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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全程都处于一种疑似梦游的,表面清醒实际茫然的状态,因此,风箫在心中戏称这段旅程为“梦游灵界”。
莫名其妙被送到灵界之后,她首先就被一个巨大的像水母一样的灵界生物抓住了,对方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要把她吃掉。她迷茫地要挣脱,这时恰好出现了一只形似章鱼的生物为了抢夺她和“水母”打了起来。她趁机跑……这里的行动更像是飘,离开了这片区域。
然而到处都是想吃她的灵界生物,它们非常渴望她身上的生命能量——她听到它们嚷嚷了。
尽管身上有魔鬼留下的黑色屏障能够阻挡它们的攻击,但随着攻击越来越多,这屏障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显然撑不了多久了。
她快速思考着魔鬼的目的是什么,送她到这里又给她套保护罩,只是让她玩玩?她可不觉得自己要是快被吃掉的时候,对方会突然出现把她救走。
她一边思考,一边观察着灵界的环境,看有没有地方能让她躲躲,想吃她这个唐僧肉的“妖怪”越来越多了……
她发现,灵界上方和下方的生物是最少的。
灵界最上方只有几个人形灵体,色彩明艳,在这灰白色的世界散发着光芒。那是魔女们的灵体。这是某个灵界生物吼的——“她往上看了!她肯定要找那些魔女求救!”——她其实挺想吐槽它们的智商的。
灵界最下方是灵界坟场,没有生物会喜欢靠近自己死后会去的地方,即使是灵界生物也是如此。除此之外,坟场似乎散发着令灵界生物恐惧的气息,它们都自动自觉地不去接近。
她没怎么犹豫就往下了。魔女中,她认识的只有圣魔女,而对方恰恰是不会在这里的。根据莎侬所说,会在灵界苦修的,唯有“死亡”、“病痛”等称号的魔女。
比起去赌这些魔女们的善心,她更愿意自己努力。
另外,灵界坟场在这场游戏中显得极其特殊,魔鬼把她送到这里来“玩玩”,也许就是想让她去她的“老家”看看。
如果她不能接近灵界坟场,再去找魔女们也未尝不可。就算屏障碎了,她还有道具。【安全屋】可以持续防御三十分钟,而她在灵界的移动速度超乎想象的快,三十分钟完全可以到达灵界上方。
————
跳入那片幽暗后,一开始是一种陷入浓稠沼泽无法动弹的感觉,周围一片漆黑,像是死后的世界,只是呼吸仍然自然,也没有吸入异物的感觉。
她起先以为自己要陷在这里出不去了,但随着时间过去,这种感觉渐渐缓解,身体轻盈起来,她的行动恢复了在外时的飘荡感,仿若游水一般。同时,手腕上的“海月明”发出明亮的蓝色光芒,驱散了令她颤抖窒息的黑暗,让她恢复正常,得以观察四周。
这里实在太暗,上方跳下来的空洞中有灰白色的“光”,空洞周围隐约可见灵体堆叠在一起的轮廓,还有液体从缝隙间流淌下来的景象。
自己泡在什么里面?她不愿去想。
目光刚往下看去,就让她身体一僵。
下方很幽暗,通过蓝色光芒的照射,可以由近到远地看到许多人形轮廓像婴儿一样蜷缩着。它们……或者说她们,缓缓呼吸着,细小的气泡上升消失。
统一的白发飘浮,她们的肤色却各不相同,位置越靠上,肤色越接近灰色,而越往下——她大着胆子找了空隙下潜——她们的肤色越接近白色。
根据莎侬所说,坟场只可能孕育出一种生物——魔鬼。这些应该就是正在孕育中的魔鬼吧……
在这种幽暗寂静的环境下,她止不住地慌张,心也静不下来,不断望着上方,想要离开这里。可心里知道不应该走、也不能走。两种矛盾的想法在心里极度拉扯,让她烦躁。
突然,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的手。
——这里可没有活着的生物啊。
一瞬间,鸡皮疙瘩从手臂传至全身,全身汗毛都直立起来。
她僵硬地转过头,蓝光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白发飘扬间,灰色的眼眸无神地看着她。
一瞬间,她想要尖叫,但末日培养的习惯却让她咬住了唇,一动不动地与其对视着。
对视良久,那“人”见她不动,终于疑惑地歪了歪头,手指抬起,指向下方。
让她下去吗。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往下潜,回头时,那“人”已经重新混入沉睡的群体中,不见踪影。
她最后看了眼上方那么近、又那么远的灰白色,哀叹这游戏环境对人的折磨和锻炼,不断下潜。
她没有折返的想法——来都来了。
这么安静地下潜着,很快,眼前重复的景象让她感到麻木,于是她在不影响行动的同时放开思绪,任由思想驰骋——她到底是什么状态?身上的屏障已经消失,但她没有任何感觉。为什么这些沉睡中的“魔鬼”越往下呼吸越弱?是一种进化的体现吗?她身体的特殊应该是设计师为了方便玩家探索灵界而特意设计的,那么遨游灵界是否是设计师设计这个游戏的目的?
