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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颜色的鸢尾寄托着不同的花语。
明黄色小鸢尾寓意同心协力、共同抵挡,蓝色鸢尾带有倾慕之情,白色鸢尾映照着纯真。而紫色鸢尾,鸢尾爱丽丝(Iris伊利斯)总作会为带来好消息的使者,每当在淡雅与深沉间摇曳的花瓣进入视野中,人们总会情难自已地露出微笑。
正如此时此刻的我。
鸢尾不像玫瑰朝上热烈地张开全身去拥抱,不同于莲花的齐整让人不敢亵玩,也没有梅兰竹菊之苍劲。鸢尾只能生活在舒适的气候中,她的花瓣有时甚至有些褶皱,但一半向上翘起、一般朝下垂落的花瓣却更像是充满悸动的少女,她不会直接将自己的一切都展现给他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仅仅只有含羞,鸢尾给人的印象比起闺中小姐,更像是在舞会上曾邂逅的舞伴,仅仅一面之缘足以在心灵之井的、填满污垢的最深处留下一抹幽香。
与赛琳娜曾经的时光消逝得如此之快——或许也没有那么快,毕竟那之后已经过去了数年时间,可以确定的是,如今对她的印象已经极为模糊了。
那信笺中约定的共舞已经完成,那文明黄昏中的同路人终于互相认定,那爱恋的蜜语已经传达到,只剩下被点点星光照映的梦想仍在路上。
事实上我很难想象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仍旧对她抱有如此执着,或许是她的存在提高了我情感上的阈值,又或许这种低成本的情感策略能够极大地节省我的精力。但最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那每天都能见到的、仍在冷冻中的躯体。
我不知道上级为什么会同意我这种并不那么合法合规的要求,也不能说完全知晓我这么做的动机,但我就是这么做了,这或许也是感情的奇妙之处。
将她的身体带回空中花园之后,我的身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其中最让我感到奇异的,应该是自己身体的状态。
丽芙曾说,我的脑缘系统发生了一些红移,当时我并未太过在意,但现在想来,那很有可能是红潮感染的征兆。但回到空中花园后的检查证明我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问题。可经过了欧洲森林中与异合植物的直接接触、被红雾侵入思想以至于进入幻觉中,甚至只身于中亚平原上的长途跋涉后,这种健康的异常之处就是显而易见的了。
不过事实证明,赛琳娜的能力似乎超出了我的预料,又或者这种能力已经到了连空中花园现有的技术都无法察觉的程度。
这些已经堪称久远的记忆之所以重新涌现的原因,主要是今天,阿卡狄亚保留地已经自持运作一周年了,这是重返地球的第一声号角,而这伟业的进度之快,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主要原因是塞壬消失后,以红潮为牵引的异合生物出现了难以察觉的退化,而这种趋势愈演愈烈,直到一个普通士兵都能够轻松应付数个异合火力单元的程度,然而红潮本身对感染体的同化仍在继续,造成的结果就是在有红潮涌动的地区,感染体绝迹,而异合生物又很容易被解决,因此大规模的地面保留地成为了可能。而今天也是阿卡狄亚保留地第一个新生儿降生的日子,于是显而易见的是,在我们一代人的时间内,重返地球终于不再是一句口号了。
盛大的庆祝上暴发出的热烈四处溢流,流过围绕着重建的净化塔周围极为规整的网状街道,将欢庆充斥于每个人的心房。
不过我并不怎么喜欢这种气氛,事实上我甚至很少和队员有私交,更何况那些欢庆中的陌生人群呢?
“你看到了吗?”难以察觉的话语悄悄溜出唇齿,轻轻开合的喉间仍旧回味着刚刚享受过的、完全由地球出产的、甘甜的泉水。
红潮与感染逐渐被净化后,永远徘徊在这地区上空的压抑早已散去了,我凝望着如今清澈透亮的星穹上最耀眼的那引航之星,回想着前不久刚刚告别的、仍旧冷冻在空中花园上赛琳娜的样貌,终于露出压抑已久的笑容。
“下次等人少些,我会把你带来,让你看看这星空。”悄声细语甚至很难被我自己分辨,但能否被听见并不重要,只要她能听到就够了。
“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如此执着于星空,我曾认为空中花园观测球舱中的星空更明显、更绚烂,但如今我才重新想起了星空的意义。”一阵沉默后,我对音量的控制逐渐放开,但仍旧保持着柔和,“对历经磨难而锈迹斑斑的事物而言,追溯它们的曾经就如同在可能性的天穹上摘取星星。尽管身处同地,每个人眼中的星空也是不同的,那星空所映照的,是无数时间上发散的根系下联结的无数不同的历史,那些历史中的每一个都是如此精彩异常,令人着迷,以至于每颗星星,都是如此独一无二而美丽。”
“如今,我已无任何遗憾了。”
“是吗,那可真是一件好事。”恬静的嗓音在空中花园某漆黑一片的生活舱内回响,本应在冷冻舱中的少女与数年前相比毫无变化的身形被舷窗外的星光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
赛琳娜轻抚面前的所爱之人,那是独属于她的指挥,数年来,她一直紧闭双眼,她的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却洁净异常,对她体内过度感染的红潮的净化正在进行中,这过程对赛琳娜有些困难,毕竟她的所有技术都是基于红潮而生的。
在这宏伟、瑰丽的殿堂之下,还陈列着许多不同的人,其中有些赛琳娜曾见过,有些她曾打过交道,更多的则干脆没有一点印象。
但幻奏将每个迷途者都一视同仁地送入了红潮构筑的、完美的虚拟梦境中。
此时此刻,赛琳娜正轻吻着、唯一并未被纳入红潮的、她的首席指挥,感受着她的思维跳动。
当她在中亚平原上将陷入昏迷的指挥纳入红潮领域时,就已经注定回不去了,但如果当时自己不那么做,她的指挥将必死无疑——她的身躯已经过度接触了红潮,脑部已经几乎完全被红潮渗透,表现在最后的几天中,就是她已经暴发出的不同常人的耐力。
但她了解她的指挥,她是个坚毅的军人,这通常意味着倔强与不自知的傲慢,这些并非自负而是来自对自己力量的自信,她清楚这一切,也清楚她最后可能的选择。
赛琳娜不知道等到身前的少女体内所有红潮浸染全部被净化并苏醒后,她会作何反应,虽然不太可能暴跳如雷,但落寞与怅然若失是必然的。毕竟她为之奋斗的一切都成了一场泡影,还是她已经隐隐意识到的泡影。
但这与她的生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希望你能拥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的指挥。”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任性,最为纯粹的人不应在如此绝望与凄惨中死去。”
“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挽留、拯救,我感到我是如此无力。”
“我是岚音,是塞壬,是为迷航水手创造美梦之人。”
“我是幻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