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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施岩甩在一边,向操场对面靠近。
我不想引起别人注意,我忽远忽近地徘徊着,假装无意地,慢慢来到施岩指过的灌木丛附近查看。
果然,我看到灌木丛下边紧靠着围栏处,有一小块儿空地,空地上摆着一个竹条盘子,盘子里有一个塑料碗,装着半碗水,旁边还散落着少量猫粮,但却不见猫。
学校不允许同学带任何与学习无关的东西到校,也不允许带任何食物到校,更别说带猫粮了。而由于学校围墙不是封闭的,所以不可避免有流浪猫窜入,有时能看到老师会驱赶这些小猫。
其实流浪猫也很可怜,没有去处,但学校的确没办法喂养它们,而且学校人员密集,可能发生的意外伤害,也是学校要防范和避免的。为此,周老师也让我们不要接触这些动物,发现危险,要及时通知老师。
所以,夏夏要在学校喂养流浪猫,得冒很大的风险。夏夏必须提早来,首先就要把猫粮处理掉,同时还不能让老师同学看到。没想到夏夏这么勇敢,这么有爱心,居然敢在校园里偷偷喂养流浪猫,我不由得对夏夏肃然起敬。
这时,我又想一件事。
我升国旗那周。有一天,没记错应该是周三,早上我到教室,没有照例看到夏夏,我以为她没来,就去升旗了,而且那天早上升旗的就我一人,张翼也没来。我先请旁边播音室的值班同学帮我播国歌,然后我开始升旗。就在升旗的过程中,我看到夏夏从连廊那边朝我走过来。
我原以为她可能是在那里活动、锻炼身体什么的。当时我绝想不到是因为猫。
夏夏径直朝我走过来,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的一个错误。
“塔可,挂反了。”
夏夏走近了说。我刚才就听她在喊叫“烦什么的”,但没听清楚。
“什么?”
“国旗挂反了。”
我赶紧向上仔细察看。可不是嘛,星星怎么都跑到左下角了。坏了,这可怎么办?
我心里焦急想着的时候,手可没有停下,国旗还在上升,我记得周老师告诉我,升国旗的过程要连续,国旗升到顶之前,不能停住。
可现在国旗装反了,升上去后,就会反着挂一整天。会不会看不出来呀?不会,能看出来,夏夏就看出来了。我在犹豫着,我的内心无比纠结。
“你快看,国旗挂反了,塔可。”
夏夏还在说,怕我没听清,她还提高了声音。
我没理夏夏,我在处理我内心的犹豫。
这时,广播室值班的同学应该是听到了夏夏的喊叫声,从屋里探出头来,他也发现了正反着被升起的国旗,然后转回身去,暂停了播放中的国歌。又来到门口,朝我喊,让我赶紧调整国旗方向。
不用再纠结了,我已别无选择。很快,旗子降下,我把绳子抽出,再调整旗子方向,夏夏见状,也上来帮忙。把国旗重新装好前,我又仔细核实了正确的方向,这会儿,我显得格外谨慎啰嗦。
最后,国歌再次奏响,国旗以正确的方式升起。我看到国旗铺展着笑容,高高飘扬。
我不忘跟夏夏道谢。我们又一起走回教室。我也没有再问起夏夏早到的原因,我当时真是不知道,我曾经无比接近我想要的答案。
我那时候本以为夏夏走过来,是来看我的笑话,可我很快就不这么想了,夏夏帮了我的忙,我非常不好意思。所以,后来因为小模型的事,夏夏求我帮忙,我的心就软了,我只有痛快地答应。
现在,我回想起事情的前前后后,我把相关的线索连贯起来。看来我以为的事实,并不一定是真的事实。各种信息已经充分印证夏夏早到校喂养流浪猫这件事的真实性。
而夏夏当时如果为掩人耳目,本可以从连廊那边直接回到教室,她却横穿操场,跑过来给我帮了大忙。我也越发佩服夏夏,我觉得夏夏已经完完全全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小女孩,夏夏完成了自己的华丽蜕变。
我决定为夏夏保守住关于猫的秘密,从此不再提起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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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过一座石桥,石桥平平展展,显得比较新。可对这座石桥我完全没有印象。但是,如果没有石桥,我又怎能越过这溪流,往返于家和先生的茅屋之间呢?我想不起来,记忆中浮现出模糊的片段。
先不想这些,我尽快往茅屋奔去。
看到了,似乎又有不同,怎么好像无人在此。的确是这个茅屋,来到近前,我还能隐约记起下大雨时,我抢救着那些书箱。
我甚至记得,惊雷炸响时,我扑向的那个书箱,以及书箱准确的位置,现在却空空如也。地面长着高草,没有丝毫痕迹。
整个茅屋空无一物,看不出曾有人在此居住的痕迹。茅屋破败多了,四壁都有破孔,屋顶的茅草也七零八落的,露出了无数缝隙和空洞,东一处,西一处,风雨飘摇般,一幅年久失修的样子。
是我记错了吗?难道不是这里?我急忙四顾,我还奔上高地眺望。可不对啊,就是这里,只有这一座破败的茅屋,孤零零地立在溪流之畔。
每次因为雷电失去意识,当我再次回过神来,不久都会见到先生,这次则不同。我心有不甘,我又回到茅屋,我要在这里等。
我相信不会有意外,先生必定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