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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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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深的水下,就越危险。”
  这是父亲在临走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里是13号逃生舱!我的弹射气囊坏了!系统重启的时候逃生舱下沉了!逃生舱‘鱼镖’显示我大概在500米的水下!太阳能电池根本接收不到一点光能!备用电池很快就要用完了!请求支援!重复!这里是...”
  是的,在这片陌生的海域,我被困在了水下500米的深处,周围的一切都像是无尽的虚空。
  黑暗是我唯一的伙伴。
  在我被困的几小时前,极光号被击落了,侥幸坐上逃生舱的我感到幸运...可也没那么幸运...
  “唔~喔~”
  “又来了么...”
  为了节省电源制造氧气,我把逃生舱上f所有增加额外功耗的设备关掉了,但我的周围似乎有着什么,它总是发出低沉深闷的声音,神秘却又让我感到熟悉…
  每过一段时间它就会轻轻地擦着逃生舱而过,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f所以每每它和‘我’擦肩而过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我很害怕,不是害怕被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500米水下,而是害怕那个神秘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予我最后一击。这曾几度让我崩溃。
  “唔~喔~”
  “和之前的32次一样...”每过4小时左右‘它’就会回来,不过在我数到第12次的时候我就把时间装置关掉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时间’这玩意的运作价值不如我呼吸的两口空气。
  “蒂姆,你说那家伙什么时候会再次回来?”要是有第二个‘活人’在我旁边的话,我发誓他一定会感到害怕,因为我开始和逃生舱里的那个被我涂鸦成人脸…当时的我觉得是一张人脸的灭火器说话了。
  “哦!是的!我的朋友!它会回来的,你知道的,在2小时32分24秒后...23秒...22秒...”如果不是我被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水下,我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和一个灭火器说话。
  哦!我大概是疯了吧!
  “嘘!小点声蒂姆!它会听到的...我知道它在哪里...它也知道我在哪里...但它还不想那么快找到我!它就是个J人!它想要玩弄我!它想让我自己杀了自己!我知道它在想什么!我要杀了它!我要先杀了它!”
  直到我的灵魂在宇宙中完全消逝了,我都没有像那样愤怒过,在那次事件后我也顺理成章的得了幽闭恐惧症。可就算是这样我也忘不了当时的f所见f所闻。
  “...”
  爬上逃生舱的梯子,当我的手按到天窗的时候,我呆滞了...不,是颤栗着,全身颤抖,身体仿佛失去了控制,动弹不得…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也做不到像那时候一样的屏息了。
  一个眼睛,一个在深海里,能见度为零的情况下,出现了一只眼睛,它不是在远处或者在我的附近徘徊,它的眼睛紧紧的贴着逃生舱的透明天窗盯着我。我能看到它的轻薄透明眼皮下的瞳孔不断扩张、缩放...
  我仿佛能看出来它的兴奋。
  那就好比孩童遇到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的那种兴奋。
  逃生舱在水下500米,至少‘鱼镖’显示我在水下500米,“好冷啊...毕竟那么深的水下”我想。
  可当我发现每隔4小时它就会来盯着我看一段时间后,我就如堕冰窟,无比刺骨。我的心跳都慢了半拍。
  “唔~喔~”
  这是第62次听到它的低鸣,不过这次的感觉全然不同,这次过后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这场游戏的玩家。我…就是这个游戏。
  “呼...呼...呼...”
