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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姓是平城的大姓,平城西南方向挨着平山的两个街区都是白家的地盘。
白老爷子闯荡一辈子攒下的下诺大基业全部都在这里。
走城的商人来平城做生意,直接说是走白城,由此可见白家之权势,不过听说白老爷子不是平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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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我们和白家真的没关系吗”
白客左手油条右手豆浆,一边盯着早间新闻里播放着白家大少爷的采访,一边问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别磨蹭,赶紧吃完去学校”
这种对话显然不是第一次出现,男人都懒得回答。
白客一脸早知如此的表情。一大口油条一大口豆浆,快速消灭早餐。
男人捏着油条撕下一块放进嘴里,有节奏的嚼着,细嚼慢咽如同电视里的贵族,不过配着他迷彩大裤衩,白背心,总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嗯~,我今天要跑一趟桐城,赶后天你生日肯定回来”,男人咽下嚼了半天的油条,抬起头看着白客缓缓说道。
“好嘞,老爹注意安全”
一会儿以后,Duang~的一声,白客上学去了。家里又只剩下了男人一人。
白客的父亲叫白风海,是平城运输大队的一名卡车司机,同时也是运3队的队长,手下有20多辆车,主要跑平城和桐城往返路线,上四休三。
白风海盯着俩个空豆浆杯子愣了愣神,回头又望了眼白客的卧室,然后起身去收拾早餐的碗筷。
又过了一会儿,Duang~的一声,屋子里彻底寂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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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6日是白客16岁的生日,但是白风海却没有如约到家。
白客给父亲打了电话,没有接通,联系了车队里同行的王叔,王叔说队长在忙顾不上,一会给白客回电话。
果然,到了晚上饭点时间,白客也没能等到父亲的电话。
白客像往年一样,自己煮了碗面条,就坐在早上白风海的位置,背对厨房。
白客拿起筷子来回拨拉几下面条,让面卤和面条匀称一点,心里想着老爸是有点过分了,这都连着三年没有陪自己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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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白风海出事的消息已经是6月7日上午。穿过同学们好奇的眼光,白客被班主任从教室里喊了出来,然后在教室门口见到了王叔。
刹那间,白客有种不好的预感。
后来的事情白客记不大清楚,他只记得王叔给他下跪了,还抱着他的腿一直说对不起.........他记得的棺椁里躺着的父亲紧紧抿着嘴,唇色发紫,嘴角上扬,像在微笑,.......他记得一群人围在他身边,嘴里说着安慰的话,眼里满是同情..........他记得那几天家里总是有很多人,叽叽喳喳很是热闹...........
白客像一只玩偶被人推着,搀扶着,在周围人怜悯的眼神里参加了白风海的葬礼,王叔说哭吧发泄出来就好,他说哭不出来,因为他心里空的厉害,后来王叔哭了,王婶也哭了...........
再后来周围的人慢慢的就变少了,当他最后把王叔也送出家门后,家里忽然寂静的可怕。
白客请了学校的假,说要一个人好好休息休息,班主任本来不同意的,担心他一个人想不开,但是看着白客紧紧抿着的有点发白的嘴唇,平静中带着乞求的眼神,最后只好妥协,只是要求必须保持联系,必须接听她的电话等等一堆条件........
白客觉得班主任是好人,但是他现在不想看见班主任,因为他现在不想看见好人。好人总喜欢同情别人,但是,白客不喜欢被同情。
6月11日,白客独自一人去了墓园,不是什么特殊日子,诺大墓园只有一个穿风衣的男子在扫墓。
今天他从家里带了白风海平时珍藏的烟和酒,点了烟倒了酒,看着刻着白风海的墓碑,白客忽然想起一首儿歌。
“世上只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块宝,........”
为什么是爸爸呢,因为白客没有妈妈呀。
白客摸了摸墓碑顶部,然后靠着墓碑的侧边缓缓坐了下来,看着远处的风衣男子,心里想着白风海怎么老穿大裤衩白背心,穿个风衣肯定也是好看的。
白客想起白风海和他过得最后一个生日是在大年前,和他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见了,他会把最重要的东西,放到白客的百宝箱里。
白客想到这拔腿就往家里跑。。
白客跑远了,他不知道的是墓园仅有的那个风衣男子转过了身来,望着白客的身影渐渐消失,直至不见。
风衣男子把扫帚往旁边一扔,扣上风衣所有的扣子,抿了抿发紫的嘴唇,朝着和白客相反的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