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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房之中,气氛莫名有些诡异。
王秀娥和石疙瘩进来时,赵墩柱正两颗大眼珠子上下逛荡,一会儿看看房梁,一会儿看看地面,就是不看对面的清俊道人。
李清源则捧着一本杂论,不时泯一口香茗。
书是一本道家杂谈,言近旨远,开卷有益。
茶是自回春堂带回,品一口齿颊留香,余味绵长。
王秀娥没好气道:“你有什么话,还不和道长如实讲来,绷什么呢?”
赵墩柱本就脸如黑炭,听了这话脸更黑了。
昨夜举石不动,在袁成瓒和一众兄弟面前出了洋相,他那番给石头钻孔,在地上钉橛子的智障言论已经传了出去,以后还不知要引来多少嘲笑呢。
今日王秀娥抄完功法,要来观中履约看病,他想着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干脆和王秀娥一起来,打算当着道士的面去找找场子。
没想到又出了个大丑。
王秀娥见他坐在那里不说话,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赵墩柱这才开口。
“那个,俺先瞅瞅,秀娥先治病要紧……”
他说着话,把位置让了出来,跟个大黑熊似的往那一杵,眼巴巴的看着。
石疙瘩眼珠一转,朝身后几人道:“走,咱们去山里转转。”
陶菁菁和滕绣娘去了另一屋,现在单房里只剩下赵墩柱和王秀娥,见没外人在,王秀娥从袖口中取出一本小册子,恭敬递过来。
“道长,这是前番你我定约之物。”
李清源放下道书,接过册子打量几眼,心中诧异。
他要求王秀娥拿功法出来,确实没别的意思。
想治这“通脉半重症”,起码得了解行气路线才行。
但一看到对方这本功法,李清源就知道,自己无意捡了个便宜。
此法名为《灵息贯蹻密解》,论品质和其中玄妙,与《冲玄行脉法》都难分伯仲。
最重要的是,《灵息贯蹻密解》竟能开通一阴一阳两脉奇经!
李清源心中虽然喜悦,脸上却不露声色。
将功法随意翻了翻,然后递回去:“行气规律贫道已然了解,现在就可为夫人诊治了。”
王秀娥有点呆滞,就扫了两眼,那自己抄好几天的意义何在?
赵墩柱也把目光投过来。
这功法牵扯不小,将其给道士看,他本是不同意的。
奈何王秀娥对他太重要了,世间女人多的是,像她那般风情又有几人?
更重要是她不光是智囊,还是自己的财库。
赵墩柱手底下有一帮人要养,又受到孔令晖打压,经常要涎着脸靠她周济,在她跟前根本硬气不起来啊……
没想到,人家道士只看了两眼就还回来了,这么短的时间能记个啥?
难道世上还有人能过目不忘?
李清源不管他们如何想,拿出一粒价值一钱的【黄精丹】递给王秀娥。
“施主可将其服下,然后运转功诀。”
赵墩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王秀娥却没犹豫,直接将丹丸扔进嘴里。
开始还不觉有异,但片刻后,丹田内一股暖流生出,旋即流于四肢百骸……
她脸色猛然一变,心里隐隐有些惊惧,严格来说,她根本不算修行中人,对功法运转也很是生疏。
所以当药力爆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手旋臂展,默运功诀,抱元守一,凝神下照坤宫。”
这是《灵息贯蹻密解》中的修行要领,听到这个声音,王秀娥心中一定,立即照做。
赵墩柱挠了挠脑袋,有点疑惑。
真记下来了?
接着,王秀娥又连续做出几个动作,每次稍显犹疑时,李清源便会出言提示,比她这练过功法的人还要熟悉。
赵墩柱看的目瞪口呆。
此前猜忌对方,是因为在军中时,见过随军出征的高功真人。
人家上百年的道行,也不曾有搬山之力……
但越是和李清源接触,心中那份猜忌便越淡。
这时,王秀娥已将功法运转一遍,但体内药力还在不断爆发,她隐隐有些撑不住了。
李清源气定神闲取出金针,开始辅助她贯通第二条经络。
在王秀娥通脉期间,他还有暇坐下读书,似乎根本没将这点事儿放在眼里。
其实通脉之难,不在通脉过程有多痛苦,而因为其耗时良久,每次修行前,又要和自己做斗争。
时间一长,就有人熬不住半途放弃,再想重新修行可就难了。
譬如眼下,王秀娥豆大的汗珠直冒,疼得一张鹅蛋脸都扭曲了。
可因为被李清源以金针锁住要穴,想放弃都做不到,又知道过程不会太长,所以只能咬着牙默默忍受。
李清源不时更替金针位置,又等了许久,王秀娥终于平复下来,他将金针取下,笑道:“恭喜施主修为精进。”
王秀娥衣衫都被汗液打湿,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虽有疲态,神色却很兴奋。
“多谢道长妙手回春。”
李清源摆摆手,道:“既然施主病体已安,你我前约已了,贫道便不多留二位了。”
说着端起茶碗,用意不言自明。
赵墩柱再莽,毕竟也是官场中人,哪能不明白这个举动?
看了看王秀娥,后者把头一扭,给了他个背身。
没理俺?
正常来说,《灵息贯蹻密解》来自于他,以此功法之贵重,不但足够筹偿调治病症,后面的事儿也好开口。
可道士看了两眼功法就还回来了,不但如此,还拿了一粒丹丸出来。
赵墩柱心中有数,那丹丸必是入了品的,否则绝不能助王秀娥直接贯通一脉……
“秀娥,你看,这……道长那个,治好了你,咱们请道长吃顿饭如何。”
王秀娥被他气笑了,请顿饭能办什么事儿?
“你有什么话直言便是了,能不能成,相信道长自有权衡。”
赵墩柱闻言肩膀一塌,嗓门都变小了不少,讪笑道:“哈,不是想着喝点酒和道长亲近亲近吗。”
他这副憨直的样子,令李清源也是莞尔一笑,对赵墩柱起了几分好感。
人一旦披上官皮,有时候就不能当成单纯的人来看待。
无论赵墩柱有何缺点,单看他为官几年,尚未完全退化成权力生物,就值得交往一番。
“赵县丞,你有何话不妨说说。”
见李清源都这么说了,赵墩柱嗟叹道:“唉,实不相瞒,这凤栖县呐,要出大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