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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北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女生。就以郑礼喜欢的方式。我忽然觉得我现在怎么也会变成这样,或者我、小北和郑礼本就没有太大不同。我和小北今天聊着的话题,我以前根本不感兴趣,今天我居然开始觉得有趣。
接下来的几天,我跟小北都是这样。先完成班级卫生责任区的清洁,然后就到体育器材室聊天儿,也不总是聊天,有时也打球,跳绳,或是找些顺手的器材来玩儿。但这些都是辅助性的,都是走走形式,我主要还是为了和小北聊天。
我和小北的闲聊,从前聊事儿多,现在爱聊人。聊人更吸引人。
“塔可,你知道吗,李鸢为什么学习那么好?”小北问我。
“为什么?”
“李鸢报了好多课外班。数学、语文、英语都有。”我也报了不少课外班,但大多是玩儿的。
“小北,你怎么知道的?”
“嗯……塔可,你知道文文每天的作业,都是他爸爸给他检查过,改完错,才交的吗?”小北没理我刚才的问题,似乎是不愿透露个中原因。
“不知道,周老师不是不让家长纠正作业里的错误吗?”
“是呀。文文想评模范作业呗。”
我知道,张翼也想评模范作业,但他不用他爸爸检查,他是自己想办法解决的。
“张翼也这样,张翼还抄答案呢。”
我也想把我知道的消息跟小北分享,也不能都是听他说。
“是的。周老师这学期把所有答案都收了,就是对付张翼。”
看来小北也知道。
“其实收了答案也不方便,都不能自己对答案了。”
小北听我这么说,没有搭茬,又接着说他的。
“塔可,你知道昨天杨卓为什么叫家长了吗?”
昨天放学的时候,杨卓的爸爸的确到学校来了,跟周老师沟通了很久。
“还不是又捣乱了。”
“不是捣乱,杨卓骗周老师。”
“怎么骗老师了?”
“杨卓小卷考得差,不敢给家长看,他就模仿他爸爸的签字,自己签在小卷上。都好几次了。”
“啊?!这是有点儿过分。”
小北,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怪不得你是副班长。是不是李鸢知道的更多,尤其是关于小北你的事,可李鸢绝不会跟我聊这些。
到了周五下午,又要进行全班大扫除。自上次我一个人的大扫除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参与。不过,这次留下的人多,我和小北都在,又有袁方,另外还有杨卓和施岩。
这次大扫除,我和小北负责讲台、黑板这个区域的卫生,袁方和施岩擦桌子擦地,杨卓擦窗子。这时周老师不在教室,本来大家都各行其是,也不会互相干扰。
可干着干着,杨卓和施岩就停住了,他们愣是因为“谁碰了谁的凳子腿,谁踩了谁的拖布头”这些小事而产生摩擦,甚至发生口角。
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他们把问题扩大化,并且劝阻施岩有时也成了我的习惯,我就上前拉开他们两个,先好言相劝,他们不听,还要纠缠,我就大声嚷嚷起来。
我的本意就是警示他们,要他们冷静,别再相互指责,更不要影响大家。可就是我冲着施岩嚷嚷这一幕,正巧被路过的冯主任看到了。冯主任是校教务主任,此时,她正在巡视各班的大扫除情况。
冯主任认为是我跟施岩打闹,还大声嚷嚷。杨卓见状,赶忙沉默。其他同学可能平时也都有些害怕冯主任,也没人讲出事情的真相,或者他们可能认为,我的劝阻也是跟施岩之间另外一种形式的打闹,而且,这种情况也的确发生过。但这次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丢下擦黑板的本职任务,我仅仅是想平息事态罢了。
冯主任把这个情况告知了周老师,我也跟随周老师去了办公室,周老师还一并叫上了小北。
“为什么又跟施岩打闹?”周老师发问。我觉得周老师应该能理解我,因为她并未叫上当事的另一方。
“我没跟施岩打闹,是杨卓跟施岩打闹,我就是想劝阻他们。”周老师转头看看小北。小北点点头。
“塔可,老师相信你。但你也要避免做出容易让人误会的动作和行为。”
“周老师,那他们打闹影响别人,影响我们正常的大扫除。怎么办?”
