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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科幻灵异 / 杀鬼少女是社长 / 2.痴癫之人part4

2.痴癫之人part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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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厅的门被锁上了,我们被困在第二进的院子里无处可去。刘绍说,钥匙应该在那个老头身上,现在去偷,也不现实。大家蹲坐在抱厦里,觉得扫兴,都不说话,只有虫在戚戚地叫。这时,萩藜站了起来,往游廊那边走去。我们喊她,她也不回头。我们只好都跟了过去。一阵风吹过,东厢房的窗户被吹开。刘绍翻了进去,很久之后,都没出来。”林菲幽幽地道。
  季晓发觉,林菲的神情,从她讲述到进入陈氏老宅内部之后,就渐渐平静下来。话语的措辞也丝毫不见先前的语无伦次和谵妄荒诞。这说明林菲的讲述在渐渐潜入她的潜意识中。三年前那栋黑暗的大宅与她内心深处的幽隐晦暗纠缠在一起,一切都似真似幻。
  痴癫,实则是无法靠自己疗愈创伤的人的心理机能不得已采取的手段。季晓知道,林菲正在靠近她潜意识里的创伤,试图再一次直面它此时也最为关键,稍有不慎就会失败。考虑到另几个学生早已离开洞台镇多年,难以联系上。季晓必须尽全力帮助她。
  “大家很害怕,就在这时,刘绍从里面打开了厢房的门,叫我们进去。张通才走进去,突然看到了房梁上一张面色惨白的脸闪动了一下,惊叫出声。大家手忙脚乱地用手电照明,却见是一只精美的珐琅镜,用一条绳子倒挂在房梁上,恰好能映出进门者的脸。”
  “刘绍哈哈大笑,他说,他刚翻进来时,也被吓了一条。不知道这宅子的人为什么要把镜子倒挂,对准门口。大家对厢房里的一切都十分好奇,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我掀开了拔步大床的帐子,发现床上竟然铺了被褥,床上没有灰尘,就像是一直有人居住似的。逛了一圈后,大家围着一张八仙桌坐下,恰好坐满。”林菲很是认真,丝毫没发现自己话语间的矛盾之处。
  所谓八仙桌,说的是华夏传统的四四方方的桌子。每边能坐两人,坐满就是八人,恰好与民间传说的“八仙”数量对应,因此得名。而在进入陈氏老宅之前,他们一行是五人。在院子里时,多出了一个叫“萩藜”的女生。进到厢房里,又变成了八个人。
  “庞芸芸说,这地方又黑又静,实在是太吓人,还是回去算了。张通也说好。只有刘绍一直坚持说,宅子里还有其他好东西,就这么回去实在是太可惜了。曾南也附和他。张通说,那你有什么办法进正厅,刘绍说他看了,正厅的锁是那种老式的弹子锁,他身上带了一条铁丝,说不定可以撬开。张通说你疯了,这样就算是偷东西了,被发现了怎么办。刘绍不在乎地说,反正已经进来了,还怕这个?大家说着说着,吵了起来。最后,刘绍和曾南他们五个人去撬正厅的锁,我和张通、庞云云从东边的园子原路回去。”
  “当我们来到园子里后,才发现用来垫脚的一块靠墙山石不见了。就在这时,从正厅的那个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我听出来,是刘绍和曾南。不知怎么,他们之后再没发出声音。大家犹豫着要不要回去,这时,墙外面出现手电筒的光束,还响起了脚步声。看门的老仆发现宅子里有动静。曾南说,别管他们了,再拖延,就要被抓住。他带着我们从另外一块山石翻了出去。”
  林菲从遐长的沉思中恢复过来,敛口不语。她不可能仅是进了一圈,就直接跑了出来。她显然是在回避什么。
  季晓知道,目前这一阶段已经算是结束。接下来,她需要对林菲的话语进行阐释,让她知晓其中真正的含义,进而愿意敞开心扉,说出更多的真相。念此,她试着用精神分析的方法对以上的言语材料开始了分析。
  那栋黑暗的大宅,不仅仅是一个具体的建筑,同时也是林菲潜意识之所在。在林菲的讲述中她与同伴夜闯陈氏老宅,实际上是她潜入潜意识的过程。所以,在她讲述中的那些人,也就代表了她潜意识里的不同念头。
  首先是看门的老仆。他代表了存在于潜意识与意识之间的审查机制。在精神分析学说中,人格结构可以分成本我、自我、超我。本我存在于潜意识,代表了人的本能欲望。自我存在于意识,也就是人们通常意义上自认为的“我”。超我是来自社会道德与文化风俗的规训,总是会对本我的念头加以审查,若是不合于超我规训的念头出现在意识中,会引发所谓的耻感。
  林菲一行人绕过看门老仆,以进入陈氏老宅,就是进入潜意识的过程。但在刘绍等人发出尖叫,急需他们前去察看时,又是突然到来的看门老仆迫使他们翻墙出去。大概率当时的真实情况是,林菲他们折返了。但审查机制在阻止了她在潜意识的继续深入。
  其次是与林菲同行的那些人。刘绍毫无疑问,代表了“好奇”,主导夜行。张通应该是代表了“理性”,计较得失。庞芸芸不仅代表了“恐惧”,还是林菲为了脱卸责任的替代。因同伴们分离,导致了之后一系列的恐怖经历。所以林菲将第一个提出离开的人说成是庞芸芸,回避了自己的责任。不然以之前的描述,林菲自己也很害怕,却没有表达任何意见,这实在不合理。
  再说老宅里的建筑与各种事物。在宅子外,是一座矮山,和一道水湾,路上的虫子叫声;在宅子内,则是出入的山石,和有枯萎荷花的池子,也提到了虫叫声。林菲在不经意间将这种对应关联建立,很可能是因为在真实情况里,在那处园林里发生了什么。甚至很可能将林菲吓得精神失常的东西,就是在那处园林里出现的。使得她在潜意识里如此强烈地将园林等同于老宅。
  至于那些莫名多出来,却没被她意识到的人,以及东厢房那面直照门口的镜子,床上仿佛有人住过的痕迹,考虑到陈氏老宅本来就闹鬼,不好分清楚是林菲的潜意识活动象征,还是她真实情况的陈述。暂且先按下不表。
  季晓初步分析毕了,以柔和的语气说道:“你再仔细想想,想想那个看门老仆的手电光束照在墙上的形状,想想墙外的脚步声。园林外是陈家湾,但老仆的房子是在宅子前面,他听到尖叫应该从正门来。怎么会出现在墙外呢?不要着急,再好好想想。”
  林菲在她的注视下,试着去回忆那晚的情形,她艰难道:“我...我记不清了,我也不记得那晚老仆人到底有没有来。不过我想,我们应该是没有立刻再翻出去。因为山石不知被谁挪动,我们没有出去的办法。听到了尖叫声后,我们应该是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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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作者本人对精神分析学说很感兴趣,所以尝试将其引入小说。奈何本人没专业、系统地学过,肯定有许多疏漏。真正的精神分析是一个曲折反复的过程,试图以此治疗精神疾病,非数次、每次几小时的疗程,是做不到的,尤其书中写的是对精神异常者的精神分析,更加困难。在本书中简化了精神分析的过程,很快就能得出结论,这当然是写作的需要。望读者们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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