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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城地处西北,是近关第一大城,流云镖局靠的就是关外与关内的通商,自然就把镖局安在了这里。这四大镖局,虽说是四家独立,但也是各管一摊,没有利益冲突私下关系自然不错,每到年末岁尾,总会由一家坐东设宴,四大镖局齐心协力,也是武林中不容小觑的一股势力。
年关将至,秦安城一片红红火火,城门口挂上了简单的灯笼,街边各式各样的商家都打着红色的招牌,将商品摆在了店外,卖力地在街头巷尾吆喝,孩子们聚在一起吹糖人,折红纸,围着大人要这要那,平时本就热闹的集市,酒馆,赌坊更是通宵达旦,灯火通明。休战时期,赋税减免了一些,难得寻常百姓也能过个好年,地方官为了彰显功劳,也乐得给一些小恩小惠,大面上看去,竟也是一片祥和的景象。
今天是流云镖局年宴的日子,从里到外早就张灯结彩,镖局的精壮汉子忙忙活活,前来赴宴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武林中人,四年一次,自然是格外重视,就单说这吃食,都是现请的酒楼厨子,后门外的马车上更是摆满了一坛坛的好酒。
杜百山在正厅内踱着步子,一笑一拱手地与宾客打着招呼,总镖头年岁已高,镖局大大小小的事情自然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心里明白,这是在为他将来接手镖局铺路,言谈举止更要合体。
“青鸾镖局少镖头到!”随着宋余的一声门报,一位看起来威武雄壮的年轻人跨进了门。
“杜叔近来身体可好,小侄叨扰了!”年轻人倒是直爽。
“哈哈,彦师侄不必多礼,今晚可要一醉方休啊。”杜百山拉着年轻人的手,“文亭,快请你彦师兄上座。”
方彦,青鸾镖局少镖头,总镖头方茂之子,最喜那杯中之物,这次独身赴宴,杜百山更是要投其所好,毕竟是皇室的御用镖局。
“雪见镖局姚镖头,镇海镖局施镖头到!”宋余的大嗓门又喊了起来,转眼间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那男的皮肤黝黑,满脸虬髯,背上一柄钢叉,倒像是个打渔的。那女子中等年纪,不甚漂亮,眉宇间似有一缕英气。
“哎呀,施镖头,姚镖头,二位镖头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杜百山拱着手,面带笑容地欢迎二人。
“哎,杜大哥,说的哪里话。今后北面的事儿还得多仰仗杜大哥啊!”
“是啊是啊,我们雪见镖局的货想出关,那还得杜大哥点头呀。”这一男一女也是话巧意深。男的是镇海镖局的镖头施良,那位女子是雪见镖局的镖头姚沛丝,这二位都是各自镖局的大当家,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
杜百山大手一挥,“幸蒙二位当家的瞧的起我杜百山,以后的事情包在杜某身上!”场面话大家心照不宣,面子上都过得去就算皆大欢喜。二位镖头寒暄礼闭,跟着刘文亭进正厅找位子去了。
“玄岳观杜子墨,华山齐恒,武坤门姜田田到!”这三位都是与流云镖局交好的大派年轻弟子,玄岳观自不必说。自从乾坤门分家以来,便以长江为界,江北是武坤门地盘,自然要跟地处西北的流云镖局交好。
三位年轻人与杜百山客套一番,就被江应全,刘文亭拉去一边闲话了,毕竟他们这一辈的关系更为亲近。
“铛铛铛”锣鼓三响,宋余的大嗓门喊了起来,“月阙阁,到!”这月阙阁深居昆仑,门下人丁寥寥,虽说名声在外,但见过的人也是少数,听到月阙阁的名字,好多武林中人伸出头张望。
转眼间进来三位,为首这位身姿挺拔,丰神儒雅;紧跟着他的那位腰挎双刀,眉宇傲然;而这第三位,玉面朗朗,温润含光,不知是谁家少年郎。这三人如锦似绣,人群中分外显眼。
“哎呀,楚少侠,任少侠真是好久不见了。”杜百山上前叙礼,转头看向杨予,“这位是?”杜百山一时之间没认出杨予,江应全对当年之事仍心有芥蒂,并未告知杜百山杨予入月阙阁一事。
“杜镖头,我是杨予啊,三年前云岭,我们有过一面之缘。”杨予拱拱手对杜百山说道,“今天是贵镖局年宴,我们师兄弟三人特来庆贺。”
“啊.....啊,哈哈,快请快请,当年多亏了你和楚少侠,要不全儿他们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快请快请。”杜百山对杨予入月阙阁一事颇为惊讶,但马上就恢复如常。
“这就是月阙阁啊,怪不得人丁稀少,这入门标准是看脸么?”
“啧,人长得倒是说的过去,不知道功夫怎样?”
“你小声点吧,那俩位没见过本事,日月星辰的名号你没听过?”
……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
月阙阁三人分席而坐,楚岱阳名声在外,前来攀谈的人围了一圈,那任霖枫也认识许多好友,和华山那齐恒,玄岳的杜子墨划起了酒拳。而杨予谁也不认识,独自坐在一角,略显冷清。
“予兄弟,一个人喝可是太没意思了。”一只大手拍了拍杨予的肩膀,杨予回头一看,却是江应全。
“江大哥,你忙完啦?”杨予早就瞧见了江应全,但他作为大师兄,忙里慢外,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搭话。
江应全摆了摆手,“嗨,青鸾镖局那方彦实在是能喝,我好不容易得脱。予兄弟,这次可得在流云镖局多住几日,让江大哥好好安排安排你。”
杨予也不推辞,爽朗一笑,“江大哥,那可要有劳你了。”
正聊的火热,一个祛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江兄,聊天可否带上小弟?”
杨予眼见那人,一身百结衣,灰黄交错,脚踩草鞋,头系布袋,一个酒葫芦丢当儿地挂在腰间。
“那有何不可,我给你引见,这位是月阙阁的杨予。杨予,这位是武坤门的姜田田。”杨予和姜田田互相拱手。
“初见予兄,便知不是凡人....这千姿百媚,嗯....颇有菩萨.....”姜田田语无伦次,说的杨予莫名其妙。
“哈哈哈,予兄弟别见怪,我说姜老弟,你呀,还不如不看书,看来看去,说话说的也奇怪了。”江应全给杨予解释,这姜田田近来迷上了学问之事,说话都透着穷酸味。
杨予倒觉得有意思,跟着姜田田连喝了三碗酒,这才能好好交流一番。
“予兄,你别看我这样,咱家的掌法那也不是吹的,不说徒手格龙吧,怎么也能打虎!”姜田田学问学的不深,酒量也不咋地。
“哦?真有这般厉害?”杨予挑起一只眉毛,边喝边看着他。
姜田田马上跃起,一个翻身,一招“双龙出海”就要打将出来,江应全连忙一把抱住,连哄带拉,“姜老弟,今天是年宴,下次,下次!”逗的杨予哈哈大笑。
宴会上人人把酒言欢,吵吵闹闹,镖局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