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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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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与筱曼莉在老闸桥一别,筱曼莉足足有一星期没露脸。
  前面几天,爷爷没在意,心想,或许这几天有事,来不了。不过,爷爷每天上戏台还是会习惯性瞥一眼筱曼莉平时坐的座位。可是,瞥一眼没人,再瞥一眼没人,爷爷的牵挂心重了,思念和担心使得爷爷有些魂不守己——爷爷每次上戏台都在希望和失落中切换,每次卸妆时企盼的脚步声都没在耳边响起。
  爷爷在胡思乱想中觉得筱曼莉一定是病了,起不了床了,他想去看她,可爷爷摸不着筱曼莉的家门,他只晓得14号电车能到筱曼莉家,但在哪一站停才能到她家,爷爷不知道。
  爷爷侧面问梁月箫,梁月箫说不知道。爷爷想到文雅,筱曼莉是老孙头裁缝铺的熟客,或许文雅晓得筱曼莉家。
  但是,自从文雅在厢房与筱曼莉相遇后,文雅只要不上夜班,收场后,就来给爷爷送夜宵,对爷爷的知冷知暖的程度远远超出亲妹妹,爷爷隐约感觉筱曼莉的第六感觉是对的,爷爷不敢直接问文雅,他怕伤文雅的心,他也晓得即使文雅知道也不肯说,爷爷只能寻机绕着弯打听。
  这天早上,爷爷还在阁楼睡觉,木板门敲响了,爷爷拉开门闩,文雅一脸喜气走进来,她手里拎一只手提袋和一只用布包起来的包裹,走到桌前,说:“起床罗,起床罗,吃早饭罗。”
  文雅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杯豆桨和一套大饼油条,放到桌上。
  爷爷本想多睡一会,文雅一来,就睡不成了。爷爷只好坐起来,看着文雅在狭小的阁楼里摇来晃去忙碌,觉得是打听筱曼莉住处的好机会,便下床出门洗漱了,爷爷很快就回到阁楼。
  爷爷在桌前刚坐下,文雅就推开窗户,晨光“哗”的洒进阁楼,昏暗的阁楼顿时亮堂了。
  文雅说:“哥,你先吃着,天气冷下来了,我爹给老爹做了一件棉袍,我先送过去。”
  “等下我要去买靴和网巾,一道走。”爷爷说。“来,坐下来说说话。”
  “你整天说呀唱呀,还没说够啊。”文雅没坐,她走到床前,给爷爷叠被整理。她突然想起什么。“噢,哥,我姆妈叫你把外套换下来,她今天要洗衣裳,把你的衣裳一起洗进去。”
  “好的。”爷爷嘴里嚼着大饼油条,硬邦邦把话题转到打听筱曼莉住处上。“文雅,你家的裁缝铺给客人做好衣裳,都是叫客人自己来取的吗?”
  文雅说:“基本上都是给客人量好尺寸,定好款式,约定好几号来取。”
  “就没有延伸服务这一项。”爷爷说。“比如说,筱小姐来做衣裳,不用她亲自来取,你送到她家去,再收服务费。”
  “客人有要求,我爹一般都满足的。”文雅说。“不过,我爹从不收服务费的。”
  爷爷说:“像筱小姐肯定要求过的,对吗?”
  “她从没要求过。”文雅酸溜溜说。“是不是有些天没见到筱小姐了,想念她了。”
  “我有想念的人,我想念她干嘛。”爷爷“咕噜咕噜”喝下最后一口豆浆。
  “谁呀?”文雅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爷爷前放亮双眼,其实,那天在偷渡船上爷爷给文雅脸上抹黑炭粉时,文雅的心就“突突”地跳,回到上海不久,她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喜欢上了爷爷。
  爷爷慢条斯理说:“我姆妈、老婆、儿子。”
  文雅惊呀问:“你结婚了?”
  爷爷问:“我结婚是不是很奇怪?”