  感受到它的离开后,我那被‘冻结’的血液开始逐渐融化、重新流动,肺部的重新运作让我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在哪之后的24次低鸣里我都开始尽力躲藏,可这狭小的逃生舱里,我能躲到哪里去呢?不过是让‘游戏’更加有趣罢了。
  时间一久,我也就麻木了。
  “至少我还活着…”我妄想乐观一些,“我真的活着吗?”没人给我答案。
  重新开始思考的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能坚持那么久,逃生舱的备用电池早在我听到第43次低鸣时耗尽了。
  “也许我已经死了...显然我并没有被上帝接纳...这里就是撒旦折磨人的地狱18层,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恶魔不断折磨着我,让我痛不欲生...哦!我这个白痴!怎么没有?”长时间处于一个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我已经分不清我是死了还是活着...也许我的灵魂已经死去了吧,留下这具行尸作为我来过这个世界证明。
  “查理...你又偷吃...朱莉...你管管查理...他又在偷吃了...朱莉的苹果派...我还有机会...在试试么...”虚弱的没有丝毫气力的我,瘫软在逃生舱里,嘴里呢喃着什么,那是以前在农场的日子。
  哈!哈!我还记得那时候查理喜欢在祷告前偷吃朱莉的苹果派,每次都是我向朱莉告密,然后朱莉就会罚他吃完饭不准在吃甜点苹果派,f所以每次我端着苹果派坐在我们农场房子的台阶上时,他也会在一旁,右手藏着一个勺子,查理以为我没看见,可我只能对他的藏匿技巧摇头了。
  抓住我‘入迷’的看着眼前院子里的鸡啄食着朱莉撒在地上的玉米粒儿的瞬间,他就会快速的拿出那个勺子盛走一小勺,然后快速的放到嘴巴里,然后在我'回过神'时把勺子在藏起来,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我也装作看不见,因为朱莉的苹果派对我来说太甜腻了,甜得齁死人。我并不喜欢吃,可也不讨厌。
  查理不以为然,他就非常喜欢吃朱莉的苹果派。
  “浪费粮食的人第二天没有玉米糊吃哦!”在朱莉用我的最爱玉米糊做威胁,并且让我发誓在也不会把苹果派喂鸡后,我就想到了这个绝妙的点子。
  为什么告密不让查理吃两份呢?他喜欢吃啊。
  呵呵,当你看到查理的身体后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我这是为了他好。他的身体里f所有的营养好像都用来长肉了,脑子不怎么聪明,可比起农场里其他的小朋友,我还是喜欢和‘傻胖子’查理玩。他也喜欢和我在一起,“大概是因为我老是把自己的甜点给他吃吧。”我曾这样认为。
  “查理,要是我哪天离开了农场,你会想我吗?”在一次惬意的午后,我们坐在谷仓屋顶的边沿上,边慵懒的荡着双腿,边看着农场随风摇摆的麦穗。
  “不会。”查理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他是喜欢我才和我在一起玩的。
  “一点儿也不会?”我仍不死心。
  “一点儿也不会。”查理好像没注意到我的神情,他还是看着农田里青色的麦穗。
  “我...你讨厌我么...”的确,查理的话伤到了我,亏我还把他当最好的朋友!我很难过。
  “不讨厌啊。”似乎是注意到我有点不对劲了,查理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他那亮棕色的瞳孔像极了当时一望无际的天空。
  “那为什么我离开了农场你一点儿也不会想念我呢?”
  “你这不是没离开农场吗?”查理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我是说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我觉得查理有时候傻的可爱,可总有那么几次,他傻的‘可恶’。
  “那我也不想念。”说完查理继续盯着田地里的麦穗看。
  我的为什么还没问出口,查理接下来的话就把我的嘴巴堵上了。
  “要是真到了那时候我就和你一起走。”查理很平静,就好像这一切都是理f所当然。
  “查理...”我真的很感动,同傻胖子查理的友情是我短暂童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唔~喔~”
  “查理?”坐在屋檐上的我听到了一道熟悉的沉闷低鸣。
  “什么?”查理再一次疑惑地回过头看着我,他那亮棕色的瞳孔和突然昏暗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
  “你听到什么了吗?”我感觉到了不对劲,是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今天怪怪的。”查理已然疑惑的看着我,试图看出我的想法,下一秒他就放弃了。
  “是吗...我明明听到了什么...”还没说完,我便失去意识从屋檐上跌落下来…
  ...
  “查理!”我从逃生舱上惊醒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醒来…
  借着逃生舱里的亮光我看了反射在金属表面上的一个胡子邋遢的男人。
  等等?亮光?
  “瞎!”那道亮光像是一个虚无的光团,它钻进了我的身体,然后我能感觉到我的体力正在迅速恢复,被困这么久难道是这团光不断支撑着我吗?
  虽然我感到无比疑惑,但也不得不相信是这团光给了我活下去的力量。
  “这是上帝的救赎吗?”然而下一秒我便不在相信什么狗屁上帝了,因为那团光慢悠悠的飘向了逃生舱的天窗,然后就这样穿了过去...我的视线也跟着一起看向了窗外。
  这一次,我竟没那么害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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