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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北城第九处基地,休整处二楼,某户居室之外。
高沅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还去图书馆查了一晚资料,意兴阑珊地伫立在了第二十七分队的居室前。
“咔啦。”他旋开门锁,却见客厅里传来一股酒味。上官雁毫无淑女模样地躺在沙发上,身前的桌上摆了几罐打开的啤酒。她身段修长,发丝凌乱,喘息微微,脸上是微醺的潮红。电视上播放着相声节目,捧哏和逗哏正有一搭没一搭地拉扯。
高沅看着眼前的队长,不由苦笑。谁能想到,平日里凌厉果断的上官探员,竟会有如此放诞的一面?
慕景和他说过,自从上任队长老黄死后,上官雁习惯了在每次任务结束后酗酒,以释放压力。以往她会独自去常去的酒吧,但慕景今天说要带云梦去北城的东湖公园玩,所以她便在居处摆了啤酒,饮上了一天。
“季晓,第十分队队长,B级探员。队里其他两个队员,曲辛树,朱颖,都是C级探员。”高沅缓缓将自己调查的结果道出,“他们近日接了一桩委托,邀请我作为‘智者’参与行动。到时可分我600贡献点。我想知道关于他们更多的情报,只能来问队长你了。”
上官雁从沙发上盘腿坐起,又从桌上拿起一罐啤酒,似乎是漫不经心地道:“这么说,你已经打算去了?”
“我还没做好打算,”高沅语气迟疑,“在调查清楚季晓小队以及这桩委托前,我不会答应她。”
“若是我说,季晓小队整体实力不强,不能在紧要关头起作用,你就不会去么。”上官雁依然步步相逼。
高沅沉默了。他并不在意季晓小队的实力如何,他想问的是季晓等人的人品。只要他们信得过去,那么为了那600贡献点,他就会参与这次委托。他现在一心要变得强大,为此,他要将自己全副武装。武器,道具,药剂,诅咒之物,这都是他所需要的。
“你是不是去了北城一中?”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突然说起了两天前的事。当时高沅怕他们发现自己与月见社的余孽相识,故没有提前告知。他第二天就调查归来,本打算瞒过去。没想到上官雁不知怎么知道了。
“我的确是去了那里,很抱歉没和队长你们说。”高沅冷汗直流,完全想不起自己是行踪是怎么被发现的。
“很简单,你是进入阴影世界·北城一中,成为了被诅咒者。以你的性子,为了获得更多的诅咒之物不可能不再去一趟,”她淡淡道,思绪清楚,全然不像喝醉了的样子,“可是,你没有对我和慕景说起,只是独自去了那里。”
高沅稍微松了口气。他确是为了得到诅咒材料去了那不假,只是还有一部分其他原因。幸而上官雁没有猜出来。
“你知道,我和慕景是怎么成为A级探员的么?”上官雁拧开啤酒盖,深深闷了一口,开始了讲述,“一年前,我们去江陵执行例行任务,要去调查发生在桐岭乡的一种怪病。得病者畏光,并且对生人有强烈的攻击性。当时我们小队四人,队长老黄是A级探员,我和慕景是B级探员,云梦是C级探员,都是执行过十数次任务的资深者。所以我们没有太担心,以为只是一次普通任务。”
“经过一系列调查,我们将怪病的源头确定为桐岭乡河水上游。在荒芜的山林跋涉一天一夜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荒弃了许多年的村子。到了夜晚,村里鬼影憧憧,数不清的怨灵开始模仿他们生前行动...”
“结合村里的诸般迹象,我们知道了前因后果。二十年前,村子里曾有一个父母相继病死的小女孩,她被愚昧的村民认为带来了不幸,从小饱受欺凌。她年纪稍长,想离开村子,临走前却被村长的儿子侵犯。所有村民认为是她主动勾引,百般折磨辱骂。最后她跳井自杀,尸体在一周后才被发现。喝了尸水的村民被诅咒,相继死去。此地也被她的怨念影响,成为鬼村。”
之后的事情,高沅也知道了。老黄最为重要的一件诅咒之物,【拘魂相机】,在执行赤山水鬼的任务时遗失。少了这样诅咒之物的第二十七分队,面对井里爬出来的肢体扭曲的女鬼,逐渐落入下风。最后还是老黄拎着他那把【护林人血斧】,上去和那女鬼拼命。而上官雁和慕景则在无数村民鬼影的包围之中杀开了一条血路。当他们回头时,浑身是血的老黄与那女鬼一同坠入了井中...
上官雁和慕景当时有几件诅咒之物,都在逃生的过程中损坏,好不容易才逃出了那个荒村。在明白了是水源的问题后,他们第二天白天带着桐岭乡的人过去,打捞出那具女尸,将其焚烧,并填埋了那口井,诅咒才算解决。
这个预估有凶厉级中期的诅咒被解决,让本是B级探员的他们二人晋升为A级。年龄尚小的云梦也一跃成为第九处历史上最小的B级探员。可是曾经的队长老黄却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之后上官雁成了新的队长,并且开始喝酒。
“无论是贡献点,还是评级,在那次任务之后,我们都得到了。但得到伴随着失去,我们永远地失去了老黄。你也是我的同伴,我不想再失去同伴了。”上官雁讲述完这段距今不过一年的往事,又闷了一口酒。
高沅心中有些触动,同时也感到了愧疚。自己为了更为强大的力量,不管是再探北城一中,又还是参与委托,都没有问过同伴们的意见,习惯了独自承担一切。念此,他微微低头道:“队长,瞒着你们行动,是我错了...”
他再抬头,眼神凌厉:“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变得更为强大。我不想看着同伴死去,无能为力!”
上官雁盯着他,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她背过身,道:“第十分队的番号曾经全灭过,已经没有资深者,季晓他们三人是一年前一起加入的新人。虽然他们的评级只有B级,但任务报告里异常团结,从未出现有背弃同伴的举动。只是不知他们对外人会怎么看。另外,第十分队三人中疑似存在着一个御鬼者,不知其身份,不知其能力。他们定期会去兑换处购买压制戾气的镇静剂。”
高沅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透露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忙掏出自己的小笔记本记上。没写几笔,就听见她醉醺醺道:“待会记得把桌上的酒水收拾一下,再把窗户打开换气。不然慕景又要啰嗦。”声音渐渐弱下去,竟阖眼入睡了。