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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看不明白,陈京却早有准备,他让招商股梁兵一条条的给黄凯解释。当梁兵说到:“任何进驻尊重当地澧河的外资,都需尊重当地少数民族文化,都需遵守当地地方性行政法规······”黄凯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打断了梁兵的解释,眼睛看向陈京道:“陈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京轻轻一笑,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道:
“我是想跟黄部长交换意见,任何来澧河投资的企业,都必须要履行投资一方的权责义务,这一点是必须的。”他顿了顿,道:“针对鸿城集团入驻澧河的事情,我们除了要求这一些权责义务外,我们还有一条额外的要求。
那就是希望鸿城集团能够支持一笔两到三千万人民币的资金,来支援我们澧河开发区的建设,为了以示回报,我们可以将开发区的名字,改成鸿城开发区
黄凯直愣愣半天,他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陈京,良久,他神色稍微平定了一些,道:
“陈局长,您是把我们鸿城当慈善机构了吧?我们是来投资建厂,目的是为了盈利,让我们支援三千万人民币建设开发区?嘿,我可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要求!”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冷峻道:“陈局长,我希望你们能够有更多的诚意参与谈判,像这样没有诚意的谈判,完全是在浪费时间,您说呢?”
陈京面色不改,道:“我是很有诚意的在和你谈!没有诚意的是贵方。黄部长,你首先要明白一点,我坐在你对面,首先我代表的是澧河的利益和澧河老百姓的利益。
你却老是用你们和德高的谈判来套用在我们身上,这首先就是没有诚意的。
德高市及其周边,和我们澧河的投资环境不同,人文环境不同,自然环境也不同,有这么多不同,我们的谈判怎么能够按照一个模子?”
黄凯心中一惊,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
他瞟了陈京一眼,他一直注意陈京,发现陈京和共和国传统的官员不同,没想到这一开谈,果然就不一样,不管他是不是外强中干,至少他敢于狮子大开口,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
黄凯轻轻的笑了笑,道:“陈局长,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懂!我们的谈判从来都是以我为主的,如果你们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我们的谈判就没有进行的价值了。”
他指了指窗外,“下一站,庸州,我坚信,我们一定可以找到符合我们的投资地点。”
黄凯说完这话,示意左右助手开始收拾东西,他这一动作,任志贤尤其是县府办刘明辉脸都变了,如不是要注意形象,可能她们当场就要起身了。
陈京面无表情,道:“黄部长,一个没有诚意的谈判,是最浪费时间的谈判!这是我的认为。我们中华民族有句话,叫做生意不成仁义在,我们今天谈判不顺,我希望不要影响我们私人之间的感情。
我们已经安排的晚上的欢迎宴会……”
“欢迎宴会不必了,我们不叨扰贵方了!”黄凯态度很硬,语气中已见了不耐烦!
陈京皱了皱眉头,道:“那行!一切以黄部长方便为方便!”
黄凯招呼助手收拾东西,起身欲走,陈京忽然开口道:“慢,等一下!”
黄凯长出一口气,心中一喜,他有些怜悯的看着陈京,他觉得陈京实在是还有一些嫩,谈判需要的是底牌,没有底牌的谈判,强硬只是外强中干。黄凯心中泛喜,脸上却更是不耐烦,道:“陈局长,还有什么事儿?”
陈京盯着黄凯,道:“贵集团郭董事长委托省台办寻找郭老妇人故里一事,在我们积极的努力下,已经初步有了结果了!老妇人的故乡以前叫庸宁县人潮溪,现在这个地方就是我们澧河县长梯隘。
人潮溪在文丨革丨期间改名为太平,后太平和红旗等五个村合并为一个村,称长梯隘。这件事情我希望你们代表团能够如实的反馈。”
陈京说到此处,他话锋一转,道:“郭老夫人故里一事有着落,这是可喜可贺的大事。我们中国人的大事中,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还有就是衣锦还乡了。
老夫人贵为鸿城集团董事长之母,要落叶归根,这也算是衣锦还乡,这个主是你黄部长做不了的。鸿城集团究竟有多大的面子和气度,现在又恰恰由你黄部长来代表,所以······”
陈京拉长声音,眼睛盯着黄凯:“黄部长,你稍安勿躁!先在我们澧河住下了。郭老夫人的故里嘛!穷是穷了一点,但是我们好客和真诚一如远在海峡对岸的郭家人,这一点我绝对可以保证!”
黄凯怔怔呆立当场,他此行重要的目的他一直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他的随行人员。而这一点连德高市政府都不清楚,陈京是怎么知道的?陈京不仅知道,而且知道得非常详细、非常多。
黄凯此时终于有点清醒了,他忽然意识到,对方准备得非常充分,对方不仅了解鸿城,更了解鸿城的老板郭长省。
黄凯觉得自己有些滑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的情况别人已经洞察了,可是自己对澧河,对眼前的这个陈京又了解多少呢?纟
谈崩了!
黄凯率领的考察团当晚就欲离开澧河。
这件事情,在澧河引发了一场大危机,舒治国连夜组织召开会议商讨对策,县委主要领导以及县政府主要领导参会,经贸局正副局长参会。
会上,陈京汇报了今天中午宴会和谈判的情况。
舒治国一语不发,他不表态说话,县里其他的领导都不好说什么,场面有些冷清。
良久,王涵阳副县长冲陈京道:“陈局长,你今天的谈判是不是有些草率了?我们现有的条件,能够吸引一家国际性的大企业来投资,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手上没有多少筹码,所以适量的让步,这是非常必要的!”
陈京情绪有些低落,谈判结束,他还没来得及向领导汇报谈判结果,今天谈判桌上的事情县委和县政府两方领导就都知道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至少说明,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心有些乱了,今天参与谈判的许多人,都对鸿城集团投资澧河十分的迫切。迫切到他们不惜打破正常的反映问题的程序,直接就越级往上捅。
面对王涵阳的疑问,陈京沉默不语。他能说什么?成王败寇,事情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怎么说都有理。但是现在,事情面临失败,他又能说什么?他所有的考虑在此时说出来都是苍白的。
在座的一屋子人,大家想的就是一件事,那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鸿城集团留在澧河,什么是不惜一切代价?那就是要放弃所有的抵抗,对鸿城的一切要求都满口答应,这是正确面对事情的态度吗?
一任政府,招商引资,目的是什么?根本目的还不是发展本地经济,从而进一步提高人民生活水平?
但是,如果不良引资太多,政府背的包袱太沉重,老百姓的利益牺牲太多,这样的招商引资又有什么价值?活生生的例子就是彩水集团,彩水集团当年进入澧河,整个德高市一片赞誉,觉得彩水的入驻,对澧河经济的积极影响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