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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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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苏州城,一天晚上,天上正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雨夜的昏暗里,一座府宅的书房里,却是灯火明亮。这书房内,一位身着灰色长袍的清瘦长者,正端坐在书案后,就着灯光看着一封书信。他手中的信很简短,只有一页纸的篇幅。可他却看了良久,似乎在认真品味其中的每一个字。直到最后,他长叹了一声,缓缓将书信放在书案上。
  书房中一共有两个人,这长者身旁,还侍立着一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后生。见到长者叹气,年轻人不禁问道:“叔父,怎么了?”
  这长者正是我们架空出的,江苏布政使陈堂,而一旁的年轻人则是他的小侄儿陈济生。见侄儿发问,陈堂轻抬了抬拿着书信的手,幽幽的答道:“从元抚这复信中看,他是误会我了。虽说我原本也估计到他可能会听不进我言,怎料他,竟以为我是在替他人说词。还劝我要少攀附权贵,应多行正途。唉——”
  “啊?外间都赞这林大人为人高洁,是难得的正人君子。可这般行事也太不可理喻了!叔父你一片赤诚,为他画策。可他却……”
  陈堂轻轻的摆了摆手,打断了侄儿的话,“算了,许是他风闻了些什么,对我有些误解吧。唉,如今的朝堂,这官场之中,又有几人不得交结些中枢权贵?我也只是为求自保,逢场作戏罢了,岂能真的与他们合流。”顿了片刻后,他又道:“我与元抚是多年故交,诚心予他些见解,他既然不能入耳,那就罢了。但愿诸事能如他所愿,是我杞人忧天吧。”
  “那,叔父,您觉得这时局究竟会如何发展呢,我们是否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思索片刻后,陈堂答道:“嗯,或许还真得未雨绸缪些。元抚那里若真处置激烈,难免会生出纷争来。咱们这里虽然距粤尚远,但海路相通,也难说不会被波及。不过也不急,这样吧,等过些时日你两位兄长都回来了,咱们再一起商议一下。”
  咱们幻构的这位陈堂大人,字仲平,出生于乾隆五十一年,祖籍浙江省宁波府象山县。他的族人和家世,当然也是幻构出来的。这个陈氏家族在康熙年间便从了商,经过世代经营,颇有些家资。不过在过去,历朝历代的商人即便再有钱,也都是没有社会地位的。士、农、工、商,“商”被排在最末。陈堂祖上虽然也捐过顶戴,但同那些读书入仕的不一样,因此常受人家的白眼。于是从陈堂的祖父一辈起,陈家人便在保持祖业的同时,让族中的年轻子弟投身科场,试图以此改变家族的门楣。
  陈堂的父亲叫陈阁元,字翰文,是家族中第一个考中举人的。陈阁元有两个儿子,长子名作陈卿,字伯清,乾隆四十八年出生。次子便是陈堂。到了陈卿、陈堂这一辈,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陈家终于在科举中得偿所愿。在嘉庆十年的春闱中,兄弟二人同时得中!经过殿试,陈卿列入二甲,赐进士出身。陈堂则为殿试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一榜出了两个进士,在那个时代是何等荣耀的事。陈氏一族,终于扬眉吐气了。
  通过科举进入仕途后,陈卿兄弟俩的发展都还算平稳。陈卿后来官至正三品的广东按察使,可惜天不假年,在道光十年刚刚到任不久就病逝于广东。陈卿的夫人过世得更早,而当陈卿去世时,留下两个还尚未成年的儿子。老大名济方,字万霆。老二名济生,字安霆。好在陈卿、陈堂兄弟感情深厚,此后陈堂便将两个侄儿养在身边,待之如同己出。
  陈堂也有二子,长子名济云,字云齐;幼子名济怀,字云升。四个子侄中,陈济云最年长(嘉庆十九年生),陈济方次之(嘉庆二十一年生),陈济生再次之(嘉庆二十四年生),陈济怀最年幼(道光五年生)。四个小兄弟自小就相处融洽,彼此间感情亲密,尤胜父辈。
  有了自己与兄长经科举入仕的经历,陈堂也为几个孩子请了夫子,督促他们苦读,希望他们也能在科场上有所斩获。功夫不负有心人,长子陈济云最先登科。他在道光十八年戊戌科上中榜,殿试位列二甲,随后又通过朝考,入选翰林院,成了一名京官。
  陈济云的几个弟弟,原本也都个个学赋双优,估计在科举这条路上将来也都差不了。谁料,陈堂的长侄陈济方,自考中举人后,就再无意科场,却偏爱杂学,喜好四处郊游。有了这个“榜样”,小侄陈济生更是只考中秀才后便也无心功名,反倒对家族传承的经商颇感兴趣。陈堂对两位侄儿向来纵爱,管教又不如对亲生儿子那般严苛。虽也曾对他们多次说教,但实在拗不过,便也就由着他们自己的性情去了。倒是最小的陈济怀,自幼聪慧。他在十四岁时就考中了秀才,所获评语甚优,先生们都说他将来定能出人头地。陈堂也把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了。
  其实,陈济怀原本就是陈堂的心尖肉。相较那个时代的风俗而言,陈堂婚娶较晚,婚后同自己的夫人十分恩爱。可是,就在陈济怀六岁时,陈堂的夫人病逝了。这令陈堂十分痛心,此后也未再续弦。而就在母亲病逝时,年幼的陈济怀悲伤过度,以至于也重病不起,险些夭折。这更令陈堂无比爱惜这个小儿子,全家上下也都把陈济怀奉为掌上明珠。
  再说说陈家传承的经营,主要是茶叶和丝绸,还有就是各地的土产,也有一些钱庄的生意。家族经过长年累世的积累,生意面扩得很广,在江南多地都有分布。除了生意,当然也在家乡有田产和庄园,同时也在有生意的各地拥有产业。陈堂这一支,在陈氏家族中算是主脉。陈堂兄弟在朝为官时,拥有的产业多由族人们代为打理,他们只需过问生意上的大略就可以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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