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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叫做慕容言馨,一代名将慕容绍宗的长女,年方十二,正是家有小女初长成的年龄。
言馨才貌双全,且一直很要强,虽是女子,却常常以阿爷为榜样,弓马娴熟的同时,学习也很用功,在这个学堂中,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据说好几个皇家儿郎都看上了她,再过上几年,提亲的人估计会把慕容绍宗家的门槛踩平了。
谁料想,今年学堂新来的瘦小子,出尽了风头,连私塾老先生都对他另眼相看。况且他还是当今大丞相的族弟。
按照大丞相的权势,这家伙未来几年必定会外派当个刺史,封个县公,给个烂大街的开府仪同三司,若能立下些功绩,封侯拜相,前途不可限量!
言馨本来对他是有些不服气的,甚至有些嫉妒。但今天他在诵读蒹葭时,充满感情地念出那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时,却深深打动了她,当她望向那个瘦弱少年时,那个少年也在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她。
少女的脸一下就羞红了。
狗儿看在眼里,自然也就记在了心上。
高谈阔论一番后,高府便到了。狗儿与诸位同窗告别,再往后看时,那个俏丽的身影,已经不见了踪影,狗儿叹了口气:“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狗儿回到小院,去给母亲请安,自是报喜不报忧,把母亲哄的团团转。
高岳虽不喜狗儿,对其颇为刻薄,言语间时有挖苦,但对于母子二人的吃穿用度倒也不曾亏欠。
自打来来到洛阳,一日三餐不愁,狗儿在学堂读书认真,老师还给起了字,看儿子出息,王氏也心满意足,再无他求,转身就学起了佛法,每日青灯古佛、吃斋诵经,倒也落得个清净自在。
北魏对佛教的推行,可谓尽心竭力,虽然一代雄主、北魏太武帝拓跋焘执政期间曾有过灭佛行为,但佛教已经在中华大地上生根发芽,爆发了顽强的生命力。
拓跋焘一死,佛教便如雨后春笋、减肥反弹一般,迅速席卷南北,胡灵太后在洛阳建永宁寺,所谓上行下效,一夜之间洛阳内佛法盛行。她还专门派人前往印度取回真经,这比玄奘法师西天取经早了100多年。
这期间,达摩祖师一苇渡江而来,先入洛阳讲法,后入少林面壁,使得禅宗在中华大地迅速传播。
达摩曾在永宁寺驻足,望宝塔感叹:“极佛境界,亦未有此!”继而“口唱南无,合掌连日”,可见北朝佛法之兴盛。
龙冈石窟的开凿也在此期间拉开序幕,并迅速进入鼎盛时期。
南边更不用说,萧衍老爷子动不动就把自己卖给寺庙,然后让朝廷把他赎出来。
南朝佛教之盛行,以至于到了晚唐时期,杜牧还在感叹“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此时的北魏贵族几乎到了人人信佛的地步,到了北魏永熙三年,佛教在魏国空前繁荣,仅洛阳城内便有1300多座寺庙,几乎三步一寺、五步一庙,蔚为壮观。
高战,也就是现在的狗儿是对宗教本身并不是太感兴趣,但母亲孤身一人养育狗儿九年不易,他也并不阻拦母亲信佛。
王氏虽说已有一子,但年龄其实并不大,还不到三十,若没个精神寄托,人生漫漫难熬啊!
前几日,永宁寺上香,王氏认识了一位贵妇人,两人相谈颇为投机,相谈甚欢,相约今日在永宁寺一聚。
看狗儿过来,王氏便跟儿子说道:“狗儿啊,今日母亲去永宁寺上香,近些天湿气较重,随时有可能下雨,你在家好好念书,不要乱跑。”
“阿母,你前几天不是刚去了永宁寺吗?怎么今天还去?”狗儿不解;
“前日在永宁寺碰到一位妹妹,说起佛经,相谈甚欢,今日相约再去永宁寺,顺便豋永宁宝塔,瞻仰一下佛门圣泽。”
“阿母,狗儿也去,一个人闷得慌。”狗儿当然是不想一个人在家待着,念书?不存在的!
还有岳哥犀利的眼神,狗儿虽然不怕,但总是不舒服。
王氏本不想答应,但拗不过狗儿的死缠烂打,便同意了。
永宁寺在洛阳城中心,宫城的西南侧,与皇宫仅一墙之隔。
高岳的府邸离永宁寺并不太远,也就二里地的样子,母子二人边走边说,没过多长时间就到了。
永宁寺佛塔高四十余丈,是洛阳城当之无愧的最高点。在洛阳城的任何一个角楼都能看到它,它就是洛阳人心中永恒的灯塔。
狗儿第一天进洛阳城就看到了,当时他就赞叹古人的智慧,并为古代匠人的精巧所折服,这个佛塔由木材搭建而成,共分九层,九级浮屠,世上罕见。
王氏站在永宁寺门口,驻足四下观瞧,看来约好的妹妹还没有到。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在两个侍女的陪同下,一个美女从东边缓缓而来。
这女子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模样,脸色分外白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着光芒,身材窈窕,却又不羸弱,既有汉家女儿的秀丽也有着草原女孩的飒爽。
她衣着华丽,一看便知是出身不凡,只是眉头不展,一脸的愁容。
看女子过来,王氏赶忙迎了上去:“妹妹来了啊。”
“让阿姊久等了,家中有了点急事,来晚了些。”那美女歉意地说道;
“不晚不晚,我也刚到。”王氏倒不在乎,反正平时她又没什么事情。
“这位阿姊真好看!”旁边的狗儿一脸谄媚,内心的高战早就咽了好几口吐沫,这位姐姐美全长在了高战的审美上了,看得他眼睛发直。
“这位是?”美女姐姐向王氏问道;
“这是犬子,小名狗儿;狗儿,叫阿姨!”王氏热情地让狗儿打招呼;
“阿母,这是阿姊,不是阿姨。”狗儿贱兮兮地讨好着美女,不知道这招在这个时代管不管用。
那美女紧锁的眉头稍微展开了些,脸上有了些笑意:“这娃儿真招人喜欢,你喜欢就叫阿姊吧。”看来狗儿这招在这个时代也管用啊!
“这孩子,从小在外野惯了,没大没小,妹妹别见怪!”王氏尴尬地解释着。
几人说说笑笑的走进永宁寺,向位于永宁寺后院的佛塔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