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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吃过午饭,和外公外婆打过招呼,曹龙出去走走。
曹龙慢慢的走在林俞的街上,两年多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说实话他对这座城市了解并不太多。他在这里只住了两年,而且每半个月只有一天半在外公外婆家,剩下的全关在那座伪善的监狱里。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去了,竟溜达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区。曹龙依稀记得第一次来的样子,八年了吧,几架灰色的天桥依旧,高楼大厦仍然林立,透过满地脏水的胡同后,还是老破的旧楼……
街上的人换了一茬吗?还是曾经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时髦的少妇,时尚的青年人,父母领着的小孩,一身名贵的成功人士。那些幽暗的小巷里,污水遍地的当铺里,挤下公交车的人群里,还是有衣衫破烂的乞丐,满身灰尘的工人,还有形形色色穿着打扮看起来生活不富裕的人。
曹龙路过那家肯德基,一切还是老样子。曹龙感慨着笑了笑,继续走着。体会着这座城市,回忆着过往的点滴。为什么他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深刻的感触呢?大概经历过死亡的人才会懂吧。
他想起自己走的那天,春天,是一个傍晚,天灰蒙蒙的。没人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的,大概也没人想知道吧。想到这,曹龙深深叹了口气,无力的看着身边熙攘的人群。
那天,一通电话,从教室叫走了刚刚吃过晚饭的曹龙。边境事变。敌国联军突然在大周领海挑衅,北境戒严,南境,东境战备,西境两条防线,其中一条已经交火……曹龙被紧急召回。
曹龙记得清楚,那天中午,宿舍的几个同学还在调侃。“大哥啊,都啥年代了?还做梦打仗呢?”“诶,现在不会还真有什么偷渡的,贩毒的吧?那不都是电影里吓唬人的嘛。”“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嘿。”
曹龙没说什么,两年多来,他已经习惯了这些人的无知。在他们浅薄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每天追星打球搞对象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什么国家政洽嘛,那不是幼稚吗?但他心里恨呐,恨得咬牙切齿——自己亲眼看着多少兄弟倒在面前,自己又亲生经历了多少生死?他,和他的兄弟们,究竟为了什么而战斗?他们都是和这群犊子一样的年轻人啊……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橘色的路灯朦胧的照着街道。海边的栈道上,张飞默默的站着,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曾经是他和她常来的地方,他心里很乱,也很安静,冷静的可怕,冰冷冰冷的。。
这一天,张飞走遍了他和她曾经的回忆。一条条马路,小胡同,河边的小路……曾经学校对面的小卖部他也去了,和她一起去过的电影院和商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任凭刺骨的海风在脸边嘶喊,大概是想冲走心中的郁闷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忘掉她,还是记起她,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出国打仗?为了大周?为了老百姓?可我得到了什么?我负责冲锋陷阵,家里有人照顾?你们是全民族的英雄?张飞很烦恼,他现在感觉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这大概就是曹龙说过的精神支撑崩塌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