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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2年,季夏,上海,林公馆。
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闪亮亮的像一层金珀。
林志凡伫立在岸边,手持步枪作瞄准状态。
有效射程:450米
弹容量:5发
风速:3.1米/秒
距离:400米
风向:东北
……
他默念着各项参数,接着猛然扣动扳机。
子弹如离弦的箭一样急速射出。
一发入魂!
林志凡拿起望远镜,仔细的看向前方靶位,3个100环,2个95环。
太好了!
又进步了!
林志凡面露喜色,经过半年多的持续训练,他已经是一名优秀的神枪手了。
而此时心中的念头又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搞得他浑身痒痒。
正当他思绪翻飞之际,一道声音响起:
“志凡,饭做好了,该回来了。”
这是母亲白素珍在喊他吃饭。
林志凡赶忙应了一声,放下枪支朝屋内走去。
晚饭做的很丰盛。
糖醋排骨,清蒸鲍鱼,酱爆海螺,凉拌三丝。
标准的四菜一汤。
汤是山药红枣汤,清火养胃。
母亲的手艺非常好,林志凡吃的很尽兴。
白素珍不动筷子,就静静的看着心爱的儿子,眉眼含笑。
丈夫林继先不干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嚷嚷道:
“说话就是不听,晚餐要清淡少油,半饱即可。
你总是做那么多,吃的完吗?
简直不会持家过日子!”
白素珍听了撇撇嘴,没说话。
这老头儿,爱唠叨,没完没了。
林志凡则不做理会,继续埋头干饭。
父亲比母亲大了20来岁,挑剔,喜欢鸡蛋里捡骨头,也经常和母亲拌嘴。
他早就习惯了。
见没人回应,林继先感觉丢人。
他伸手拍拍夫人,正要训斥。
白素珍烦了,嚯的起身到厨房里端了一盆酸黄瓜条,啪在林继先面前:
“这可清淡的很,吃吧!”
说完气鼓鼓的扭过头去,一幅谁也别惹老娘的模样。
林继先吓住了,识趣的闭上嘴巴。
夹起一块排骨慢吞吞的咀嚼着。
好男不跟女斗,让让你!
半刻钟后,林志凡用完了晚餐。
他没急着走,而是在座位上看着爹娘,几次欲言又止。
白素珍发现了端倪,便给儿子舀了两勺汤,同时问道:“志凡怎么不吃了,有心事?”
听见母亲的询问,林志凡的心理产生了激烈的博弈,最后咬了咬牙,还是说道:
“爹,娘,我想报考中央军校。”
此话一出,夫妻二人皆是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不解与疑惑。
过了好长时间,白素珍才挤出一个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志凡,不是说好了去当教书先生嘛,怎么又想起考军校来了?”
“就是,”林继先附和道,“笔杆子你能握,毕竟上过大学。
可枪杆子不好拿啊,会出人命的,你再考虑考虑!”
言语之中满满的不赞成。
林志凡叹了口气,他就清楚是这样的结果。
父母亲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知道尊重孩子的意见和想法。
若是有了分歧从来都是慢慢商量,绝对不会随便打骂。
这也让他硬不起来,不忍心和父母争吵。
可自己的目标也要实现啊,他对教书实在没兴趣!
仔细斟酌几番,林志凡最终狠下心来,索性一口气把话说清。
“爹,娘,我早想参军报国了,你们不愿意,担心我出事,劝我去学校当老师。
我怕你们难过,就同意了,可我对教书实在没有兴趣,还是想考军校,然后加入部队。
希望你们能够同意。”
白素珍听了面露难色,她知道儿子不想当老师,可当兵也不是好出路,于是再次说道:
“实在不想教书也行,你可以做别的,比如从政,或者跟着你爹学经商,将来继承家业,都挺好啊!
没必要去军校,你再考虑考虑?”
“娘,我对你说的这些都没兴趣,就是想去军校。”林志凡苦笑道。
白素珍不死心,她苦口婆心的劝道:“俗话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这年月兵荒马乱,军阀混战,前两年老蒋和姓冯的还在热火朝天的打呢,死了多少人!
当了兵就要上战场,那可是会要命的,你年纪还小,不懂事,娘不让你参军,都是为你好,以后你会理解娘的苦心的,明白吗?”
“娘,我理解。但我根本不喜欢你说的这些工作!”林志凡说道。
这时林继先开口了:“志凡,参军不是儿戏,你的两位哥哥已经进了军事单位,咱家不差你这一个,听你娘的话,干点儿别的吧,都是为你好。”
林志凡急了:“爹娘,从你们的立场出发,可能确实是为我好,但从我自己角度看,未必!
你们真正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我作为儿子,理解你们当父母的苦心,绝对没有害我的意思,所以尽量不跟你们吵架。
但是也请你们理解我一下好不好?
我不想当老师!不想从政!不想学经商!
做不喜欢的事情,可以忍一阵子,但不能忍一辈子,热爱是藏不住的!”
听到儿子近乎癫狂的话,夫妻俩哑口无言,根本无从反驳。
他们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干涉了孩子的选择权。
但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战场是火坑,不能眼睁睁瞅着辛苦养大的孩子往里面跳啊!
房间内的气氛很凝重。
林志凡紧咬着嘴唇,不发一言。
今天绝对不会妥协,一定要报考军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声音传来:“……去了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别让家里为你担心。”
林志凡听出了,是母亲。
只是声音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
林志凡心如刀割,却又无可奈何,自古忠孝难两全,这个国家需要有人流血牺牲,自己必须去!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喊道:爹娘,今后志凡不能在跟前尽孝,希望二老保重身体,请原谅孩儿,不孝儿子在这给你们磕头了!”
林志凡叩首,砰,砰,砰!
沉闷的声音响彻在房间里。
“快起来,地上凉……”白素珍把儿子扶起来。
她彻底明白了,孩子长大了,总要一个人去拼,去闯,父母应该学会放手,给孩子一个自由发展的空间。
至于以后会怎么样,看天意吧。
当父母的,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求孩子平平安安。
她只希望,儿子能够活着,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够了。
林志凡的泪快要落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些年来,他欠了父母太多太多,根本…根本无以回报啊!
又过了许久,林继先终于长叹一声:
“你心里清楚,若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我和你娘只能妥协。
没有任何办法。
既然你一心想去军校,我们也不拦着,只希望你若干年后不要后悔,毕竟路是你自己选的,谁也无法干涉。
不过为父要告诫你:军校不比家里,做人太真诚容易被欺负,太圆滑同事认为你这人不可深交,那样你就没有朋友了。
总之,该真诚的时候真诚,该圆滑的时候圆滑,最好两样各占一半,不要逾越。
具体你自己把握。”
林志凡拼命点头:“爹,我都记住了。”
“好了,去吧,做你自己的事情。”林继先摆摆手。
林志凡冲爹娘点了点头,默默走出房间。
作为一名现代人,又是多年党员,穿越到现在这个年代,第一个想到的就应该是找组织、打鬼子,无它,只因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
事实上林志凡也做到了,无愧于自己的信仰和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