“来告诉老师。这是处理这种问题的标准做法。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周老师。”
我和小北准备回教室。周老师又叫住我们。
“还有个事。下周我们要进行月度检测,你们两个好好准备。”
“知道了。周老师。”我和小北异口同声。
“另外,再有一个多月就期末考试了,老师给你们俩儿定个目标。这次期末考试,你们两个的数学和英语成绩,必须都考100分,语文考97分以上。达不到,假期有惩罚,超额的还有奖励。”
我心想,周老师,你给的压力太大了吧。我看向小北,小北却信心满满的样子,他还向我伸出拳头。于是,我们两个真的煞有介事地碰了碰拳头,昂起头,向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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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成了必要的出院检查,我也知晓,这几天来我昏迷状态下的身体状况。大夫告诉我,其实我身体的各项指征指标都完全正常,就是昏迷不醒,而且也不是严格意义的昏迷,他说能检测到我的大脑异常活跃,好像沉浸在梦境之中。
我完全理解大夫的描述,我不愿做过多解释。我向大夫告别,说能醒过来,没什么大恙,真得感谢大夫护士的照顾。然后我就正式出院。
再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继续围绕着沉船打捞的事情不断忙碌。白天,我把我的全部身心都投入到钟爱的事业上,根本顾不上想别的,我和整个团队正在规划着又一次深潜,我们不仅需要搞明白海床地貌,还要弄清楚与船一同深眠海底的货物种类。
一切都是为了要出水的文物,这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多年来我潜心研究的课题。
但是到了夜晚,一入眠,我就会做梦。梦里,我仿佛融入到白天我所研究的内容里,但不再是文物和沉船。
我又看到了惊鹊鸣蝉、稻花丰年,还有宝马雕车、鱼龙光转,更有封狼北顾、气吞如虎。当然少不了的还有先生,先生依旧一袭白衣,依旧浓眉紧锁,也更显苍老了。
我也梦到了那封信,那封让先生命悬一线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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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南中国海。
台风来的似乎比往年多。
7月15日。
据天气预报显示,今年的第9号台风“狸猫”已经快速向陆地接近。并将于当天,在“南海一号”沉船附近海域盘旋,而后继续向西北方向的陆地移动并登陆,也有可能转向东北方向的海面继续沿海岸线北上。而台风眼的位置将正好位于沉船的上方。
在此之前,我们无数次的出航方案都被各种天气原因左右,致使沉船打捞计划受到很大影响,既定计划多次调整,多次推迟。而这次的台风眼,给了我们机会,如果趁这个窗口期,利用短暂宁静,再次潜入水下,将会获得一次打捞探索的良机,也能使沉船和它承载的历史早一天重见天日。
但是,如果成行,风险也是巨大的。首先,台风的轨迹时刻会发生改变,无法准确预测。其次,想抵达风眼,必须要行经风暴区,要突破惊涛骇浪。
上级对这次冒险出航的计划,非常重视,反复开会讨论。会上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经过对各方面因素的综合评估,以及对风险和应急策略的周密规划。最终,为了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上级批准了这一计划。但让大家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参与,并不强迫。
我第一个报名。大家都看着我,对我的勇气与执着投来了钦佩的目光。但他们并不知道,我积极地推动这次冒险行动,以及不计个人安危的报名,其实完全出于我的个人私心。这次风暴跟我上次所经历的天气非常相似。我反复从各个方面权衡此次行动,我没有只顾着自己,我充分考虑了同行人的安危。最终,我认为整个任务的风险是总体可控的。这些判断也得到上级和相关专家的认可。
而我,之所以坚定前往,就是因为我认为这次风暴可能是我打开那扇门的唯一钥匙,我不能错过,也无法等待。为此,我可以将我个人其他的一切放在一边。
我要全力打开那扇神秘之门,我要回到那个久旱逢甘霖的小村落,我要奔赴到先生面前,我要把我知道的一切告诉先生,我要尽我的所能帮助先生避免杀身之祸……
也许还有“南海一号”的机会,我还想创造更多可能……
我等待着再一次的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