这些问题大部分都有答案,而那些没有准确答案的,她也并不纠结——不知道也不会影响什么,而她总会知道的。
这时,身后又有人碰了她一下。
她不是在好好地往下去吗?她疑惑地转过身,看到身后的白雪,吓了一跳。
白雪怎么在这里?
没有理会她疑惑的眼神,白雪几乎是强制性地将手中的本子塞到她的眼皮子底下。
她看到一行红色的、龙飞凤舞的凌乱字迹:【下到坟场最下面,看看能不能穿过那层膜。】
她刚阅读完,白雪又翻了一页,这次的字变得秀丽整齐许多,显然换了个写字的人:【这是魔鬼的要求,如果你不这么做,她不会把你带出去。】
又翻一页:【我先上去了,我不像你,在这里待太久会失去意识变成养料的。】
【如果不成功,你上来我们商量一下再说。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她看了眼白雪身上萦绕着的越来越薄的屏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推一把,让白雪快点走。
见白雪转身上浮,她才继续下潜,思考为什么白雪会到这里来给她传话?白雪也许是自愿的,但更值得关注的显然是魔鬼的态度。如果魔鬼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为什么不直接说或者把她放在坟场,而是让她一开始在灵界自由而狼狈地飘荡?
自由……她有所恍然,也许设计师设计了两条剧情线,往上去找魔女是一个走向,往下又是另一个走向。
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她也无法确定。
不知潜了多久,她才感到“终于到底了”。
最下面有十几个魔鬼零零散散地隔着距离沉睡着,皮肤都接近透明,有一种奇妙的质感。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她们,观察着底层的地面——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一层膜,她只会以为这地面有些软。
它是黑色的,却又有着点点白芒无规则地闪烁跳动,像一片星空,带给她莫名的熟悉感。随着她的接近,蓝光照射、白芒消失,黑色逐渐变得透明,她能看到下方是白色的、充满亮光的世界,但除此以外,什么也看不到。
观察了一会儿,她拿出光明匕首戳了戳那层膜。它是柔软的,一碰就晃荡,像一层轻薄的水膜,但匕首却丝毫不能伤它,反而被软软地弹回来。
她尝试了各种方法,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穿过这层看似柔软的薄膜。于是她收起匕首,准备上去和白雪商量一下要不要使用灾厄药剂。
她并不觉得麻烦,因为她并不疲累,只是耗时而已。使用灾厄药剂是需要慎重对待的事情,如果它在这里扩散,把周围所有魔鬼都“毒死”。她可能会被找麻烦的。
银白房间中
见她往上浮去,艾拉叹了口气,又似松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嘛。”
斯黛拉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看来确实按她们所说,游戏世界也复制了原世界的规则。想知道那边是什么,还是要按天地规则所说,打通东西。”
“东西互通可要乱了。”作为联盟代表之一,去东方拜访过的艾拉坐直了身体,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些肃然,“我们的体系完全不一样,这可能会对联盟产生冲击。”
“好吃。”鸣冕莫名吐出一句。
白雪没有参与讨论,看着另一个画面中黑衣少女放弃离开的身影,将话题拉了回来,说:“这位蓁蓁小姐也失败了。”
“剩下的玩家虽然也陆续到了坟场,但成功的可能性不大。”
“西西呢?还在至高岛找艾思要冰?”斯黛拉问。
“是的。”艾拉说,“看来她是不想掺和进来。”
“没良心的家伙。”斯黛拉这么说着,脸色却并不差,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那就随她去吧。”
“估计这次就这样了。我们回去探讨一下和欢乐园开展深度合作的问题,有必要的话,可以开放某些高阶玩家进入的权限。”
“我觉得还是不开放的好……”艾拉小声嘀咕了句。禁止那些玩家进入也是有原因的。
这时,如铃的清脆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叮当叮当!”
