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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一茬儿接着一茬儿下,顷刻间,便连成了线丝贯通了天地。
苏合心中一顿骂娘
“这该死的狗奴才!”
作为南北分交界的乾阳县,客商、显贵或者那些亡命之徒都通此往来……鱼龙混杂。匪患也不可避免的是历任官差头痛的事儿。
世风日下,这些也只能由官差来头痛,如果官差治理有效的话那便是县太爷的政绩,是县老爷勤政爱民。若是稍微有些差池,那也是下属办事不当,任凭县太爷批评几句走走过场罢了。
县老爷永远是那三更的灯火,五更的鸡鸣。只要让该看到的人看到,该听到的人听到,这些就够了。
而苏合口中的狗奴才便是那县太爷的家奴长随杨鑫了。
听说京城下来人了,附近几县的县老太爷都赶着受训去了。县老太爷不在,这大权当然就落在了这奴才手里了。
县太爷刚走,这老奴就借口说什么这次县太爷受训全皆是因为他们这群庸吏和那些刁民的过错,趁着县太爷不在要好好治出一番成效来,又把那些平日里没有孝敬他“老人家”的“庸吏”们通通打了二十下大板,苏合也是不例外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此时再想起来,恨不得把那老奴才的皮剥了,再痛痛快快的扇他几个大嘴巴子。
当然这些也只能这样在心中泄泄愤,表面还得嬉皮笑脸应付着,他还不至于真的傻到和那老奴争辩。
虽然已至丑时,但放眼望去那县衙六部书吏们都惺忪着眼在昏黄飞烛光下埋头议论着。
“这匪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就能剿灭?”
苏合对面,一个白发老头皱眉叹道,他本身就已上了年纪,再经晚上这么一折腾,仿佛随时都要昏死过去,无奈的叹息中,仿佛在感叹这世道的不公。
苏合也是一般无奈。
有道是“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
这般天下,即是对于他们这些官衙杂吏来说吃饱饭都是一种奢望,每年到手的响银经过层层剥削,拨分下来到手的还不到五两银子,就更别谈平素百姓了。
“这狗娘养的,真不知其中的利害”旁边的少年也是满脸怒气地骂道。
这少年名曰南华,也算是苏合的同门师兄,都出自那兴安府吕氏门下。
“俗话说狗仗人势,雪仗风势。既已如此,又该如何?”苏合在凳上坐立不安,显然是那二十下大板所为,与那苏合严肃的面庞形成极强的反差,这样一副反差姿态倒使那老头和南华哭笑不得。
“我与那脂粉楼的贾员外有着略薄的交情,他路子广,备上几坛上好的杜康酒,明儿一早就去他府上拜访拜访”老头也是无奈摆了摆手提议道。但苏合南华两人心里都明白,这贾员外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的主,而他口中所谓的略薄交情也估计就是两杯酒的略薄交情。
“白老伯你真是病急乱投医呦,那贾员外可是把铜钱当眼睛,找他办事儿,还不得掉两层皮下来,像我和苏兄倒是不打紧,但白老伯你这……”南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可知道白老伯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上次那猪肉铺的店小二与他说了句酸秀才,硬是让白老伯“谆谆教诲”了一晌午,对于他这些穷酸文儒而言,面子就是他们这世道上能拿的出台面的一切。
苏合也是心领神会道
“何消得白老伯亲自去,我和南兄去就可以了,白老伯就在书房帮忙应付一下那狗奴才就可”
白老头怎能不明白两个小辈的心意,怎奈境况确实如此,不然也不至于年过天命还在县衙当差,遂面色羞红道
“你俩都师出高门,想来那贾员外也得另眼三分,至于书房嘛,就交给我,那杨鑫怕是也不能奈我何”
对于这一点,苏合和南华都供认不韪,这白老头私底下可不少给那老奴送礼,不过话说回来,那老奴也平日对其也是照顾有加,也算没有花了冤枉钱。
岁已至秋,青石街瓦尽是那风尘的泥渍,虽犹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但却丝毫不影响那月光侵蚀这街坊楼牌。已至丑时,井民们都尽已醉生梦死在那温柔乡里,倒使那街头的两道身影略显几份单薄。
“苏兄回乡已有两个年头了吧”南华仰手执鞭。
“两个年头了!”苏合茫然道,也不知是自嘲还是回应南华。
两年前,苏合的大哥从戎跟随那总督大人平定天理教后就再也杳无音信,母亲忧虑成疾,虽说苏家也是这乾阳县大户人家,但其母亲也不过是其父的偏房一妾,而父亲忙于经商,其他几个母亲又向来不和,苏合害怕家中冷落了母亲,便拜辞了府里的先生吕氏,专程回家照料母亲,吕氏也十分无奈,依依不舍地相送了十里之遥,所有门生中吕氏最看中他,他也本来是府里最有可能高中的“文曲星”,可怎奈何造化弄人。
“苏兄也不必哀愁,等伯母身体康复后,苏兄再去寻吕老,他老人家定会举荐你去赴考的,待得苏兄高中,我也跟着沾沾光,首先我就要去抽那杨鑫老儿几个大嘴巴子,让他睁开狗眼好好瞧瞧”南华自知说错了嘴,也是连忙便开口劝慰,同时一只手抓住前方,另一只手执着长鞭狠狠的抽了几下,仿佛他前面抓住的是那杨鑫似的。
望着南华手忙脚乱的的模样,苏合也是心中一阵苦笑。
“哪有那么容易高中,常言道十年难考田秀才,果真那么容易,那岂不是遍地都是乌纱帽了?”苏合深知这科举中的难处,有些人可能一辈子还是个穷酸秀才,像白老伯就是这样。
再说这些父母官太爷,一个个肥头大耳地摇着尾巴想着如何讨好上面,为自己仕途谋一个康庄大道,怎会在乎百姓的死活,只要还有树皮啃煮,那县老爷就要想着要用什么借口把这些粮米收缴上来。当然,这些事不可能由县老爷来做,都会让杨鑫来做。
苏合深知其中利害,所以相对那狗仗人势的杨鑫,苏合更恨那县老爷。
“杜康酒一坛要五百钱,两坛就得一两银子,况且贾员外也不是嗜酒如命之徒,与其送他两坛酒还不如送他一幅书画,像他们这样的商户,最喜欢捣鼓文人的书画了”
“正好,在兴安府临走的时候我顺了几张吕老的书画,待我回去取来,苏兄稍等片刻”
看到气氛不大对劲,南华便勒马咧嘴笑言。
当年就是因为他四处发泼皮,耍无赖闹的学府不得安宁,吕氏觉得有辱师门便将其逐出,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顺”走了师傅的书画。
苏合也是无奈的勒马驻足,不过对于贾员外送书画确实比杜康酒更好,身为一方富商,这酒的价值远不及书画,况且还是府里吕老的大作。早知道有多少人不远千里花重金拜求吕老的润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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