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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道士有动作了!”
孔令晖腾地起身急问:“如何了?”
闵师爷道:“他在回春堂门口立了个牌子,也替老百姓看病,不过看的不是普通病,而是……”
这时候你卖什么关子?
孔令晖坐立不安,焦躁道:“而是什么?”
“而是,而是冤病!”
扑通。
孔令晖瘫倒在椅子上,一阵眩晕,沉默良久,才苦涩道:“这是冲着本官来的啊!”
他看这墙上挂着的那首诗,反复诵读后两句:“谁道无心便容与,亦同翻覆小人心……”
步容与于南林,无心害人,何其悠哉。
偏偏有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原本道士无心针对我吗?
孔令晖又仔细回想那句“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道士胸怀广博,草芥尚且怜惜,何况自己寒窗苦读,进士功名。
早知如此,何必引贼入掠,自以为妙计,却没能瞒得过去。
现在大错已成,真把人得罪死了……
要不要前去负荆请罪?
把勾结盗匪的罪名推到闵师爷头上,反正主意是他出的。
这个念头一起,立即就被掐死了。
回春堂门口贱民众多,又有了为民做主的人,一看自己露怯,指不定往他头上泼多少脏水呢。
到时候不光陷入危难,还寒了手下的心,此事过后,他在凤栖县也没法立足了。
正犹疑两难时,忽听闵师爷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前去,问他个私设公堂的罪名。”
玛德你想我不死吧?
孔令晖嗓音都尖锐起来,急道:“不可!”
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稍稍平复了些,才道:“他现在八成就是在找借口发难呢,本官岂能送上门去?”
闵师爷暗骂怂包,你个正应官道士真敢跑到衙门打杀你不成?
不过他也明白不是孔令晖胆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好端端干嘛拿命赌。
于是问道:“那眼下该当如何,还请大人示下。”
孔令晖哀声叹气,许久才咬着牙道:“等,现在什么都不要做,等夫人回来!”
闵师爷只好应了一声,心中却想,郡城据此极远,哪怕有异兽作为脚力,一来一回也要四五天,这期间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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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回春堂外,本排队的百姓们,见到门口新立的牌子,纷纷指指点点。
只见其上字大如幛,苍劲有力。
正巧牌子旁边,有个年轻人识字,忍不住将内容诵出。
“为善有冤,造恶富贵,此乃世间大病。皆因日月朝暮悬,却是鬼神执掌生死权。有此‘病’或知此‘病’者,皆可入内陈诉,贫道李清源,试把清浊辨。”
这年轻人显然是没经历过前几日风波的,读完后,不由朝身后问道:“李清源是谁?”
“这后生,你来回春堂看病不知那道爷?”
人群讨论开来,七嘴八舌把当日的事情诉说了一遍。
年轻人听得目露骇然,这凤栖县,居然有人敢得罪袁主簿,并且今日还堂而皇之的在这里说要辨什么清浊?
他刚了解到事情,这时又轮到别人问他了。
“后生,牌子上写的是什么意思?”
“这。”年轻人顿了顿,不确定道:“可能是打官司吧,说是有冤屈的可进去陈诉……”
“妈的,我就有冤,我给徐家做了两年工,一个铜板没捞着,反是累出一身病,要不然也不来这排队了。”
“是啊,我也有冤,李大可欠我三吊钱,有钱逛窑子,我那三吊硬让他赖了账。”
有人一开口,人群便嘈杂起来,这世间不公的事儿多了,思路一打开,百姓们想想,自己或多或少都有点冤……
可当真有人怂恿进去陈情时,这些嚷着冤的人又不敢了。
能欺人者或是凶横,或是权势,反正总有点令人惧怕的资本,衙门都不理会的事儿,和一个道士说了顶什么用?
正在此时,众人身后又起一阵纷乱。
百姓回头望去,却见有一伙公人带刀佩剑,凶神恶煞的往里闯。
年轻人暗呼不妙,“坏了,八成是衙门知道了,想办道士一个私设公堂的罪名!”
刚这么想时,忽听一个大嗓门吼道:“你们要干什么,走路他娘的不会好好走,非要往人身上撞?惯的脾气。”
年轻人定目一瞧,却见一个环眼黑脸的昂藏大汉,身穿官服,雄赳赳阔步往里走。
而在其身后,跟着一位吊眉薄唇,双目锐利的五旬男子,同样是一身官服,相比前者匪气,这位身上威仪外露,显然是个久居上位者。
“坏了,是赵县丞和袁主簿!”
他刚听闻了道士是如何得罪袁家的,眼下衙门里二老爷和三老爷联袂上门,不用问,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不光他这么想,认识二者的百姓,也都是这样认为。
胆小者更是连热闹都不敢看,缩着脖子身子往后移动,排了一天的队此时也顾不上了。
同样有这个行为的,还有刚才叫冤的几位,皆开始打退堂鼓,不过他们站在前面,此刻离开太过明显,进退不得,一时僵在了那里。
正当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自院内传出。
“两位大人好大的派头啊!”
随着声音,自院门处走出一人。
青木簪束发,眉庭疏朗,明亮漆黑的眸子如浸浩浩长河,奔流急湍,望之令人迷醉。
一身青色道袍毫无赘饰,脚下是白袜十方履。
他站在那犹如玉树琼枝,年纪虽轻,但那说话间的神态,平淡的语调,却能使人不寒而栗,背脊发凉。
从前和他有过会面的,对他的印象无不深刻。
可此时李清源的气质,却和之前大为不同。
从前他是飘飘出尘之态,就像画中之人,和周遭总有格格不入的感觉。
但眼下,却仿佛是从俯视白云苍狗,弹指蹉跎的道者。
变成了一位“路逢知己身先许,事遇难平剑欲鸣”的红尘侠客。
仿佛出鞘利刃,散着寒芒,让心怀鬼祟者不禁胆寒!
袁成瓒是第一次见到李清源,他为官多年,练就一对如刀子一样能剜人的目光。
可和此人一对视,却仿佛直视大星,锐利夺目。
袁成瓒没由来的心中一凛,霎时目光回避,败下阵来。
而赵墩柱连忙小碎步跑到近前,一个张飞似的壮汉,硬要做出一副谄媚神色,令人不禁恶寒。
“嘿嘿,道长,你要分清浊,可得先看俺,俺清的不能再清了,不信你问问这些老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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