“各位考官请注意,考生已答卷完毕,答题纸即将载入。”温和平缓的女声说。
银白房间上方的天花板散发出亮光,瞬间,圆桌扩大、椅子连带着四位一起移动,大批答题纸凭空出现在桌上,整整齐齐。
“房间时间流速进入相对静止状态,请各位阅卷。”温和女声说。
“玛佩尔总是让我起鸡皮疙瘩。”艾拉说。
“改卷吧。九千六百六十六份,每人改三千二百二十二份。”白雪挥手将答题纸分为三部分。
是的,三部分,因为鸣冕并不参与改卷部分。艾拉将在空中飘浮的小画面们推到一边,让鸣冕去盯着。
看着一沓沓的答题纸,艾拉叹了口气,认命地具现出一支钢笔,“应该多设置一些选择题让玛佩尔帮忙改嘛。”
答题纸自动飞到面前,艾拉皱眉打叉,说,“大部分人答的和选择题没什么区别。”
“这里面也会有我们需要的玩家。”白雪柔声安抚着,“辛苦你了。”她具现出了一支精美的羽毛笔。
艾拉在分数一栏给出不及格的分数,“早知道还是让老师来了。”
“我提醒过你,这不会很好玩的。是你自己嚷嚷着要来长见识。”斯黛拉说。比起白雪和艾拉,她批改的速度快上许多,几乎一秒一张,合格的打上金色印记飘到身后右边,不合格的打上黑色印记飘到身后左边。
“鸣冕,玩家现在都在做什么?”艾拉找东西分担自己多余的注意力。
鸣冕咬着薯片,说:“有一个又下去了。”
“哪个?”艾拉随口应道。
“萧萧。”鸣冕说,“她让那个神帮忙了。”
斯黛拉看起来饶有兴趣,“他答应了?”
“那些玩家不是说神是很傲慢的吗。”艾拉嘀咕着,手下不及格的答题纸落到地上化为细碎光点。
“开挂。”鸣冕吐出了大部分玩家都会对她说的词语。
————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打个入口?这会造成整个游戏的崩坏。”忒修斯蒂亚说,“当然,我不会死。你会不会痛苦地死去我就不知道了。”
她还没来得及多加思索这话的意思,眼前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了提示:
【叮咚——!你的通关要求已更新!】
【通关要求(隐藏线):找到世界的真相(打开灵界坟场的底部)。】
这更新来得也太及时了……观控室?
打开?真是个微妙的字眼。
“请您打开吧。”她说。
祂抬手一挥,暗红的光芒猛然出现,如一道亮极的血光一闪而逝。
地面被轻易地破开。仿佛刀切开豆腐。
白光如海浪般涌进她的眼睛,吞没了她的意识。
与此同时,银白房间内,四人看着猛然爆发的白光将整个“04523”游戏场吞没。
露天花园中被同一把匕首杀死的母女、仰头望天的白雪、走出灵界出现在空中的圣魔女……穿越万千缝隙的白光吞噬了所有人。
像一幅凝固的画卷走到了结局。
斯黛拉皱起了眉头,白雪神色凝重,艾拉若有所思;只有鸣冕仍旧面无表情,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
许久,斯黛拉低沉严肃的声音在银白房间中响了起来。
“玛佩尔,我们要求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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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箫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公寓中。
而随着她睁开眼睛,通报声也响了起来。
“恭喜玩家‘061-678900’通关单人游戏‘三蒂血玫瑰’,获得道具[三生玫瑰]、[咒术与魔法]、[无限纸笔]。”
“您完成通关要求隐藏线,获得积分200点、以及‘童话’小店[刻毒魔女的青睐]、[魔鬼鸣冕的印记]、[艾拉的祝福]、[白雪女王的欣赏]系列道具兑换券各一张、绑定称号[幻想大陆的未来之星]。”
冰冷而不带感情的电子女音像是隔了一层空间般响着,墙壁唰地推出的抽屉也显得那么虚幻。
她还沉浸在那片让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中,有些恍惚地想,那是什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