  文雅说:“我从来没听你说过。”
  爷爷说:“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呀。噢,好端端的,我同你说我有老婆有儿子。”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文雅挥挥手,显得很烦躁的样子。“把衣裳换下来,拿到戏院去。”
  爷爷同文雅分手后,跳上电车就去五马路买靴和网巾,从“南恒泰戏靴店”拿着靴子出来,无意中看到筱曼莉挽着一个谢顶,双眼凹进,颧骨凸起,一脸凶煞的老男人从对面的奢侈品店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俩个穿一身黑的礼帽、衣裤,皮鞋的保镖。
  起先,筱曼莉只管同老男人说笑,没看见站在“南恒泰戏靴店”门口的爷爷,直到走到停在奢侈品店对面的黑色轿车旁边,准备弯腰钻进轿车时,才看到爷爷。她先是一愣,然而,嘴角挂出一丝丝的微笑,很快,钻进轿车,轿车在“嘟嘟”声中开走了。
  爷爷站在“南恒泰戏靴店”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轿车,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他没想到,这七天的担忧都是多余的,筱曼莉无病无灾,正开心地待在老男人身边。尽管爷爷之前已经知道筱曼莉的状况,但是亲眼看到筱曼莉同老男人的亲密样,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滋味,情绪跌落底谷。
  爷爷记不得是如何坐上电车的,他只知道不知不觉中坐到了大马路东路口,离戏院越坐越远了。
  爷爷跳下电车,在外滩闲逛,到上海将近半年,爷爷忙于唱戏文赚钱,没逛过外滩,就是有闲,也只是到苏州河岸堤散会步。但是,看着热闹的外滩,爷爷没一点新鲜感,眼前还在不断闪现筱曼莉和老男人说说笑笑的画面。从黄浦江吹过来的风,拂在脸上已有点像竹片刮脸的感觉,迎面走来的或从身后走过的,不时有高鼻梁,蓝眼睛的西欧人和穿和服的日本女人和男人,爷爷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从他们的脸上可以捕捉到,他们在中国做了人上人的开心。再看看,奔跑在大马路上的黄包车夫,埋头拉着叠山一样的大板车夫,以及“号外、号外”沿街叫买的报童,爷爷心里是五味杂陈,感叹这是什么世道。
  爷爷走到外滩码头,停住了,码头上很热闹,大包小包东一堆西一墩,乱糟糟,大大小小的船只停在码头上,等着装货卸货,搬运工弓着腰,背着大包小包的货物在栈桥上来来回回走,像个机器人。爷爷很快就看腻了,去寻找回戏院的电车。
  这夜,戏散场后,爷爷坐在厢房里想到文雅曾说过的话,觉得文雅说的在理,筱曼莉是龙头帮老大的情妇,她也离不开龙头烤,你不远离她,岂不是飞蛾扑火,找死吗。
  爷爷似乎想开了,他告诫自己,以后就是姐弟关系,别的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爷爷离开老闸大戏院回新唐家弄睡觉的时候,心绪打开了许多,没想到,走到老闸桥头,被倚靠在护栏上的筱曼莉叫住了,她显然是在这里专门等爷爷的。
  爷爷有些意外,但爷爷没让意外写在脸上,他从容地走到筱曼莉面前,平静问:“姐,你站在这里干嘛?”那神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筱曼莉深情地看着爷爷,一语不发。
  爷爷看一眼筱曼莉热辣辣的眼睛,目光马上就避开了。
  “噗嗤”筱曼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爷爷说:“你笑啥,我有这么好笑吗?”
  筱曼莉温柔说:“我晓得你心里不舒服,生气了,突然消失了一星期,又同龙老大成双成对出入。好啦,不用多想了,这一星期我陪龙老大去了一趟苏州,你看到我时刚从苏州回来,龙老大一时兴起,要买礼物送给我,就进了奢侈品店。”
  “我有啥好气的。”爷爷说。“我就是为你难受,在我眼里,你是圣洁的女人,你却被一个丑不垃圾的糟老头凌辱、糟蹋,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
  “姐就是这命。”筱曼莉轻柔地说。“走吧,你送我回家。”
  其实,筱曼莉的住处离爷爷住的仁德里不远,在同一条天潼路上,坐电车三站路,是一座临街的独门小院。
  跳下电车,筱曼莉把爷爷拉到小院对面昏暗的弄堂口,递给爷爷一把钥匙,说:“以后想来我这里,就用这把钥匙,但你得记住,窗台上没花盆的时候你才可开门进来,否则——”筱曼莉欲言又止。
  爷爷接过钥匙,他晓得“否则”后面的话。
  筱曼莉转身像只小鸟似的一蹦一跳到小院门前,开进门,转身朝爷爷挥挥手,就把门关上了。
  从那以后,爷爷就常去筱曼莉的小院过夜,但是,爷爷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一步步向他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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