里没其他人了,我就收留他们在这里,算是我请的伙计,事实上多亏他们陪着我,才能撑起这家茶馆。”
苏云点点头,随后把自己今天的行程也说了一遍。慢慢的众人都熟悉起来了。
聊着聊着,夜色已深,大家就散了酒桌,各自回屋休息。
后院,老板娘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把玩着一支珠钗。翠眉在铺床,嘴里还在唏嘘着:“老板,今天不是苏公子说那些事,我们都不知道,原来衙门里这么忙的。我以前还以为只有有人告状,县太爷才出面,平时都是在喝茶看书呢。老板的这位故人不愧是读过书的,懂得好多。”
老板娘将珠钗收好,回转身在翠眉的额头上狠狠的按了一下:“就你的话多。”
翠眉嬉笑着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老板娘看着翠眉的背影轻轻的,微不可闻的自语:“是啊,他一直都懂得很多。只是那有怎么样呢?现在也不过是一位刀笔小吏而已。”轻叹一声,关门歇息去了。
是夜,寒凉如水,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